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扮女裝,別人定認不出來的。你隨我我出府去,街上完不無聊,而且……我有法子賺錢,等賺了錢,我就能想法子送你出城,讓你去找你的家人。」
「我不答應,你這明明是害我。」阿璋是憤然拒絕。
「咚咚……」有人敲響了院門。
「快到屏風後面去。」夏鏡花起身,推了一下阿璋,阿璋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聽夏鏡花的話,但最終也還是只能咬著牙,一甩袖轉到屏風後面躲起來。
夏鏡花去開門,夏鏡城站在門外,一揚手就將一隻荷包丟給了夏鏡花,道:「記住,五天日後還我。」
夏鏡花接住荷花掂了掂,心滿意足,覺得自己的計劃第一步是成型了,心中高興,不過嘴上卻道:「就是二十兩銀子,也就是你順手打賞街頭藝人的份兒,借給我你倒這麼急著討回去了。」
「這可不一樣,少拿話擠兌我。再說,那打賞的二十兩,不也是因為你嗎。」
「行行行,大不了回頭我還你四十兩,當我一齊還了,成麼。」
「這感情好,那五日後我收你四十兩現銀,你可別忘了。」夏青城說完,也不看夏鏡花一張瞬間都化石的臉,轉身負手離開。
「我……我……」夏鏡花是心裡恨自己長舌,這下白白翻了一倍的還錢數量,是自己成心跟自己過不去麼。
「哦,對了,我要出府一日,你自己在府裡當心,別再弄得一身傷。」夏青城走出一段後提醒了夏鏡花一句,然後頭也沒回地遠走了。
重新回到屋裡,夏鏡花喚出來阿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後告訴阿璋去換衣服。
阿璋還是不願意扮作女生,還是夏鏡花先是威脅後是理勸,好說歹說才讓阿璋換了女裝上身,夏鏡花又接著他坐下,替她梳了個小姑娘的髮髻,然後看著面前的已經不在是個美少年,而是個小少女時才心滿間距地點了點頭。
隨後,夏鏡花自己也去換妝,換了昨日夏青城給她的那套男裝,梳了男子髮式,有模有樣地在屋裡邁著八字步,然後沖扮成少女的阿璋道:「出去後叫我哥哥。」
阿璋是咬著牙根極不情願地點了頭,然後一邊極不情願地跟著夏鏡花出門。外面,暮色降臨,天色漸暗,夏鏡花帶著阿璋悄聲到了院子的牆邊,從牆外的柳樹枝枝判斷院牆的位置,指了指道:「你那日能帶我進來,現在也肯定能帶我出去。」
「原來你就是看中我會輕功,能帶你翻牆,夏鏡花,你利用我。」阿璋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用一種又恨又驚的眼神側臉看夏鏡花。
「咳咳……話也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你不也是待在這裡無聊,我帶你出去逛街多好。」
「哼,果然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女人的話,四哥說的可真對。」阿璋咬著牙說出一句,但也沒得選擇,還是不得不拖著夏鏡花一起上了牆頭。
站在了圍牆之下,夏鏡花就小心起來,貓著腰與阿璋一前一後的從圍牆上挪動步子,朝有柳樹枝椏的院牆外的位置移動。
「你的四哥倒是對你說了挺多話,也都挺有道理,回頭有機會我一定要認識一下你四哥。」夏鏡花厚著臉皮玩笑了一句,待移動到了柳樹旁邊,伸手牽著阿璋走到樹枝邊,自己先攀著樹枝朝下一跳,就藉著柳樹枝的彈力落到離地一米高的位置,再鬆開手上攀著的枝頭,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後面,阿璋學著夏鏡花一樣的落了下來,平安著地。
夏鏡花和阿璋事理了衣裳,然後就去了正街,一路沿街行去,朝著滄州最繁華的瓊街而去。
夏鏡花的記憶能力不錯,夏青城帶她走過一次的路,她就全都記下來了,半個時辰後就到了瓊街上。
街上人來人往,雖然天色已經黑,但熱鬧依舊。
