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帶她們上來。」有黑衣蒙面的人大聲沖夏鏡花喊著開口,衝她在聖安金殿台階之上招手。而在她身前的黑衣人們,迅速將夏鏡花擋住退後,將公孫亦和那些小義軍逼擋住在台階上纏鬥。
夏鏡花皺眉,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但在她還沒有更多的反應之時,她已經被人擠推著不停朝台階之上退去。
「你到底都是什麼人。」面對小義軍的突然倒戈,看著這此突然闖出來像是要保護自己的人,夏鏡花對於這突然的情況感覺到了一種瀕臨瘋狂的怒火和疑問,大聲問起來。
但是沒有人回答她,她被兩個蒙面的黑衣人拉扯著,迅速朝聖安金殿內退去,夏鏡花和夏水月被黑衣人強行拉入了大殿之內,殿門關上,夏鏡花回頭,發現獨孤宏政也已被帶入大殿,正坐於中央的龍椅之上。
有獨孤宏政在大大殿內,門外的人一時之間不敢強攻,只能將大殿團團圍住,夏鏡花望著這殿中的黑衣蒙面人,除去方纔已經在外面被殺的,現在這裡有五十人左右,個個統一黑衣黑布蒙面,手執兵器,唯有一雙雙眼睛露在外面,看著她。
夏鏡花下意識的伸手,握緊了自己袖下的短刀,抽出來遞給夏水月給她防身,然後自己抽出長劍,將夏水月擋到身後。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趙皇后的餘孽?」夏鏡花冷笑,揚劍做出防備的姿勢,道:「趙氏今夜必敗,你們不過是垂死掙扎。
但是,對面那些黑衣蒙面,並沒有對她發出攻擊。
「不必緊張。」有人開口,竟然是個女子,隨後慢慢走出一個身著短打黑衣的人,只因蒙著面,認不清五官。
看著那人漸走漸近,夏鏡花將手中的長劍揚起了幾分,準備好隨時防備攻擊。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那人在漸漸近走自己後,竟忽然朝她拱手行了一禮。
「屬下參見主人。」17245391
「主人?」夏鏡花一懵,皺起眉頭,從身形上認出,這人十分眼熟,卻又認不出是誰,道:「你認錯人了吧。」
「你姓蘇,名北月,可是?」
蘇北月,這個名字,讓夏鏡花的頭腦一陣轟隆巨響,握著劍的手忍不住一顫,她自己都驚得險些將劍從手上摔下來。
「你……你是誰……怎麼會知道蘇北月這個名字。」
「我是影子,影子刺客團,是我們組織的名字。」
「影子刺客團,你是說那個前朝刺客組織?」夏鏡花大駭,她曾聽夏青城提過,這是一個前朝的刺客組織,是江湖上曾經名聲最顯赫的刺客團,受前朝蘇魏皇氏的僱傭,十分神秘,但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有和這些人遇上。而此時,這些影子刺客團,卻出現在宮廷當中,聲稱她為主人,這太令人驚訝了。
「影子受命於蘇氏血脈,您是現在世上唯一一位流著蘇氏血脈的人,只可惜經歷了那件事情之後都忘記了一切。這四年多來,影子沒有你的指示,不敢妄動,只能暗中隱居,但現在你處於危險之中,我才不得已露面。」
「什麼蘇氏血脈,什麼危險,你在說什麼。」
「你是蘇氏大魏皇族最後一位公主的女兒,影子刺客團最後孝忠的一位主人,也是南商朝的公主。四年前,我們受命接你離開大晉回南商,但發生了意外,我們的計劃被熒輝堂破壞,之後出現意外,你失去了記憶,一切計劃也都停擱。」
