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城身上的傷大半好了,但腿上的傷卻因為趕回晉都城時裂開了兩回,至今都不能痊癒,走到哪都要有人扶著才行。腿傷不益多動,偏又遇上夏青城這個好動的性子,夏鏡花安排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丫環換了幾批了,就是想找兩個厲害點的能制住他,結果反全都被他制的服服帖帖的,他說啥就是啥,根本管不了他,可沒讓夏鏡花少頭痛操心,只能一日日的有空就盯著夏青城,讓他老實的躺著坐著養傷。
獨孤錦衣過府幾次來看夏青城,偶爾陪夏青城下棋喝茶,小月也是每日都過來替夏青城看傷換藥,脾氣如從前,對於夏鏡花,小月多半是不說話,裝作看不見,便是直面遇上了,也多半是不冷不熱地招呼一聲就走人。
本以為,夏妍的大嫁對夏鏡花來講是沒什麼事的,但就是大婚當日,夏鏡花卻受夏妍的特召帶夏水月入宮伴嫁。夏妍在宮中學習禮儀,暫居於趙皇后宮中的雲錦閣。
立在夏妍佈滿紅色喜慶吉祥擺件的雲錦閣中,看夏妍在宮人的妝扮下越發的明艷動人起來,夏鏡花拉著夏水月的手有些出神,這夏妍只怕是現在都還沒想明白,就是因為成全了她嫁太子的心,夏遠威才被人刺殺。
"五妹,六妹,你看我這嫁衣,可漂亮?"夏妍在夏鏡花面前張開雙臂詢問。
"三姐真漂亮,好漂亮,將來我也要穿這樣漂亮的嫁衣。"夏水月一臉羨慕地笑著稱讚。
"這可是尚衣局特意趕製的,天下間只有太子妃才能穿,你可穿不了。"夏妍笑著伸手點了下夏水月的鼻頭。
"六妹,你怎麼不說話?"發現夏鏡花的走神,夏妍面上的笑意有些消逝。
"哦,沒什麼。三姐的嫁衣很漂亮,很漂亮……"夏鏡花有些不太自然地回神誇口。
夏妍揮了揮手,示意殿內的人退下,伸手牽起夏鏡花的手,道:"五妹,我知道,我能有今日多是靠了你幫忙,今後你與我便姐妹相親,你有何事要我相助,儘管開口,我定不推辭。"
夏鏡花卻沒有應夏妍的這句話,而是有些神色游離地看著面前的人,問道:"三姐,你覺得自己現在幸福嗎?"
"自然幸福,能嫁與心愛之人,又是太子,自然幸福。"
"那便好。"夏鏡花彎唇,露出一個微笑,拍了拍夏妍握著自己的手背,從旁邊的桌上取過鸞凰錦繡的紅蓋頭輕輕覆到夏妍的頭上,道:"三姐,望你今後不論何時何處,都能不悔今日之擇,永遠幸福。"
夏妍愣了一下,似是不明白夏鏡花這時候說這話是何意,然後又笑了,道:"借五妹的吉言,定會如此。"
門外的守著吉時的禮官在催促夏妍到了應該出殿去行禮大殿了,夏妍應了一聲,然後看向夏鏡花和夏妍,道:"兩位妹妹陪我一起出去吧,陪我去行禮的大殿。"
夏鏡花不喜歡太子,便搖了搖頭,尋了個自己妝容不宜的借口推辭掉,但夏水月卻顯得很有興趣,於是夏妍便牽著夏水月的小手,隨宮中禮官的引路,攜一行伴嫁宮人開道掌燈逶逶迤迤地朝今日準備太子成婚大禮的正殿而去。
所有人都隨著新人離開,趙皇后的宮中便靜了下來,唯有紅燭高燃映照著屋中的華麗陳設,夏鏡花轉過身,走過幾步在夏妍方才坐過的梳妝台上坐下,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走神。
有人自背後進門,夏鏡花以為是哪個宮人,就趕緊站起身來回頭,卻發現竟是獨孤錦衣。
"這時候,怎麼來這兒了,你不去觀禮嗎?"
"今日太子與燕王是主角,觀禮人多,少我一個,也不會有人在意。我晚些時候再過去也不遲。"
夏鏡花點點頭,走過去隨著獨孤錦衣一道出門離開,離開鳳儀宮,走在掛滿紅綢的亭台樓閣中,獨孤錦衣道:"昨日南邊傳來消息,秋雨氾濫,有通運渠潰堤,朝中閣老推薦本王去處理此事。"
"你應了?"