夏鏡花領著阿璋在街上來回的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瓊街一所酒樓外。三層高的樓閣,建築尚算是精美吧,只不過許久沒有裝修過了,顯得有些舊氣。樓簷四飛,尚有些氣勢,有一兩處的瓦簷有些損壞了,沒有修整。這處閣樓,就是夏青城曾帶她在上面看雜耍的那棟樓。
一品天香樓,從旁邊街頭一打聽,就知道這是滄州城裡排在第五的酒樓,算是百年老字號,只不過如今滄州酒樓甚多,前面排著的四家酒樓各有特色,已經幾乎將滄州的酒樓生意都攬了去,而餘下的平對百姓的小吃小喝,又都去那些小酒館兒,根本不上酒樓,所以這一品天香樓的生意也就是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有傳出說老闆欲要關門大吉的消息。
「你想去吃酒樓?」阿璋問夏鏡花。
「我們可沒那錢,帶你看看而已。」夏鏡花說著,領先朝一品天香樓旁邊的一個小攤子上去。
那是一家賣大餅的攤面,店面不大,外面拉了帳蓬,下面擺幾張桌子,賣些普通餅面之類的東西,經營的地一對中年夫妻,店內設有廚房,看樣子爐灶倒是一用俱全。
「今日的收入又少了半兩,如今這生意是越發難做了,我都說了,這生意早些收了,回去青山探望我父母,你卻總是不肯,今天這生意又是賠,你說倒是怎麼好。」攤位了,婦人邊算著帳,邊沖裡面的丈夫報怨。
「你說得倒是輕巧,這店面是付了租銀的,一日不開,就虧一日,去探望你父母,那可都是流水般的銀錢都沒了。」
「我已經大半年不曾回過娘家了……」婦人大聲的爭辯起來。
接下來,就是夫妻二人的爭吵聲不間斷地傳出來。
「唉呀,這劉漢子夫妻兩人,真是三日一大吵,兩日一小吵。」旁邊擺攤子的婦人議論。
「聽說是那劉家娘子想回娘家青山鎮上探親,就是那劉漢子捨不得每日半兩的租金,空著攤位,硬是不肯,加上最近生意不好,就整日整日的吵。」另一個婦人接口。
「那他可以把攤位租出去幾日,不就行了?」夏鏡花插話發問。
婦人打量了一眼這個漂亮的少年公子,道:「這瓊街乃是滄州有名兒的貴地界兒,長年租都要半兩一日,若日租,按行情可是要收三倍的價,那不是擺明了要虧錢的嗎,誰會辦這種傻事兒。」
夏鏡花聽在耳中,不自覺地微微變起了唇,負手從旁邊走過,順手攔了一個牽著馬車走過的馬伕詢問,道:「請問兩位,不知這滄州的車馬市在哪邊。」
「西市。」馬伕隨手一指方向。
「走,我們快去西市。」夏鏡花伸手一拉阿璋,直接就朝著西市去。
在西市,夏鏡花一眼就看到了許多販賣馬匹的店,還有就是以趕馬為職的車馬伕,三三兩兩地停在那裡,等著有人來僱傭。
看到夏鏡花這樣一個氣質非凡的公子哥兒領著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進來,車馬伕們立刻像是見到了生意送上門,都打起了精神,三三兩兩地出聲詢問可是要租用馬車。
夏鏡花環顧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一個年紀較大的老人家身上,走過去,問道:「老人家,這車馬租嗎?」
「租,不知道公子要去哪。」
「青山鎮。」
「青山鎮在滄州百里之外,一去一回只怕要幾日,可不便宜呀。」
「老人家開價多少?」
那老車伕想了想,伸出三個指頭,道:「至少三兩。」
「好,我給你三兩。但是,我有個小條件。」
老車伕趕了大半輩子車,第一次聽到有人不還價,立刻來了興致,問道:「公子您說。」
「這車子,不是我用,是給別人用,現在我給你半兩算作定金,事情順利的話一個半時辰後我會再給你一兩,餘下的一兩半坐車之人會付給你。但是你需聽我的安排,不能將我的消息洩露出去,不能告訴用車的人是我租的車。還有就是……你要去吃一份大餅。」
「吃一份大餅?」老車伕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皺眉疑惑地看向夏鏡花。
