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鵬渾身一震,虎目瞪視睜得像銅鈴那麼大。一張激動不已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這一聲爸爸,他可是足足等了十五六年。曾幾何時,他也十分羨慕那些平頭百姓,過著雖然不太富裕,但是,卻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生活。如果,在這富可敵國的金錢,和一家人平平淡淡、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從中選擇一個的話,周鵬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譬如愛情,想當初,兩個人刻骨銘心的愛,發誓這輩子誰也不離開誰。然而,如果不幸分手了。兩個人可能會傷感一段時間,慢慢地淡忘。這個世界上,沒有誰一定離不開誰的。
就像周鵬,他現在雖然追悔莫及。兒子也原諒了他。可是,他的妻子已經離開人世了,自己再也不能聽到她親口說一句原諒自己了。
周鵬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手還沒有撫摸到戚文遠頭頂的時候,已經激動的忍不住老淚縱橫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從周鵬的臉頰上滾落下來,猶如黃河氾濫,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周鵬在別人的眼裡,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用鐵血手段、恩威並施,收服了一個又一個的對手。平時,別人看到的就是那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從來沒有人看過,他像現在這樣激動的淚水滿面。這個場面,如果被記者捕捉到的話,肯定又是新聞的頭版了。
戚文遠溫順地低著頭,任周鵬的大手撫摸著他的頭頂。戚文遠現在心中也是傷感不已,自己對於父親的誤解,竟然在今天冰釋前嫌,父子倆重歸於好。說到底,戚文遠還得感謝那個黑衣人。戚文遠心中冷笑,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好好好地「感謝」那個槍擊他的黑衣人。
周鵬唏噓感慨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地止住了自己外洩的情緒。他的大手在戚文遠的頭上撫摸著,彷彿以前的身後,母親在自己頭上捉虱子一般。周鵬說道:「文遠,今天的那個黑衣人你認識嗎?我看他們明顯是衝著你來的?」
戚文遠搖了搖頭,說道:「爸爸,我剛來這個城市還不到一個月。按說,不應該有什麼死對頭才對。可是,明顯那人是衝著我來的。」
周鵬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他也是想不通。在現在的社會制度下,想要購買到槍支,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要是對手只是一般人的話,他們大可以用刀和棍子襲擊戚文遠,完全沒必要搞這麼大的動靜,連手槍都用上了。
「不管是誰,敢傷害我的兒子,我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說道這話的時候,周鵬的語氣冷了下來。伏在床前額戚文遠,馬上感受到了父親決然的霸氣。他的心中卻是十分的感動,知道自己在父親的心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的。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推開了。一般情況下,外人是不敢輕易進來的。但是,進來的不是外人,而是負責周鵬這個病房的一個小/護/士。
小/護/士大概二十一二歲,她顯然也已經知道了周鵬的來歷。對於能周鵬這樣的大人物,她是既興奮又不安。俏臉上一片紅暈,宛若盛開的海棠花,似乎在幽幽地訴說著什麼。
「對不起,現在病人需要休息一下。先生,您改天再來吧!」
小/護/士的這番話,顯然是跟戚文遠說的。戚文遠今天因為父子相認,竟然對他平時頗為迷戀的制服誘/惑中,最具吸引力的護士誘/惑視若無睹。他衝著護士微微一笑,說道:「好的!」
說完,戚文遠轉頭看著周鵬,關切地說道:「爸爸,那你好好休息,等你身體康復了,我再陪你到處轉轉。」
對於能夠父子相認,周鵬也是心中頗為慰藉。兒子已經叫他爸爸了,他心中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雖然,他現在心中有不盡的話,想要給戚文遠說。但是,他也知道,不急在這一時。於是,周鵬點了點頭,對戚文遠說道:「去吧,注意保護自己!」
戚文遠鄭重地點頭說道:「爸爸,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今天的事情重演了!」
