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蓮聽了秋彤這不知深淺的話,頓時驚得直接起身跑去關上房門,隨後又摀住了她的嘴。
「我的姑奶奶,你是瘋了不成?這樣的話也說出口?你且小聲些!你難道以為如今這院子裡還是你我兩個人的時候?如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多少對耳朵在聽著!你活夠了儘管大說特說,我卻是還想要多活幾天的!」
她的一番長篇大論,卻是沒有得到對方的任何回應。
秋彤鄙薄的看了她一眼,拍掉了她堵在嘴邊的手:「瞧你那樣子!你懂什麼!」
她那張俏麗的臉蛋上因為氣憤而變得有些微微發紅,卻顯得更加的嬌媚。
秋蓮看著她那張美麗的臉孔,忍不住內心讚歎,也難怪她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她這般的容貌,的確不是能久居丫鬟這樣的低位的。
「我不懂?我只知道如今世子已經是娶了新夫人,現在這院子再不是你說了算的情形了!可是我看你,倒是不是很明白!」秋蓮還是忍不住又勸了一句,好歹是一起住了兩年的姐妹,她也不想看著她走上死路。
她覺得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如果秋彤還是執迷不悟,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秋彤站起身,昂著頭說道:「你且瞧著,我必然說到做到!自然有我坐著,她站著那一天!」
秋蓮知道秋彤雖然心高氣傲,可是卻不是個無的放矢的,料定了她必然是在謀劃些什麼。
可是她一點都不感興趣,也絕對不會攙和其中!
「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你千萬別把我拉進去!我今年已經十八了!只想安安穩穩過完這一年就出去,好好伺候我爹娘!」
哼!沒出息的!
秋彤在心裡暗自罵了一句,就自顧自的起身直接摔門離開了!
她還是趕緊去夫人那裡等著少爺才是正經!——
謝安然和莫卿卿在祠堂裡給先代安平侯謝之寧上香,並且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莫卿卿起身之後,問道:「婆婆的牌位在哪裡?」
她方纔已經細細看過了,可是只看到謝家先祖的牌位,並沒有見到形似謝安然母親的牌位。
謝安然慢慢走過去,從謝之寧的牌位後面取出了一個略小些的牌位,上面赫然刻著:「謝門楚氏之靈位」。
他將牌位放在謝之寧的牌位旁邊,沉聲說道:「娘!我今天成親了。這就是孩兒最愛的人,我帶她來看看你!」
卻原來,謝安然的生母乃是安平侯的外室,並沒有真正的入了謝家的大門。雖然安平侯在臨終之前承認了謝安然的身份,可是卻沒來得及說明對楚氏的安排就撒手人寰了。
於是乎,就出現了這種尷尬的局面,明明謝安然是堂堂的安平侯世子,可是他的母親卻沒法正大光明的入了謝家的祠堂!
「娘!我是卿卿,將來我就是要和安然攜手一生的人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永遠也不會背叛他,更不會離開他。」莫卿卿口中輕輕的念叨著,彷彿是如同真的和一位老人嘮家常一般。
謝安然聽在耳中,眼中不禁有些酸澀。
過了半晌,他方才又拉著莫卿卿的手,給楚氏的牌位鄭重行了一個禮。
莫卿卿抬頭,看到了謝安然眼中水關,輕聲問道:「婆婆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定很溫柔體貼吧?」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卻也是世界上最失敗的母親。」
莫卿卿聽了這樣的回答,多少有些驚訝,可是還不等她多問幾句,謝安然就神情複雜的將那牌位又放回了原處,然後才正色說道:「走吧,時間不早了!還要去拜見那位夫人!」——
等到謝安然和莫卿卿攜手去到陳氏那裡請安的時候,天已經是大亮了。
陳氏一臉陰鬱的坐在正堂之上,下首坐著的正是謝之定和謝敬然。
父子二人今日倒是難得穿得整齊嚴肅,卻偏偏嘴裡說的話都是難聽得很。
「哎呦,賢侄啊,你怎麼現在才來?莫不是昨夜累著了?你母親可是得了半天了!」
謝安然瞥了謝之定一眼,半句話都沒有搭理他,領著莫卿卿直直走到陳氏的面前,雙雙鞠躬,口中說道:「孩兒先去祭奠父親了。讓夫人久等,是我們的不是!」
陳氏一噎,心中固然不舒服,可是卻挑不出半點錯處。人家兒子去拜見死了的親爹,誰能挑出理來?