"嗯,明日一早啟程離京,怕等不到與你作別,就來這裡告訴你一聲。"
"多久回來。"
"短則半月,多則一月。"
"那你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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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十一月十五,天晴。
晉都城中新開張了一家酒樓,樓下鑼鼓宣天,街上有衣著艷麗的年輕人高舉著酒樓的旗號,手捧鮮花如魚龍之勢在街上穿行,晉都城的大小街道,在這家酒樓開業的三日內被這酒樓的廣告所佔據,成了一道風景。所有人都好好奇地問一聲,看一眼,這到底是誰家的酒樓,如此張揚大膽的這般宣傳。知情的人就會回答,這是早先一家不起眼的酒樓被人盤了下來,整頓了半月如今重新開張,換了名字,叫青玉樓。
舊樓重盤開張,能有多大的事,沒有幾個人會在意,但也有許多人會好奇,前去一探究竟,就會發現這裡改變的,不僅是當家的主人,連菜式,裝修,全部變了。
青玉樓的裝飾,不同於任何一家酒樓,一樓並不是放著桌子的大廳,而是在中間放建了一個以漢白玉石雕成的奇怪的檯子,檯子上有三層的水池,有活水不停的噴灑,水中有魚,水面有三三兩兩的花,雅致而又新奇,就足讓人為這種新奇的設計歎為觀止了。再加上旁邊四周擺置的綠植,距離間隔十分有特色的桌子,全部以屏風隔開,以草木裝飾,這在晉都城中央,卻有一種入得山林的清新之感,立刻引得了雅士公子們的好感。
而二樓則設成了單獨的廂室,每間廂室風格不同,多走的是從前未所見過的一種簡約風格,例如那些前所未有見過的沙發,可席地而地的絨毯,封面上不是掛著山水畫作,而是在整面牆上作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十一月三十,微雪,青玉樓。
一身男裝的夏鏡花在三樓的帳房裡翻看帳目,妞子立在門外守著,正守得有些煩悶無聊之際,有小二小跑著上樓來,沖妞子細語了幾句,妞子點了點頭,趕緊進了屋內向夏鏡花稟報。
"小姐,你要等的人來了。"
夏鏡花聞言,手中的帳薄放下,抬起頭來看向妞子道:"你確定沒有認錯?"
"沒有,這樓裡的掌案從前見過李青將軍,砍定了沒認錯人。這會兒就在二樓的太平閣。"
"好,知道了。"夏鏡花起身。
夏鏡花去廚房,讓人騰出一份灶台來,自己新手燒了兩個菜,一個是紅燒獅子頭,一個是白斬雞,然後讓人送到太平閣。
果然,不一會兒送菜的小二就跑著下來,道:"當家的,太平閣的客人說多謝當家的贈菜,特請當家的入閣一會。"
夏鏡花的唇角劃過一絲笑意,整了整衣襟,隨小二上樓。
太平閣是按著黑白二色的現代都市公寓風格佈置,簡單的流線式設計,十分有現代風格,論在大晉朝,那可是十足的新奇有特色。
夏鏡花入閣,小二退出去,夏鏡花發現閣內坐了兩人,隔一張酸梨木桌,桌上擺著酒菜。夏鏡花一眼看到的就是面門而坐的李青,那是一個中年男人,身材精壯,留有兩撇鬍子,著一身寶藍錦袍,扎袖式勁裝,外罩同色長垠,一看就是個武夫練有子。()坐於李青對面的,是個年輕人,一身白底群青扎邊色寬袖錦袍,頭束紗冠,烏髮長撲於肩後,人挺拔的背景身形可以看出,這個人個子頗高。
"兩位客人好,在下就是這裡的當家人,二位覺得本店的菜可還合口?"夏鏡花笑著拱手上前招呼。
李聞聲看向門口,隨意地抬了抬腕,上下一打量夏鏡花。道:"原來是老闆來了,想不到這樓一家有特色的酒樓,生意興隆客流如江,老闆竟如此年輕,一表人才。"
"李大將軍謬讚了。"夏鏡花笑說著上前,走到桌前,正好也看到與李青隔桌而坐的人側臉看過來。
四目相交,一看相看,夏鏡花瞬間呆住。是他!那個她曾在渭河案邊的茶亭遇到過的邋遢漢子,雖然當時的他滿面鬍鬚,但是那雙眼睛和臉型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張臉現在除去了鬍鬚,梳理好了髮冠,發現他的眉目比一般的中原人要立體一些,高鼻深眸,冷俊中帶著邪魅之氣,一身石青華服,寬袖大袍,腰飾一方彎鐮,與夏青城的華貴相比,這人在華貴之餘更多了一種野性和陰冷的氣質。
再然後,她發現了一個更讓她驚訝到幾乎要叫出來的事情。早先在茶亭時她便覺得這人有一種熟悉之感,卻因生死關頭不容細想,如今再來仔細打量,她認出這張比女子還要好看的臉,她曾見過一半,雖然只是一眼,只是一半,但那容貌太過驚艷,見過便深深記住。這人也就是當初的二管家,或者更準確地說是那個曾披著二管家的皮潛伏在侯府,要帶她走的人,他到底還是不肯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裡。
"老闆好眼力,竟能認得本將軍。"李青被認出身份,顯得有些得意。
"哦,李大將軍名滿天下,如今乃是我大晉當朝武將之首,小的有幸見過將軍領軍御馬自街上經過,好在沒有認錯。"夏鏡花虛禮著與李青客套了兩句,轉而看向一直坐在對面的年輕男子,道:"在下夏五,不知兩位客官如何稱呼。"
"這位乃是慕蠍來的蘇紫堂,蘇公子,今日才入得晉都城,本將軍亦是來此為公子接風。"
"公子看起來,倒不像是關外草原的慕蠍人士。"夏鏡花面帶笑,風輕雲淡地說著,與蘇紫堂四目相視,不過眨須臾間,二人的眼神早已經交鋒無數回。
夏鏡花在懷疑,從前種種相遇,不過都是假面,如今他這張臉這個身份,是他的真實一面嗎?