「什麼計劃。」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隨影子一起離開大晉,你的身份已經被人發現,你現在已經處於危險之中。」
「你知道嗎,我呢是個有好奇心的人,但也是個最沒有好奇心的人,我不管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就算我從前是你們的主人,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你們就當她已經死了,我勸你們最好馬上離我離開,否則我對你們不會客氣。8」夏鏡花翻腕,將長劍指向對面之人。
「如果你不離開獨孤錦衣,你會後悔的。」
「我知道了,錦衣早些時候提過,趙皇后一直以來受一支江湖勢力支持,想來就是你們吧。哼,如今你們是想來挾持我以求自保?還想出此拙劣的反間之計,真是滑天下之稽。」
「你如何才肯相信。」
「這樣呀……」夏鏡花像是面露疑惑地說著,眼眸微微下斂,隨後忽然出手,揚劍就朝那人面上挑劃過去,那人趕緊閃躲,但夏鏡花卻無意於傷她,只是朝那立著的人臉上的黑布挑過去。
站在面前的人來不及閃躲,低呼一聲,臉上的黑紗就被夏鏡花挑開,五官暴露,那人不禁倒抽一口氣,而夏鏡花自己也驚得瞪大了眼睛。
「青儀。」夏鏡花看著眼前的人,大吃一驚,這個中年婦人,正是當初她被罰到大晉皇宮的列宗祠思過時照顧過她的那個老宮女。
「虧我一直那麼相信你,說,你到底是誰。」夏鏡花抬劍指向她。
「我方纔所說皆是實話,您乃是影子的主人,我是在保護你。」
「謊話,到現在了,你還想編這種不靠譜的謊話來騙人。」夏鏡花揚劍,就將青儀逼得退後幾步。
「不要傷她。」有一個蒼老沉緩的聲音忽然響起,讓夏鏡花手中的劍一滯,竟然是獨孤宏政開口了。
「皇上,這些人是趙皇后在江湖上的僱傭組織,此來定是要挾持你和威脅四皇子,皇上小心。」
「她不會傷我。」獨孤宏政似乎是有些歎息,然後道:「孩子,她沒有騙你,你的確是蘇氏一族的血脈。」
「皇上……」
夏鏡花剛想要說話,獨孤宏政抬手,示意她先不要打斷追問,又是一聲輕歎,然後道:「記得我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嗎,故事還沒有講全,我就接著給你講完吧。其實當初在滅國之時,公主就知道大勢已經去,自己的最後一博不會成功,她只想赴死,但她並不想其他無辜的人陪自己一起死,她甚至勸那個還忠心於自己父皇的老大臣向新帝投誠,以保全天下百姓和他自己的家族,讓天下盡快恢復太平,讓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
故事的後來,在公主做出最後一博,戰死沙場之前,她還生下了一個孩子,是一個女嬰。在那個女嬰滿月的當日,她召集了忠於她家族皇室的影子刺客組織,和那個還忠心於自己父皇和自己的大臣,在公主的命令下,大臣的家族將得到那個叫影子的刺客組織的支持,但要老大臣起誓,他要尋找機會有朝一日,要讓那個逼殺他父親的二哥付出代價,讓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帝國易主換姓,這將是對他最重的懲罰。她的女兒,在將來大臣的家族完成這一任務之時,會恢復榮耀,替她找回屬於她們家族的一切。」