戚文遠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裡面似乎冒出了炙熱的火焰。他那明亮的眼睛裡面,堅毅中帶著冷酷。在微微勾起的笑容裡,似乎看到了敵人在自己的身前慘叫。
周鵬看到戚文遠的神情,彷彿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他心中既是安慰,又有些擔憂。兒子這樣的神情,說明他已經成熟了。但是,周鵬不希望他走自己的後路,不希望他變得如此冷酷。他只希望戚文遠能夠快快樂樂地生活,一家人團團圓圓,他就心滿意足了。
戚文遠眼中的那一抹冷酷一閃即逝,很快就恢復了他慣有的微笑。戚文遠站起身來,對小/護/士說道:「小妹妹,好好照顧我爸爸!」
在小/護/士慌亂的點頭中,戚文遠邁著大步子,向門口走去。走出門口之後,他伸手將病房門關好。
戚文遠走出門口之後,看到王國棟警官和柳成業叔叔站在一起。從他們的臉上,能看得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
戚文遠心中好奇,什麼演的事情,能讓這兩位經過大風大浪的男人,表現出驚恐的一面呢。戚文遠心中想著,踏著堅實的地面,向王國棟他們走了過去。
戚文遠走到這二人身邊時候,微笑著向王國棟打招呼道:「王隊長,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王國棟苦笑一聲,說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都是我們當警察的分內之事。」王國棟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文遠,那個槍擊你的黑衣人,有些眉目了……」
戚文遠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犀利的光彩,大聲問道:「他是什麼來路呢?」
王國棟四下張望了一眼,似乎生怕別被人聽到似的。幸好,現在附近就他們三個人。王國棟壓低了聲音,輕輕說道:「通過我們的監控錄像發現,查到了那個黑衣人的身份,他竟然是日本的一個神秘幫派成員……」
「九菊一派!」不待王國棟說出來,戚文遠已經脫口而出。
王國棟和柳成業不約而同地看了戚文遠一眼,從他們驚詫的眼神裡,看出了他們的疑惑。這也難怪,九菊一派在日本本土就已經是一個神神秘秘的幫會了。這些年,在日本都已經很少能看到他們的蹤影了,更別說在天朝了。而現在戚文遠張口就說了出來,難怪王國棟和柳成業吃驚的。
「文遠,你怎麼知道的?」
從王國棟的驚問裡面,戚文遠知道自己的推測沒有錯了。他心中本來就已經懷疑是九菊一派的人了,因為一般人,從這四樓窗戶跳下去,早就摔成肉泥了。現在,聽到王國棟的話,他才脫口而出的。
戚文遠看出這二人的疑惑,感激解釋道:「前幾天,我來這裡與他們交過手。但是,就感覺到這夥人神神秘秘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原來是這樣啊!」王國棟和柳成業恍然大悟。
「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戚文遠咬牙切齒地說道。
戚文遠其實也就與那個九菊一派的武籐美西有過一面之緣而已,吸血鬼小子讓他們獲取他們吸血鬼公會的寶劍,戚文遠就知道,與九菊一派一戰,是在所難免的了。現在,他們竟然找到自己頭上。很顯然,是向報自己上次打敗武籐美西的仇。現在可好,新仇舊恨加起來,戚文遠更不會放過這群小日本鬼子了。
想到這裡,戚文遠對王國棟和柳成業說道:「我得回去處理一些事情,爸爸這邊,就交給你們了!」
這兩個人點了點頭,說道:「你就放心吧,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
「知道了!」戚文遠說完,就匆匆離開了。他現在心中,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與吸血鬼一戰了。而現在最能幫上他的,就是圓寂小禿驢,和吸血鬼小子布魯慧斯。
戚文遠擠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幸好那些記者們不知道戚文遠和周鵬的關係,不然的話,他想要離開這裡,還真是不容易。出了住院樓之後,戚文遠看到,外面停著各種電台的汽車,把醫院裡面對的滿滿噹噹的。甚至在醫院的門口,都已經找不到停車的地方了。
警察叔叔也相當負責,到處拉著黃色的警絨線。幾乎就是電視上演的那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從警察叔叔的臉上,能看得出來,他們對這次槍擊事件,也是非常重視的。
戚文遠走到店裡之後,看到邱元化正坐在裡面看書。店裡冷冷清清的,一個客人都沒有。戚文遠走到邱元化跟前,扯了一把椅子坐下。
邱元化聽到動靜,這才看到戚文遠來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歡喜,扔下手中的書,對戚文遠說道:「文遠,你可來了。咱們這方莊可發生大事了,聽說,在東方醫院,有個大人物被人槍擊了,來了好多警察和記者,我都進不去。對了,你當時也在醫院,你看到了嗎?」
戚文遠沉默了一小會兒,低聲說道:「被槍擊的人,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