我既不是公狼又不是母老虎蝶公子當下這般防備真真是有些傷人心。
其實我也只是瞎想想而已此番有些不好意思地偷望了一眼化蝶。
方才言語上頂撞了他還希望他能大人不計小人過。
化蝶瞅了一眼我屈身為他捶腿的小拳頭面微疑竇之色那神情恨不能離我幾丈遠「你別亂動究竟是有什麼事想與我說。」
兩個收拾火盆的龜公此時也停住了手裡的動作目光精爍其中之一說道「老闆笑得好詭異蝶公子這次慘了慘了。」
「……聽蝶公子房裡掌燈的小廝說上次公子接客私吞了一包金豆子沒上交莫不是被老闆現了?」
「老闆怎是貪財又斤斤計較之人絕對不止那一件小事。我猜應該是蝶公子把柳丞相他表舅外甥的乾兒子打了一頓這事兒被老闆知曉了。」
「咦無緣無故的兩人為什麼要當街打啊?」
「那小子依仗著自己是丞相的旁系親戚與蝶公子同搶一個古董花瓶。」
「難不成是蝶公子搶不贏所以惱羞成怒找人打了他一頓?」
「非也非也正好相反。那小子一看是咱家公子要拱手讓給了公子不算還為其墊付了銀子。」
「那為何要揍?」
「蝶公子抱花瓶的時候柳丞相他表舅的外甥的乾兒子偷偷伸手摸了公子的屁股。」
「……」
那龜公與另一隻年齡尚幼的龜公咬耳朵咬得正歡欣。
只是不曉得是他們內心純良還是居心叵測總之聲音稍嫌大了些。
我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眼一橫笑意不減地望向了化蝶「那嫖賭逍遙的公子哥兒雖說是柳丞相他表舅的外甥的乾兒子但手上也握著不少權啊。」說畢悲慼戚地歎上一歎反手一把捏在化蝶的大腿上擰了一把「還有……你何時私吞的金豆子啊我怎一點兒也不曉得你平日裡哪來的那些閒錢買古董是不是還私吞了其他的東西。」
化蝶臉上已經驚現豆大的汗了。他瞄了一眼湊著腦袋瓜子正在喋喋不休八卦不止的龜公們寒目嗖嗖地震到了那些個小毒舌們一夥人幸災樂禍地呈鳥獸散。
反倒是溫文譽有些看不下去了拍了怕化蝶的肩膀好心寬慰我道:「蝶公子平日脾氣火爆了一點但也不至於十惡不赦。老闆要是有什麼話一把說了吧給他一個痛快。」
化蝶斜睨著我一臉的心有餘悸。
「其實我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我給了個慈悲的笑容。
「當真不追究?」蝶公子大喜。
「愛打就打唄我追究啥啊。」見他微鬆口氣我斜斜瞟向他安撫著他的手臉上露出很是斯文笑「倘若要追究也該是由被打的那位追究啊他們若來勾欄鬧事定會把你押送官府到時候自有衙門定奪。」我一本正經掰著手挨個數道「聽說官府老爺的三房小妾的姆媽是柳丞相他表舅的外甥的乾兒子家奶娘的同胞姊妹。嘖嘖拐個彎兒就是一家人啊。」
「八成會官官相護。」辛召折扇在手扇出了一陣冷風冷不丁拋出了這一句。
化蝶臉黑上一黑語氣委實妥協了一些「你到底想要什麼直說吧。」
「我不貪心。」我漫不經心地朝他手掌裡緊攥的絲線瞅上了好幾眼化蝶眼神心疼了起來我忙好言安撫「借你天蠶絲給我玩上幾天。」
「就要這個啊?」化蝶立馬實施重負臉上恢復常態非常有義氣地說:「拿去拿去。」
平日裡只要是化蝶看上的古董或是稍微值錢的稀罕物他決計是不會這麼輕易鬆口拱手讓人的如今可謂是是一反常態。
我心生疑竇忙轉身問辛召「這真是天蠶絲麼?」
「不曉得。」辛召也瞄了化蝶幾眼秀眉一皺拿扇子撓了撓頭「按理細如蠶絲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崩不斷的就是天蠶絲。」
溫文譽動動嘴皮子剛想說什麼卻忍住了。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提聲喊道:「快快快咱去試試它的韌性。」
結果還真稀奇了。
這麼一根透明且細如絲的蠶絲繫在我腰間另一端被幾十人拉扯著綁在粗壯的大樹叉還真能將我這身子板吊於樹桿枝上懸著蕩了好幾蕩卻未斷韌性真真是牛中之牛。
我不免心生嚮往。
風月場所這次評的天下第一如今額外要加上老闆的表演想必只為各樓才藝來個畫龍點睛。
一來不能壓了自家公子們的風頭。
二來就算勝也要勝得低調以免往後被樓內的客人騷擾。
所以亮相的時間長短不是問題重要的是能給人驚艷之感迷惑眾人之後還要以絕後患。
其他樓的老闆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之徒定會選琴棋書畫奏曲吟唱之類我若劍走偏鋒賣弄武學沒準還能折騰個光明小道來。倘若順利說不定興許還能傳出春風一度勾欄的老闆練了絕世武功之類的流言倘若再是有客人壯了膽想騷擾我定是不敢了。
如此一來顯擺武功是個高招而縱觀之下拳腳靠不住劍又太花哨唯獨輕功有可觀性……
一天之內想要學會輕功是不可能的不過如今有這天蠶絲弄個障眼法也非難事。
最為慶幸的是——春風一度是第一個出場的勾欄。
如此一來便有足夠的時間和足夠的場地讓我們布這個天蠶絲。
我在樓裡也閉關練上了好幾輪姿勢身形足矣平穩就著天蠶絲飛簷走壁一遭糊弄幾個人也不成問題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求菩薩保佑保佑這是真的天蠶絲。
就不知這細細的小蠶絲被我練了幾遭韌性是否依舊?
倘若表演到中途讓我從空中跌了下來我這不就沒臉了麼……
「寶老闆。」
「元啟別擾亂老闆入定。他正在構思絕世武功。」辛召謔趣我安撫了小少年一把。
「我不管我要寶哥哥大老闆。」
一陣輕聲呼喚將我從虛幻之境拉回到了現實。我低頭看見一團穿著華服的小小少年正試圖伸手將我腰間的錢囊往他的方向趴了趴。
我大為觸動。解了囊袋塞給他。
瞧我這記性怎就忘了。等會就要上場了那蠶絲能否撐起我還說不定這幾兩銀子還是不要帶在身上比較好。
「你為何斗篷紗裡還要戴個面具。」元啟年紀尚淺卻又老氣橫秋此番伸著胖乎乎的手扯著我的衣衫仰著腦袋望著我眼睛亮閃閃的。他今兒也穿上了新衣衫胸上仍舊垂著吉祥金鎖在光下很奪眼。他把金葉子和銅板還了我只捧著銀錠和半鼓的錢囊翻來覆去的看眼笑瞇瞇。
「你不覺得這樣才神秘麼?」我反問。
「戴著是比不戴要好看。」他淡淡的眉毛擰起來了仔細想了想「蝶公子說等下你若是摔下來了還有面具能遮羞。」
我徹底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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