「皇上,你在說什麼,這……這……有什麼重要的。」夏鏡花的心裡,漸漸的在響起一個聲音,在暗示著她,但是她不肯相信,搖著頭望著獨孤宏政,不敢相信心裡的那個想法是真的。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你就是那個女嬰,是那個公主的孩子,而我……就是那個公主的結拜二哥,逼殺了她的父皇,得到了她至死都不肯原諒的恨,和她在準備赴死前留下的對我懲罰的計劃。至於那個曾經向你的母親起誓的大臣,並不是別人,就是已經亡故的輔國公,前朝的丞相,也就是趙皇后的父親,趙氏一族想要將獨孤皇室換姓,讓江山易主,他們所做的一切,也都皆源於對你母親和你的忠誠。」
「不要說了,這不可能。」夏鏡花感覺自己要瘋了,不管與自己對話的人是獨孤宏政這個皇帝,怒吼著打斷了他的話。
帶面口喊階。側轉過身,夏鏡花抬手揮劍,指向近在一側的青儀,雙目瞪大,手都在顫抖。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編了這個謊言,我都不會相信的,我全都不信。我今天不殺你,如果你們真有什麼組織,就回去告訴你的組織,我對你們組織沒興趣,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別再插手我的生活,否則我就殺了你們。」夏鏡花退後著,拉起夏水月朝大殿外退後,朝門口去。
大殿之外,火光越來越亮,夏鏡花聽到有馬匹馳騁的聲音從聖安金殿下越來越近,那是獨孤錦衣的隊伍,火光越來越亮,隔著聖安金殿的門窗照進來,通紅的光火讓夏鏡花知道,今夜的大隊人馬已經趕來,她已經成功的等到了獨孤錦衣的救兵。
「聽到沒有,四皇子的兵馬已經將整個皇宮拿下,趙皇后已經倒了,你們逃不了了。」夏鏡花笑著,漸漸靠上了聖安金殿的門框,伸手握上大殿的門。
「不要出去,離開錦王,隨我們離開,你現在很危險……」青儀有些不甘心的提醒,但夏鏡花卻沒有多聽,扯著夏水月回頭,拉開大殿的門就朝外跑出去。
大殿的門被拉開,發出吱呀的響聲,夏鏡花拖起夏水月跑出去,站在高高的聖安金殿長廊下,夏鏡花放眼下望,不禁有些被驚住了。
通天的火光點燃了她的眼睛,威嚴的聖安金殿的千步台階,左右百米,漢白玉雕刻著騰龍,上面站滿了精兵侍衛,人人舉著火把,自聖安金殿外的台階之下一路蔓延,佔據了整個承天廣場,一直到五門和宮渠,如一直長長的臂伸向大晉皇宮之外,沿著中軸大街繼續前伸,那浩瀚而繁華的宮城,盡收眼底,那中間的火光,如注入到凹槽裡的通紅岩漿竟有了幾絲艷麗的華美。
聖安金殿之下的廣場上之,於萬千人之中,夏鏡花一眼看到了一個身影,他騎高馬立於萬人中央,相隔著人群和千步高階與自己相對著。
有人自身側的人群中走出來,是公孫亦,一身鎧甲的他,少了幾分文秀之氣,多了幾分英氣。
「公孫先生,那些人都在大殿裡,你讓人將她們拿下就好。」夏鏡花開口。
「嗯,屬下遵命。」公孫亦笑著拱手行禮,轉過身朝台階之下行去,夏鏡花微微皺眉,不解於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劃破夜空傳來,有一個人馳馬自皇宮右側跑來,驚動著那些高舉火把立在廣場上的人,馳馳者一路而來,高舉著火把的人都驚慌的散讓開,如在人群中劃過一首縫隙。
「夏鏡花,快跑,危險!」是獨孤璋,那聲音遠遠的自承天廣場上位著馳馬的錚錚聲傳來,在夏鏡花皺眉不解於這是為何時,那已經走下幾步台階的公孫亦忽然一個轉身,沖階下的侍衛揚起手,但是下達的命令卻不是入殿拿人,而是迅速的一伸手指向了夏鏡花。
「把她拿下。」
「公孫先生,你開什麼玩笑。」夏鏡花大驚,隨後怒道:「方纔小義軍不分清紅皂白的胡來就算了,公孫亦你也不認識我了嗎。」