夏鏡花微微一笑,自荷花中取出一兩釘金放到老車伕手裡,然後自己掀開馬車的簾子上車。
小半個時辰後,一品天香樓旁邊的大餅攤子上坐了一個不起眼的老車伕,點了一份大餅來吃,然後與攤主閒聊攀談。
夏鏡花站在攤位不遠處的街對面看著,唇角微微彎起。
「你到底幹了些什麼,讓一個老車伕去吃餅閒聊?」阿璋邊四下的看著熱鬧的街市邊問夏鏡花。
「先給你賣些吃的,走了大半夜,你也餓了吧,想吃什麼,在街上隨便挑一樣。」夏鏡花笑著側身看阿璋。
「什麼?」阿璋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這夏鏡花當自己的話根本是耳旁風呢,裝聽不見。
「就這個吧,芝麻糊,老闆來一碗給這位小……小姑娘。」夏鏡花也不理會阿璋的臉色,就近的沖在街邊擺攤的賣芝麻糊的老婦人開口,然後自夏青城給的荷包裡取出最小的一塊銀錠子給那老婦人。
老婦人接過夏鏡花的小銀錠子一看,就皺了眉,道:「公子呀,我這兒是小本買賣,沒收過多少銀兩,我若收你這銀子,只怕找還不了多少碎銀錢,就只能找您幾串銅子兒了。」
「無妨,老婆婆找我銅子兒就好。」夏鏡花耐心地笑著回答。
老婦人聽說夏鏡花不介意找銅子兒,就舀了芝麻糊給阿璋放到桌上,然後拿出了自己收錢的鐵皮盒子,將裡面的銅子兒全取出來,找了一條小紅繩開始一枚枚的數銅子兒。
一錠小銀兩,給阿璋買了一碗芝麻糊,然後換了三串銅錢,阿璋吃著芝麻糊,夏鏡花就站在桌子旁邊,目光下下掃視尋看。
「待會兒我們去哪?」阿璋邊嚥下一口芝麻糊邊問。
夏鏡花的目光四下掃視尋看後,落在了一片掛著代寫信件的攤位上,唇角微揚,道:「先去找個書寫攤子。」
言罷,也不待阿璋疑問,夏鏡花就起身朝著那個書寫攤子去了。
這種書寫攤子在各種地方都能見過,是有些學問的文士,代人寫家書,或是寫些公文之類的東西,一般一封家書到兩紋錢,長的就要五紋左右。這個攤位上書了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人,許是因為生意不太好,正坐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打瞌睡。
「這位先生,請問可否借您的攤位一用?」夏鏡花有禮的出聲,將那個中年人喚醒。
攤主醒來,抬頭發現面前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俊秀小哥兒,便提了幾分精神,道:「公子是要代寫書信嗎。」
「不用先生代寫,就是借先生的紙筆一用,我自己寫。」夏鏡花溫和地笑說著,順手自袖下摸出了幾個銅錢遞給中年書生。
本來,一張紙,一點墨就算是白借也根本用不了幾個錢,既然夏鏡花送上了銅子兒,中年書生就接過了,自攤席後面起身,道:「公子隨意用。」
夏鏡花還是蘇北月的時候,練過幾天毛筆字,雖然寫的不太夠漂亮,但好歹也能認。提筆沾墨,揚揚灑灑地寫了一張東西,夏鏡花放下筆,拿起宣紙吹乾墨水。
「我現下有筆小生意,不知先生願意不願意接手。」夏鏡花笑說。14dkk。
「什麼生意?」如今天下太平,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有讀書人,這代筆書寫的工職,自然也就凋落了,聽到有生意,那老先生來了些精神。
「我這張紙上的東西,需找我抄上一百份,每份兩個銅子兒,先生可願意接手?」夏鏡花將手裡的宣紙遞到那中年書生面前。
書生皺眉,疑惑地有些不太相信,接過夏鏡花手上的紙張看了看,字雖不太工整,但卻也能辨認得當,全是一些短語句子,合起來不過是幾十個字。再加上下面的一小行細規,也就百字左右,與平日給人代寫的家信差不多,如果只是抄錄,那麼速度也比代寫定信要快,一張兩個銅子兒,一百張就是兩百個銅子兒,如此算來可就是一筆不算小的收入了。
「公子要何時要。」