"我在大晉出生,奕自幼在中原之地長大,所以夏老闆看我並不像草原慕蠍人那樣粗糙,是不是?"蘇紫堂似笑非笑地打趣兒。
"那就請李將軍與蘇公子慢用,我再去讓廚房為兩位加幾個菜,今日我請客,二位貴人慢用。"面對蘇紫堂,夏鏡花不知道怎麼的就感覺到了不安,放棄了原本打算李青套近乎的計劃,強撐著自在輕鬆,向李青行了禮,然後退出門外。
離開太平閣,夏鏡花深吸了一口氣,正欲要離開,就感覺背後的門被拉開,有一隻手朝自己的肩膀上扣來。
夏鏡花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側身伸手朝那人的腕上扣過去,卻不想那人也機靈,手腕翻轉反朝夏鏡花扣過來,夏鏡花側身抽手閃過,眨眼間就是兩招交過扣向了對方的喉嚨,而對方也準確地扣到了自己的咽喉上。
夏鏡花與蘇紫堂就在太平閣外的迴廊一角相互扣著對方的咽喉,四目相對,誰也不相讓。
"你說過會離開的,為什麼要回來,你想怎樣。"
"我離開了滄州,但沒保證不到晉都,不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是最好,咱們現在誰也不認識誰。"夏鏡花冷聲說著,鬆開了對方的咽喉,蘇紫堂也鬆開她。
"那就請公子慢用吧。"夏鏡花拱手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夏鏡花快速的下樓,又吩咐著讓廚房再多做幾個菜送上太平閣,然後為了不與蘇紫堂再碰面,就帶著妞子回了府。
回府後,夏鏡花去看夏青城,正巧遇上小月也過府來給夏青城看傷,夏鏡花就與小月笑面招呼,卻不想小月依舊一臉的愛理不理。
夏鏡花想了想,還是上前,輕攔了小月,道:"小月姑娘,不知可是我昔日有哪裡得罪過你的地方,還望指點出來。"
"你沒得罪我,是我自己得罪了我自己。"小月沒好氣地瞥了夏鏡花一眼,從旁邊走了過去。
"小姐,不是你得罪了她,是她自己在與小姐您較勁兒呢。"旁邊妞子笑著接口。
"什麼意思。"夏鏡花不解皺眉。
"小姐對別的事情聰明,怎麼對這種事情就愚鈍了呢。這小月姑娘,是把小姐你當成敵人對手了。"
"是嗎?可我不覺得我有與他爭搶過什麼呀……"夏鏡花皺眉想了想,忽然茅塞頓開,道:"唉呀,我懂了。"
然後,夏鏡花提起裙子就朝夏青城的屋裡跑。
屋裡,夏青城正哄著兩個照顧她的婢女,說著笑話逗得兩人咯咯直笑,一人手裡捧著水果碟子,一人則捻著葡萄替夏青城去皮,夏鏡花進屋裡,那兩個婢女趕緊收了笑行禮問安。
"你們都先下去吧。"夏鏡花有點小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沖婢女吩咐。
"是,奴婢告退。"兩個婢女恭敬地行禮,放下果碟離開。
"這才半日不見本少爺,你就心急著跑來見我,嘖嘖嘖……"夏青城躺在搖椅上,輕搖著扇看跑進門的夏鏡花玩笑她。
"少臭美了。"夏鏡花白了夏青城一眼,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看他身上的紗布都是新換的,全都仔細包紮,這才放下心來,小月雖對她有意見,對夏青城倒是認真的很。
"這麼急著來,到底什麼事兒?"夏青城搖著扇子詢問。
"我發現一個問題,不知道怎麼辦。"
"還有你不知道怎麼辦的事,我倒是有興趣了,來來來,說來讓我樂一樂。"
夏鏡花白了夏青城一眼,自旁邊的桌上順手拿了盛著葡萄的碟子在夏青城旁邊坐下,摘了一顆,有些憂心地道:"我發現,小月姑娘不喜歡我。"
"為何?你做了什麼得罪人的事?"