「夫人,我沒有開玩笑。」公孫亦的臉色漸漸變得冰冷,接道:「夫人,其實我非常佩服你,你在軍事之上的才能,這三年來讓在下大開眼界,但是……夫人,怪只怪你與我們一早就注定非同路,抱歉了。」
說完,公孫亦一個揮手,小義軍立刻蜂擁上前朝夏鏡花舉起了兵刃,夏鏡花本能的後退,推開身邊的夏水月,抬手以劍迎接那些小義軍的攻擊,而隨後那聖安金殿之中的黑衣人們也紛紛跑出來。
一場廝殺,在獨孤錦衣的人馬成功佔據了大晉皇宮之後開始,目的是前一刻還是領導著所有人進入大晉皇宮的鏡花夫人。
戲文怎麼會講述傳奇,而傳奇的現實往往卻比戲文更曲折,來的更不可思議。
「你們都瞎了嗎,我是鏡花夫人,是四皇子的妻子。」夏鏡花憑著長劍不停迎擊來人,劃鋒劃斬,血霧噴灑,她大罵著,胸口的憤怒如一把烈火。
「都讓開,我要見錦衣。」夏鏡花揮劍,劃斷兩個人的脖子,大聲的吼出來。
夏鏡花有了目標,一路揮劍斬殺向前,滿血的血污,殘肢斷臂在她的劍下落下,慘叫在她耳側不停響起,可她都像是聽不見,也看不到。
「現在你信了嗎,回來跟我走,我能帶你離開,救你逃出去。」青儀在她身後的台階上,也是滿身鮮血的發問。
可夏鏡花並回頭理會她,她只森冷地盯著面前的那些小義軍,繼續一步步向前下階,道:「我不信,我什麼都不信,我要見錦衣。除非他親口告訴我,他要殺我,我誰都不信。」
她不再手軟,即使這些是小義軍,她也不再手軟,長劍在月下寒光不斷劃閃,不停有人在她的劍鋒下倒下,屍體從長長的聖安金殿的台階上滾下,血流出身體,一路向下蔓延,將聖安金殿下的漢白玉階染成腥紅,上面的紋龍騰雲圖案,變得竟有些猙獰。
時間彷彿一下子倒回到了三年前的東宮,夏鏡花一人一劍,拼著所有的力氣與不停湧上的人潮博鬥,彷彿沒有盡頭。
在鮮血與刀鋒間,隔著數千精兵和小義軍,夏鏡花朝遠在廣場之上扯馬而立的男子望去,萬人中央的他,銀白鎧甲,被火光映照著,如被托上雲層的神,那樣的不可侵犯,不可靠近,而此時他就坐在馬背之上,安靜地看著這階上發生的一切,遙遠而陌生。
鮮血將她的衣衫侵透,髮絲都被鮮血染濕,腥鹹的血順著她的發滴下,將她的臉都染紅了半邊,她如一個從地獄而來的殺人羅剎,一路殺生向前,不看自己殺了誰,不看自己殺了多少,一路下階,一路斬殺,所經之處,血流成溪,伏屍連連。
漸漸的,小義軍也開始害怕了,畏懼了,不敢上前,都執著兵器對著夏鏡花,警惕地看著她,卻沒有人敢先一步上前。
夏鏡花滿血鮮血地一步步下階,手上的劍側垂著,自台階上一點點經過,劍鋒之上是鮮血在路下滴,如步步盛開的紅花,緊隨著夏鏡花的腳步。
扯馬立於萬人中央的獨孤錦衣,依舊矗立在那裡,夏鏡花一步步朝他走過去,誰擋路,就毫不猶豫地揮劍斬劃,最終走到了台階之下,一手側腕執劍,眼睛只定定地望著那眾兵之後的人。
又有人湧上前來,要阻止夏鏡花前進,夏鏡花毫不遲疑地抬手迎擊,四面廣場之上,小義軍再次蜂湧著將她包圍,齊齊的舉劍向她擊來,要阻擋她靠近獨孤錦衣,可她就是不放棄,身上似乎是有負了傷,可她就是不理會,只認準了獨孤錦衣的方向,咬著牙一步步向前衝殺。1amjt。
一次,兩次……不知道多少次,她被小義軍擊退回到台階之下,夏鏡花就再一次的發起攻擊,向前衝,那滿身的鮮血讓她身上沒一處乾淨的地方。
又一次將衝上前來的一人斬傷倒地,夏鏡花揚劍指向面前的人,嘴裡依舊是那一句話:「讓開,我要見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