莫卿卿卻是笑著說道:「夫人贖罪,都是媳婦兒非要拜見父親大人,這才誤了時辰。請夫人再受我一拜。」
說完,她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個禮。
她這般幾乎卑躬屈膝的態度,讓陳氏憋在胸口的一股氣越發的無法發洩出來,只能是假笑著說道:「說得哪裡話!今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快起來吧!」
莫卿卿一點都不客氣,立即起身,口中還奉承道:「夫人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和藹可親,大度寬容。」
這樣的恭維聽在陳氏的耳中,不知道為何就是變了味道,她怎麼就感覺不是滋味。
「劉嬤嬤!」
陳氏喊了一聲,立即有一個年紀約莫四十來歲的嬤嬤捧著托盤走了上來。那托盤上面用紅布蓋著什麼物件。
莫卿卿知道這是要賞賜自己東西了。
隨後,又有丫鬟捧了茶盤上面遞到莫卿卿的面前。
莫卿卿明白這是要自己跟陳氏敬茶了。
她看了看空無一物的地面——很顯然那裡少了一樣東西——蒲團。
沒有蒲團,要跪在這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總之不會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情。
尤其是對於莫卿卿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來說,更加是一種折磨了。
可是莫卿卿左看右看,都沒有發現任何人有過來放著蒲團的意思。
她暗自嗤笑了一聲,心道,這算不算是刁難了?一個做婆婆的長輩居然使出這種辦法?
手段可真是低劣!而且低級!
謝安然翹這情形,自然是心中不悅。他倒是沒有想到陳氏會在這種地方故意為難莫卿卿,他立即就想要自己開口叫人送來蒲團,誰知話沒出口,卻被莫卿卿出言直接攔住。
「請婆婆喝茶!」她居然是不顧那地面又冷又硬,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那悶響驚得陳氏都是一顫——這女人還真是皮糙肉厚,居然就這麼跪下去了?
她接口那杯茶,象徵性的抿了一下,然後遞給身邊的丫鬟。
隨後,那劉嬤嬤立即上前,陳氏掀開那紅布,拿起一支極其精美別緻的金釵,笑著說道:「這乃是太后賜予本夫人的物件,也算是有些份量,這次就送給你。希望你們夫妻和順,百年好合!」
莫卿卿眉梢微微一挑,微笑著接過金釵,口中謝道:「多謝夫人,媳婦兒一定會珍惜的。」
謝安然卻是神色一變,面露不悅,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了。
莫卿卿立即走到他的身邊,扯了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發作。
陳氏見莫卿卿和謝安然吃癟的模樣,心中得意萬分。
她指著那邊坐著的謝之定和謝敬然說道:「這是你二叔和你堂弟,你也見一見吧。」
莫卿卿知道這位年紀大的應該就是安平侯的庶弟,而那位年輕的則是他的獨子。兩個人都是寄居在安平侯府的——寄生蟲……
可是她如今可不會當著這兩個人模狗樣的東西的面,戳穿他們的真面目。
她依舊是笑容得體的行了半禮:「見過二叔,見過堂弟。」
「免禮免禮吧!今後咱們可是要常來常往的,總是這麼客氣可怎麼得了!」謝之定似乎話裡有話。
莫卿卿卻是懶得深究對方話裡的意思,對於這樣的人,你越是在意,他反而越是把自己當回事兒。
安平侯府一共就是這兩個半人,一次性就全部見過了。
謝安然拉著莫卿卿的手就要告辭,卻不防陳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們別忙著走,還有一個人要見一見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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