「一個時辰後。」夏鏡花說著,又數出五十個銅子出來交給那中年書生,道:「這是訂金,一個時辰後我來拿東西,再付餘下的一百五十個。」
「好。」中年書生收下銅錢。
「多謝先生了。」夏鏡花離開攤席,不忘記沖那老先生行禮道謝。
「公子慢走。」
夏鏡花回到芝麻糊的攤位上,阿璋也將一碗芝麻糊吃完了,拭了拭嘴問夏鏡花道:「你方才做什麼去了。」
「去投資了。」夏鏡花神秘地笑著回答,然後看了一下被阿璋吃得乾淨的芝麻糊碗道:「這芝麻糊如何?」
「一般般吧,比起我宮……我府裡的,差遠了。」阿璋不以為然地回答。
夏鏡花敲了一下阿璋的頭,道:「你還真是不識好歹,這口氣真像一個人。」
「像誰?」
像夏青城。夏鏡花想起夏青城嫌棄自己,自負已身的模樣,簡單就要這阿璋的姿態一模一樣,果然都是被家裡嬌慣出來的公子哥兒,眼界兒高在頭頂上了。
「你還沒說,像誰呢。」阿璋推了一下夏鏡花。15882436
「像一個脾氣很大的人,眼睛長在頭頂上,得了便宜還不饒人的主兒。」夏鏡花笑說著,同時不自覺地打量阿璋,經自己這隨口一說,她發現這阿璋可真是和夏鏡城有不少共同點,那自負的個性,傲慢的姿態,再看那長相,眼睛,嘴唇,面部輪廓,竟然越看越與夏青城有幾分相像。
「那是誰?」阿璋發問,打斷了夏鏡花有些出神的打量。
「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小氣,你告訴我是誰不可以嗎。」
「過幾天,等風頭過了,我把你送走,以後我們就天涯兩別,再不見面了。我的事,你還是越少知道越好吧,就像我也從來不追問你的家事一樣,對大家都好。」夏鏡花說到底還是覺得,自己的信息越少暴露越好,用一句話敷衍帶過。
「你就不想我回去之後,再派人來尋你,來報答你嗎?」
「哈哈哈,這就算了吧,我只求這段時候你別給我招惹來麻煩就好。」夏鏡花學著男子一樣,負手於身後,笑了起身走到前面去。
「其實你要真那麼怕麻煩,也可以直接不幫我的。」阿璋追上夏鏡花。
夏鏡花的笑意緩下去,腦中閃過很多事情,她自然不會告訴阿璋是因為當天她趕他走之後得知了趙嬤嬤的死訊,一時之間心存愧疚,不想第二次害死一條性命,也為了自己贖罪,所以才改變主意要收留他的。
「當我是看你可愛,喜歡你吧。」夏鏡花笑嘻嘻地側對,手捏了捏阿璋的小臉。
夏鏡花只當是句玩笑,然後轉身就去了旁邊賣紙扇和筆墨的攤子挑選東西,而阿璋卻忽然刷地一下臉紅了個透,立在那裡好一陣兒,才磨蹭著跟上夏鏡花。
再去瓊街,一品天香樓旁邊的攤位上那對賣大餅的夫婦因生意慘淡而百般無聊地坐在那裡拍蚊子,夏鏡花和阿璋走進去坐下,那婦人立刻過來招呼。
夏鏡花點了一份大餅,又要了一份兒茶,然後就沖阿璋打了個眼色,兩人開始裝模作樣的對話。
「我說妹妹,我們都在這滄州找了兩日了,就是不見有合適的地方租用,明天就急用了,這可怎麼辦呀。」夏鏡花一臉著急無奈的開口。
「唉,是呀,那班子師傅說要找一處能做飯的攤面,又要在這瓊街附近,只租用明後三日,這誰肯嘛。」阿璋也擺出一張苦臉。
婦人一聽這話,正在泡著茶的手停了下來,側頭朝坐在桌子邊的兩人看了看,然後眼睛一亮,趕緊提著茶壺走過來,道:「這位公子在說什麼,租攤子?」
「是呀,我們家老爺請了個江湖雜耍班子七夕的時候到滄州表演,可這班子人多,那班主有要求,要給找個能做飯,能休息的飯攤子用,最好還是在這瓊街邊上,方便。這可真是難壞了我們呀。」
「租三日,你說的可是明後三日?」婦人亮著眼睛問。
「是呀,你說這明天一早就要用了,我卻還沒找著攤位租下來,怎麼辦呀,我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我家老爺肯定會打死我的。」夏鏡花說著,臉就又苦了下來。
「其實我這攤子生意不錯,平日是絕不租借別人的,放到平時在滄州想要租個攤位臨時作用,也都是按普通租金的三倍來算。我看公子也是有緣人,不想公子這麼辛苦為難被主子責罵,不如你開個價,若合適的話,我就租借你們用三日。」婦人裝模作樣,像是真是看不得夏鏡花為難,才行此善為一樣說得十分爽利。
