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切都在瑞王爺的計劃之中。大部分賓客散盡之後,唯墨乖巧的站在了秦錚的身邊,而秦錚那年過半百的父親則微微瞇著眼站在後
面,目光淡淡的在唯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樣的事情他也許是見得多了,瑞王爺是何用意不用猜都知。不過想想現在的朝廷和局勢,他雖
然是太子的人,但這幾年下來卻早已經看透了一切。太子性格太過軟弱,處處聽從他的母后安排,日後這定是一個隱患。思及此,秦牧決定
先靜觀其變,最後會支持誰現在還是一個未知數。
相對於秦牧的老奸巨猾,秦錚則是一個標準的武夫一般。在外鎮守多年,現在雖被調回皇城,但他卻更喜愛邊塞的那種自由自在。回來多
日竟仍無法習慣,不時跟隨父親認識一些朝中大臣,或是做著必須的應酬,秦牧覺得自己的血液在一點點的冷卻凝固。
秦錚微微皺眉,視線瞟過身邊安靜的垂首而立的少年,剛剛那種異樣的感覺再次掠過心頭。
今晚又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宴會,而且主人竟是與父親意見相悖的變革一派的瑞王爺,無奈的跟著父親來到這裡,說著那些虛浮的話語,秦
錚愈發的開始厭惡自己了,何時開始,自己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直到那人的出現,那個穿著單薄衣服的孌童的出現。之前的宴會上都會有類似的人出來表演節目助興,節目之後便是令他忍無可忍的噁心
行徑了。所以當少年出場的時候,秦錚冷冷的看了過去,心裡全是厭惡。
少年唇紅齒白,長得倒不是特別妖艷蠱惑的那種,一頭烏黑的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身後,只是簡單的束起了幾縷。第一眼看過去秦錚只覺心
中一靜,多日來的煩躁竟是少了幾分。少年一身素色,輕薄的衣服上用銀色的絲線繡著高雅的荷花,臉上十分的乾淨,未施有任何的水粉胭
脂,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眼眸,其中沒有之前見過的那些疲憊或是麻木的放|蕩,只有平淡。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個穿著最純潔的荷花舞衣的低賤的男寵,這個跳著勾人魂魄的舞蹈卻讓人生不出邪意的古怪小倌。也許是自己表現
的有些明顯,一曲之後,這個名叫唯墨的人便乖順的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唯墨帶著幾分膽怯的服侍這秦錚,舞蹈過後的他強壓著急促的呼吸,手指微微發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劇烈活動後的反應。秦錚皺眉,這
才驚覺自己失態了,讓瑞王爺找到了切入點。
直到夜深,秦錚跟著父親走出富麗堂皇的王府,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酒意散去,他才後悔今日的失態,但那個讓自己反常的人已經靜靜
地跟在了他的身後,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都要住在他的府邸裡了。
「你回去吧,明日無事不用過來了。」秦牧在軟轎前站定,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視線輕輕瞟過垂首站在秦錚身後的白衣男寵,夜晚的寒
意讓還穿著舞衣的他微微發抖。
接收到父親的目光,秦錚皺著眉點了點頭,他知道之後的幾日都不用跟隨父親出席那些應酬了,心中莫名的生出了幾分放鬆。
「是,父親。」目送秦牧的軟轎離開,秦錚這才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馬之後卻突然想起一事。
「你」來之前哪會想到自己會帶著『禮物』回府?還是如此大的一個『禮物』。自己帶著兩個得力的手下就來了,三人均
是騎馬,那這男寵該如何帶回去啊,總不能和自己共乘一匹馬吧。
看出了秦錚的顧慮,唯墨淡淡一笑,頷首答道,「將軍不用擔心,您騎馬在前,我自會跟上,只求將軍不要騎得太快便可。」
秦錚壓下心中淡淡的怪異感覺,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提議。吩咐了手下接下來幾天的安排他便調整了方向要走,一鞭子揮到一半卻生生
收住了,只是輕拍馬屁股,以一種散步的速度朝著位於城南的府邸而去。
安靜的跟上,唯墨低垂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