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是侯爺的女兒,皇帝若真要殺了她,便是侯爺表面上不說,心裡還是傷心,有損君臣關係。若是不殺,皇上又對眾位皇戚不好交代,看起來似是不重視皇家顏面,有損皇室和諧。正所謂,「不知者不怪」,倒是這有了侯府五小姐失憶一說,正巧將中間的隔閡為難抵消了許多。
看宋大夫低頭思索著,沒有說話,夏鏡花心知自己這話雖然已讓宋大夫有了顧慮,但似乎力道不夠。
環視屋內,夏鏡花目光落到桌上還放著昨夜送來的點心,因為是顏色偏暗的點心,所以雖然放了一夜,看起來倒也沒顯得有多少變化,她忽然靈機一動,看向宋大夫,如隨口客氣一般,道:「宋大夫,您應該還沒用過早膳吧,早些時侯,父親特意吩咐讓廚房做了三色糕送來,我尚未用過,您不妨償償。」
宋大夫側頭,順著夏鏡花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桌上擺著一碟精緻的點心。
外面都說侯府五小姐不得寵,看她現在似乎也住著舊屋,簡陋異常,但能讓侯爺親自吩咐做糕點送來,看來侯爺對她也不是全無父女之情。甚至,也許這只是侯爺做給外人看看的樣子,畢竟這個五小姐曾逃了皇上的賜婚,現在可是待罪之身,侯爺心裡疼著她,但也需裝裝在責罰她的姿態。宋大夫在心裡暗想。
「多謝小姐美意,不過夫人還在等著回話,就不久留了。」宋大夫起身,笑著沖夏鏡花開口,轉身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看宋大夫似乎有意敷衍,不肯直言結果,夏鏡花心裡著急上火,但面上又不敢顯露,只得佯裝如開玩笑般道:「宋大夫,您行醫大半生,名聲在外,想必在這也是居家安逸,可別為了我這一介小事,耽擱了晚年,那我就太對不起您了。」
宋大夫被說到心坎上了,抬頭看向夏鏡花,見她神色自然,面色平靜帶著笑意,似乎心中早已有了把握,宋大夫心頭一沉,心中更是覺得,這事摸約著真是侯爺授意的事了。
且不論這夏府五小姐興許是真的失了憶,就算是假的,那他能怎麼要?俗語說打狗還要看主人,這侯府的五小姐在府內再沒地位,再不受寵愛,但也是侯爺的女兒,但若她一口咬定了,不承認自己是假裝的,他也不能耐她何。而若這失憶一說,是侯爺的授意默許,鋪出的台階,那麼一旦他錯說錯了話,就是給了侯府難堪,這可就是拂了虎鬚了。
從來都是天威難測,王侯難惹,思來想去,宋大夫覺得,反正自己也捉摸不定這病因,與其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就順了這夏鏡花的說法。
「五小姐,您頭上有傷,興許就是這些傷壓了小姐腦內經脈,忘了從前之事。」
聽宋大夫這麼一說,夏鏡花吊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回去,暗鬆一口氣,面上卻還是故作平靜,笑著點了點頭,道:「有勞宋大夫了,待我身子好些,定親自登門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