「真的?」夏鏡花抬頭。男裝答璋無。
「真的。」婦人點頭。
夏鏡花微微側臉,沖旁邊的阿璋微微眨眼,比了一個ok的手示,表示計成。轉過臉,夏鏡花換上一副高興感激的面容,開始與婦人商議價格。
最終,夏鏡花一兩銀子換了這個攤位了三天使用權,婦人高興地進屋與丈夫交流,兩人隨後一起出來,鎖了攤位的門,與夏鏡花一手交錢一手交了這攤子的門鑰匙。
「哦,這些大餅就送與公子吃了。」丈夫順手將沒賣出去的兩包大餅遞給夏鏡花,夫婦兩人就高興地拿了東西離開。
夏鏡花搖了搖手裡的攤位鑰匙,滿意地笑了,轉身沖躲身在不過遠處的老車伕招了招手,將一兩銀子給他,又給了幾個銅板,順便讓老車伕載他們去最近的菜市場。
老車伕是樂得高興,收了錢,載上兩人就趕著馬車直奔菜市場。
坐在馬車裡,阿璋好奇地問夏鏡花,道:「為什麼那個攤主會那麼容易就把攤子讓給了我們,還有這個車伕,你根本不去青山,為什麼要租他的車跑一趟青山。」
「事情呢,先從一個時辰前說起,我們聽到那個婦人想回青山娘家,但是她丈夫不肯,就是因為攤子如果不開張,租金就是白白浪費,一天半兩的租金,三天就虧一兩半。
我去找車伕租車去青山,當然不是我去青山,我出了錢給老車伕,然後讓他去那對夫妻的店面上吃餅,並當作閒聊時告訴那個婦人,他明天要去一趟青山,只是因為是臨時去探親,所以是空車去,覺得有些虧,若是有人肯從滄州去青山順路的話,他只收一半的銀子也肯載過去。婦人一聽,立刻心動了,只收一半的銀兩,也就是說原本從滄州到青山鎮要花三兩,現在只花一兩半就可以了,省一兩半銀子,再看攤位的三天租金是一兩半,她就覺得就算是三天不開攤也沒虧。婦人是覺得可以了,但就怕他丈夫不同意,於是乎,這時候我們就出現了。
我花一兩銀子租他們的攤位三天,他們在租金上是虧了半兩的,不過按一般人的個性來講,丟一兩半銀子,能找回一兩,已經是很高興的事了,況且在車費上他們已經白少了一兩半,所以他們會算成,自己就算三天不開攤,還白賺了一兩銀子,自然樂於接受。」
「那你怎麼就能知道,這老車伕會聽你的安排,萬一他嫌麻煩,不肯去吃大餅呢。」
「按滄州市價,車伕從滄州城跑一趟青山鎮要三兩銀子,可你看到了,馬市上趕車的人多,車伕競爭很大。人們租車,自然就會挑年輕的壯勞力,這老車伕的生意肯定不好,一次有三兩銀子賺的大生意,他自然想做。我出一兩半銀子,再加上這夫婦兩人的一兩半,一共三兩,他不吃虧,自然也高興聽我的安排。」
「那我們一共花了多少?」
「我們花掉的,不過就是給攤主的一兩,和車伕的一兩半,一共二兩半銀子。算起來,若按如今的行市價,按日租攤位要收租金三倍的價格,在瓊街上租攤三日要四兩半的銀子來算的話,我們就省下二兩銀子。」夏鏡花抖了抖手裡的荷包,給出一個答案。
阿璋張著嘴,用一種佩服的眼光看著夏鏡花,半晌才道:「如果有一天我當了皇帝,我一定讓你當我的戶部侍郎,專給我打理國庫的事。」
「小孩子別亂說話,別人聽到了,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夏鏡花伸手將阿璋拿著大餅的手抬起來,用大餅把他的嘴堵了。
阿璋把大餅從嘴邊拿開,順手丟到了馬車窗戶外,道:「這餅真難吃,難怪那夫婦兩沒生意。」
夏鏡花也償了一口大餅,然後吐了出去,順手將大餅出了窗外,道:「你說的對,的確難吃。」
「什麼人,不長眼睛的嗎?」窗外,傳來一聲爆喝。
馬車嘎然剎車,夏鏡花和阿璋都在車內一個搖晃,夏鏡花的頭就撞到了車廂的壁面上。
「對不住,對不住。」外面,是老車伕在連連的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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