"我沒有,妞子說,她……她把我當成對手,情敵了。"
"你的意思是說,她喜歡錦王?"夏青城一臉的意外。
"她隨在錦王身側這麼多年,日久生情,也是理所應當,你說我該怎麼辦。"夏鏡花捻著一顆葡萄在手,有些求助地看向夏青城。
夏青城一聽到她提到獨孤錦衣這事兒,臉就陰了下去,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一伸手將她手中的水果碟子接過來,扭過臉去,道:"我不知道,你走吧。"
"你這又是在傲驕什麼,我是想請你幫我出主意呢。"
"滾,馬上滾出去!"夏青城忽然發怒,手中的葡萄水果碟子被他摔到地上,一聲響動後粉碎。
夏鏡花被他這樣突然的舉動所驚嚇到,蹭地一下站起來,看著腳下的碎片愣在原地。
"出去,我睡會兒。"夏青城自搖椅上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夏鏡花伸手想要去扶他,卻被他推開。
夏鏡花不明白夏青城怎麼就突然生氣了,但又不好問,就只得自己說了聲讓他好生休息,然後自己先退了出去。
夏鏡花離開,一直背對著的夏青城側轉過臉,微微閉上了眼睛,半晌後道:"扶滄,去準備一下,過些時候我方便了,就立刻離開晉都城。"
"是。"扶滄悄無聲息地出現應話,愣了一下後道:"主子打算去哪。"
"去哪都好,離晉都越遠越好,別再讓我見到她。"
"主子……您若是喜歡夏鏡花,何不直接告訴他。"
"你的話太多了,滾。"
青大排半為。"是。"扶滄被呵斥,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行了一禮後退下離開,退開一些,又停下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夏青城沒好氣地發問。
"大宅子裡的那一位說,想見見您。"
夏青城的不耐煩在聽到這一說之後有一些消下,沉默著想了想片刻,道:"知道了,讓那邊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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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一,風變得凜冽,寒氣十足,冬風呼嘯著,天色陰沉,似乎要落大雪了,夏鏡花怕冷,就讓人早早的架上了幾個火爐子在屋裡。
早起過後,算了算時日,今日天李青府裡三府姨太太的生辰,便喚了妞子進來,吩咐她準備一下,將前些日子高價買來的一對翡翠鐲子取出來用禮盒包了,晚些時候去李將軍府送禮。
早膳時分,夏鏡花與夏水月一起用膳,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是門被推開,宋安帶進一陣有夾帶寒氣的風。
夏鏡花被那寒風打了眼,瞇了瞇,道:"什麼事這麼急。"
"小姐,有個消息,不太好。"16648875
"說來聽聽,是又有人在青玉樓胡鬧了?"
"外面都在傳,錦王在南地出了亂子,今日在朝堂上當場大怒,要嚴辦此事呢。"
"叮。"夏鏡花手裡拿著的勺子落回盛著粥的碗裡,她慢慢轉過頭看向宋安,道:"你說什麼?錦王不是去監督修渠嗎,好端端的,怎麼會出亂子。"
"據聞是因為振災的事,王爺動了南邊的一批官員,當場下了殺令,那邊的官員們就一起彈劾了王爺,具體的事兒外面也是各有說法,屬下也摸不清。"
這話要麼就別說,要麼就說清,夏鏡花是最怕聽這種有一半沒一半的話,心吊著,也沒了興致吃早餐,留了夏水月自己用膳,急匆匆的就朝外面去。
妞子緊隨著後面跑出來跟上,捧著披風給夏鏡花,夏鏡花隨手接過來,想了想卻又沒披上,只道:"妞子,你趕緊的去把備好的禮拿上,再去把上次入手的那只最大的血珊瑚給裝起來,讓人抬著到車上,在門外等我。"
"那血珊瑚不是小姐你說著要有大用處的嗎,怎麼……"
"別問那麼多了,快些去。"夏鏡花也沒空多解釋,一路小跑著回了書房,寫了書信一封,封入信封中,然後喚了人進來讓人叫了阿東進來,又怕不夠保險,又叫了宋安來。17r8f。
"宋副將,你帶著這封信去宮外,帶足銀子,花多少不管,總之要將這封信找個可靠的公公帶進宮裡,交給五皇子。"
"是。"宋安親自接了信,然後帶著阿東出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