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帳外一陣騷動引起了淳於曦的注意,他不由又擰緊了眉頭,還未來得及向帳外望去,小烈便風風火火面帶憂色的衝了進來,直道,「二哥,如此……」
他的話因視線接觸到藍墨便停了下來。對著藍墨敷衍式的拱了拱手,眼中表露不善,隨後不客氣道,「藍大人來得真及時?如何,看別人笑話甚是得意是不是?別忘了樂極生悲者古有來之。哼!」
小烈的直白倒讓藍墨臉上掛不住,他虛笑,尷尬道,「烈王爺何出此言,吾主之心,日月可鑒,乃是真心相助也。」頓了頓,他又轉向淳於曦道,「藍墨受吾主之命助之,乃是極有誠意的……」
小烈聞言嗤之以鼻,一臉不削外加強烈牴觸,只冷哼出聲。
藍墨頓了頓,看了看不瞄他一眼的小烈,又聽得外面轟轟聲一片,便又自趣道,「今日殿下有要事,下官不便打擾,便就此告辭。只是下官依舊還是那句話,承國兩萬精兵近在五百里外,盡心盡力配合南秦,以示友好。()忘殿下好好斟酌。」
說罷真微笑著走了。走到帳門時,他忽的回身,意味深長道,「差點忘了,吾主讓下官帶一句話,殿下忙於國事可別忽略了他的人,她是暫寄在此如殿下無能力保護,吾主絕不會客氣。」
說完,他看著淳於曦微微波動的眼,滿意的走出了帳子。
小烈怒不可遏的拍案直嚷,「爺爺的,囂張個屁!」。
承武帝分明是居心險惡!他南秦十萬大軍混作一團時,他偏偏趕來談合作,還撂下這等話來,他淳於烈即便再不用腦也能看出承武帝的壞心眼來,在他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刻打著雪中送炭的名義,實則雪上加霜、乘火打劫。
他如何能不氣,能不火。只是連日的戰事又加上酷暑難耐,士兵們早已有歸家之心,先前還有連連的捷報表以安慰,如今曲城難破,頓在這烈日下,委實消磨人的耐心和鬥志。即便是他有時也沉不住氣來,只覺煩躁不堪。
如此的狀況又有人散播軍中起霍亂,那猶如在烈日下的乾柴上淋上油,無須點火自然燃起來。
「可惡!」他心生怒火,吼出聲。曲城一日不取便無一日安寧!
淳於曦心中亦如明鏡,只是現時發怒焦躁毫無意義,甚至會令局勢更糟糕。一個軍隊倘若連主帥都亂了陣腳便真的必敗無疑。
他看著小烈怒紅的臉,便勸道,「怒有何用?」語氣裡稍稍帶著點寵溺的味道,小烈什麼都好唯一不好就是沉不住氣,極容易表露真性情,也是小烈的這點缺點才會讓他變得可貴。
在黑暗紛雜的皇親貴族中還能有此另類,委實難能可貴。
他回到正題,問「你適才要與我說什麼?是不是又發現逃兵?如何處置的?」看他適才焦躁的樣子,十有**是又有逃兵。第一次有逃兵,被抓回後他便殺一儆百。只是好了兩日卻又有人犯,還是接連二三的陸續不斷,第一次可殺雞儆猴,可第二第三次便再不能用同樣的手段,倘若他將人全殺光了,那又合了敵人的意,而不殺便有助長了這逃兵的風氣。
淳於曦便只得用家人做威脅來扼殺這種風氣,只是十萬人種有多少人乃是無家可歸之人,了無牽掛,便又有了陸續的逃跑。
「是,我將他們捆綁在外,等著你發落。」他聽聞逃兵便愁容滿面,心中火焰滋滋燃燒。
他焦躁不安,又堪憂急道,「二哥,如此以往我軍會不戰而敗的,雨季就要來臨,到那時還要不可收拾,為今之計只有攻下曲城。二哥,今晚你就讓我領兵一萬偷襲東門,我觀察過只有東門防守薄弱,城池最低。」淳於烈再忍受不了這樣的日子,整日在將士的恐懼中驚慌中生活,在此等死不如拚上一拚。即便敗了好歹也是戰死。
淳於曦搖頭,「萬萬不可,東城城池低亦攻乃是建城時故意留給敵人的假想,其實東城城牆內有機關暗箭,乃是最不易破的……對於曲城,只得智取,不可硬拚。」他瞭解城池結構,曲城地處乾燥之地,水源緊缺,長年風又大,如敵軍用火攻便一發不可收,為此建造城池時便加高了城牆,正好躲開了箭與投石機的射程。如此一來即便知曉它的弱點是火敵軍依舊素手無策。
冷知寒能破此城乃是用了離間計,從內部亂起才不戰而勝,而今他若故技重施必不靈驗,即便布日古德對冷知寒之前一杖的謀略甚不滿意,他卻無人在城中呢擾事製造謠言,更重要的是布日古德和冷知寒皆是心思慎密之人,極不會輕易上當!
淳於曦糾結,又想起藍墨走前的那句話來,眉頭揪得更緊。總有一種不安情緒困擾著他,他覺著有什麼陰謀真悄悄的接近這他與雲落。
只是不想竟是如此的快,才閃念而過,外面一陣震耳欲聾的鬧哄聲便闖進帳子來,隱約聽得有人高呼,「殺了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