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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狐媚兒伎倆 文 / 也顧偕

    玉珠子滾落在地,沾著血漬,嘩啦啦地抖個不停,分外的滑稽與驚心。

    不要告訴我這個玩意兒,就是我的喉結。

    我十分悲摧。

    看著青紙俯身,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將它擦拭乾淨,放入案上的鏡奩裡,我的眉抖了幾下,愈發覺得易容大師不簡單,連帶著接受這種毀人易容術的本尊也委實少見。

    「咳咳……」

    口腔充斥著鹹澀的腥味,一股子涼氣湧入喉,把腫脹辣疼的感覺壓下了不少,拿手抹了把嘴邊的血,我踉蹌地撐起了身子,喘息著。

    一盅茶被人雙手捧著,出現在眼前。

    那是屬於男人的手,指間有繭子,指骨修長有力,此刻卻抖動得厲害。

    當下也不曉得該接還是不該接……

    我遲疑,透過遮住視線的髮絲望了過去,那名被喚作玄硯的刀疤男就站在我面前,目光愣怔,唇抖了幾下,想說卻什麼也沒說。

    很顯然這位高大偉岸的男人可此捧著茶有些不知所措,那雙曾對我嘲諷過的眸子此刻承載著巨大的喜悅。彷彿在這一片狼藉之中只看到了我,而且那視線還一直往不該盯的地方看,「真是……尊……」

    我半瞇起眼睛。

    此番老身已是衣不遮體。

    用手也只能勉強遮住了露在外面地大半個胸。

    令人十分地不悅。

    「尊上……您終於回來了。」七尺男兒轟然跪在地。已是低下頭。泣不成聲。「玄硯已盼候您多時。」

    被一個刀疤男如此虔誠地觸摸著腳。我該不該躲。

    還有,他不是端了杯茶麼,難道不打算給我喝了?

    「快把門關上,誰讓你闖進來的。」青紙怒喝,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件艷紅的衣袍,將我裹住,輕聲「屬下辦事不利,讓您受驚了。」

    詫異……

    想來我真的驚了。

    渾渾噩噩像是做足了一場夢。

    蓮瓣香爐裡燃起的香,仿若有靈氣般的扭曲著青煙,妖嬈無比。

    想來這些日子我從未細究為何會毫無記憶地醒於勾欄,也更為料到自己竟是鳴劍派至高無上的尊上。

    至高無上?

    說出來頗有些諷刺。

    不過是曉有姿色,施展狐媚伎倆,爬上薛凰寐的床,以色侍主搏他歡顏,暗地裡偷來幾則功夫傍身,沒料到傍著傍著,連自己日夜服侍的男人都敢殺。

    說到底,這種狠戾的氣魄怕是鳴劍派上上下下眾多人始料未及,也是薛凰寐做夢都沒想到的。

    怪就怪鳴劍派的規矩是祖上定的,只道是:能者為尊。但凡每一位尊上,都是嗜殺了上一任才繼位。

    縱使薛凰寐千防萬防,卻沒料枕邊的一個日日與他顛鸞倒鳳,言聽計從的女人,也有如此險惡的野心。

    ……能死在床上,只怕他也是**的吧。

    我歎息一聲,眉宇間的疲乏褪去,盡顯鬱結與不快,招手拾來一柄銅鏡。驚訝一瞥,發覺手竟比以往纖長,白皙如玉,不似十六年華。

    鏡面泛起一閃而逝的光,人影綽綽。

    此番竟是脫胎換骨。

    眉黛如遠山,一雙美眸如寒潭,如秋水。

    長長睫毛遮掩下,竟有些令人憐惜。

    我訝然地撫上臉,鏡裡的女子也亦然。

    這面目已沒有任何老寶的痕跡,鼻樑挺了些,臉頰也沒那麼圓潤,無雕飾沒傅粉,肌膚如脂,渾然天成,眉眼中竟似雜糅了脫俗與慵懶媚態。

    一粒硃砂痣綴於雪肌上,竟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一聲歎化於空中。

    青煙濃烈了些,幻化之下,那場夢境繁亂襲來,仿若前世。

    記憶之中,兩個幼女還仍是趴在桌上,一板一眼的誦讀。

    那個文靜寡言,手無縛雞之力,只曉得躲在姐姐身後的女娃娃,如今竟是鳴劍派獨當一面的尊上。

    嘴微上翹,笑意隨了眼波流轉。

    風笛歌,你何來的這種能耐?

    「尊上,您可有何不適?」青紙輕聲喚了句。

    這才將我從青煙幻化的記憶裡拉扯回當下,盡數褪去疲乏,「易容大師的本事好生厲害,竟能將我弄成十六七歲的女娃娃。」

    「是尊上的縮骨功練得出神入化才有了此效果。」她回答得規規矩矩,手一合,低頭拜道,「易容是您施展內力,親自軟筋錯骨挪位變換五官,屬下只負責熬湯藥。」

    看不出我還會縮骨功。

    只怕自身內力也不淺,為何當下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

    青紙這傢伙把事兒撇得倒快,想必是怕我出了什麼岔子找她麻煩。

    原本的衣衫盡數被撐壞了。

    我裹了錦袍,赤著腳,邁入榻上,夜裡的寒風滲入大殿,無微不至地撫上行走間露出的**與雪白大腿。也不知道是袍子香還是這具身體的藥氣剛散,空氣中盪開了撩人的香氣。

    玄硯跪於地上,一雙眸熱烈地望著。

    我斜臥在榻上,揉著太陽**,二指拎來金鳳纏龍的褥子徐徐蓋在身上,「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既然我是這劍鳴派的尊上怎會在勾欄。而易容大師既然潛伏在我身旁,為何不早些告之。」

    「潛入勾欄,是尊上的主意。青紙只敢在旁邊幫襯著,卻不敢逾越,若不是宮歸艷生疑,偷襲您,破了計劃。青紙也不敢把您帶回。」

    我支頤腦袋,漫不經心,「好一個不敢,不逾越。」

    她身軀微抖,「青紙罪該萬死,請尊上責罰。」

    「我可不敢罰你。我現在沒了記憶,也不曉得你說的是真是假。」一雙眼彎成柳葉眉,笑得很是明快,「不過……若被我查出你話裡丁點兒的隱瞞,我也自留不得你。」

    「屬下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下去,讓我聽聽。我倒想知道,你說的這個讓我受了好些皮肉之苦的計劃究竟當初定的是何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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