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習過武腳程頗快,一思未能追上,追到門口他已騎馬離去。卿月身子剛復原不易騎馬便坐的是馬車,且尚未離開。一思出來時,他剛想離去,看到一思便停了下來。
他面色淡淡,眉頭依舊緊鎖,他走過來,只說,「我會找到他,你勿要掛在心上。」
一思面露愧色,輕輕點頭問卿月,「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她明知烈王心儀的是自己,卻還參合他的婚事,亂點鴛鴦譜,是誰都會覺得她過分吧。
卿月一震,眉心糾得更緊,卻依舊安慰道,「自古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出雲雖不是烈王長兄卻勝似長兄,嫂子為小叔張羅婚事也是應該……烈王他,他會明白的。」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可你的眉心告訴我,你在責怪我。卿月,我……」以往賀修也是如此,明知她錯了卻仍會站在她那邊,只是眉頭緊鎖卻表明他的心跡。卿月雖忘了以往,某些習慣卻未能忘記,就如同那畫中籤名般,習慣成了自然。
卿月心中一動,眉心糾得越發的緊,他含情脈脈盯著一思,就那樣鎖著她,而後喚她,「一一……」他頓了頓,伸手欲握上她的手,卻終究因身在太子府門外而忍了下來,他說,「我只是擔心你……你不該參與其中,皇權之爭並非兒戲,你又無人庇護,出雲他……如有萬一頭一個遭殃的便是無權無勢的你。雖然卿月無時不刻期盼著來生,期盼著來生的相聚,可我還是不願看到一一含恨過早離世,來生固然值得期待,可今世依舊也要過得精彩,我不願看到今世的一一痛苦悲傷。」
一思動容,心內酸楚猛烈翻滾,她盈盈相視,對著他如同星月的眸子,顫著音喊,「卿月……」一切思念盡在其中,倆世的情愫,倆世的期盼盡在這一聲「卿月」中。
卿月只覺一震,脈脈含情越加濃烈幾分,心中想拋開一切衝上前去抱住她的衝動也越加激烈,可他終究還是克制住,乾澀著喉道,「夜深,早些休息……」
一思隱忍著苦水,點頭應允,只說了聲,「嗯。」
他笑笑,又啞著聲說,「我該走了。」
「嗯。」她依舊點頭,盈盈雙眼蒙上水霧,彷彿有珍珠若隱若現,似要掉落下來。
卿月見之,心中悶痛異常,他深知他只能看著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干心疼。彷彿再也忍受不住,他猛地轉身邁步欲走,道,「告辭。」
話音未落,一思猛地擁了上來,貼在他背上,雙手緊緊鎖住他的腰,熱熱的氣息呼在他背間,激起體內陣陣波瀾。
他被這突然楞住,一時反應不過來,身子有些微的僵硬,思緒都隨著僵化起來。
一思悶在他背上,含糊說道,「就讓我任性這一回,就抱這一回……」
她知道不該如此,她知道如此做的後果有多嚴重,可面對賀修,面對卿月,她總有那種強烈的**,想要緊緊的擁住他,一刻也不放。只看他,只喊他,終究是不夠,如何也不夠……天知道,她也那般的盼望來世,可身在今世,就如卿月所說也要活得精彩,逃避,從不存在她的字典裡。
他終究緩過神來,輕輕撫上她的手,輕柔按住,強忍著心痛哽著喉叮囑道,「他,即日便將回京,你要好生照顧自己。萬事勿要逞強……」
「嗯!」她輕輕回應,語絲軟糯。手慢慢鬆開,頭依依不捨的離開他的背,待到全部與之脫離,她方道,「路上小心,平時也多顧著身子。」
他點頭,未能轉過身去便迅速上了馬車,他是怕,怕自己會反悔,反悔當聖人只盼著她幸福,只看著她幸福,怕自己克制不住拋開一切,不顧後果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