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遠帶著風一樣的男子,不對,是穿著風衣的男子來到了他上班的店裡,因為,他剛才聽了風衣男子訴苦了,知道他的名字叫做趙剛,來自鄰省的農村,他從小家境貧寒,漏房又逢陰雨天,趙剛的爸爸今年春天被查出了有胃腺癌,幸好只是初期,做了幾次大手術後,病情才算穩定下來,
然而,就是這一場大病鬧得,把趙剛本來一貧如洗的家中,更是增加了不少外債,他父親的情況現在還沒有完全好,一直得依靠昂貴的藥物治療,趙剛無奈之下,只好把家裡照顧老父親的重任,交給了剛剛結婚的哥哥,他一個人,扛著鋪蓋卷,來到了都市打工,
趙剛身無一技之長,到了都市之後,只能尋找建築工地做一些小工的活,剛開始還好,趙剛憑著自己強健的體魄,沒日沒夜地在工地上幹活,一個月下來,掙得六七千塊錢,全部寄回家中,他在這裡,每天只吃能淡出鳥來的員工餐,伙食雖然不好,但是,還是可以讓他吃飽的,
然而,隨著天氣的一天一天變冷,工地也進入了淡季,很多都已經停工了,趙剛的工地也沒能擺脫這個命運,在老闆給他結完工資之後,宣佈停工,
趙剛把工資大都寄回了家中,給病重的老父親買藥,他身上只留了一百塊錢,想在這些錢花完之前,盡快找到一份工作,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天氣冷了,不僅工地進入了淡季,這個都市大部分公司,都進入了淡季,趙剛苦無一技之長,再加上嘴笨口拙,一星期下來,竟然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沒能找到,
這幾天下來,趙剛只啃饅頭、吃鹹菜、喝公共場所的免費涼水,睡覺的地方,就在環島到下面打個鋪蓋卷,沒有寒風吹進來的時候,倒也能勉強讀過,饒是如此,他身上的一百塊錢,也只堅持了五天,
到現在為止,趙剛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有專家研究證明:人只喝水,不吃東西的話,能生存五天,趙剛兩天沒有吃東西,已經餓得飢腸轆轆,看到大街上那些人丟棄的香蕉皮,都恨不得撿起來啃上兩口,
昨天晚上餓得趙剛腸子和腸子只打架,一晚上沒有睡好,失魂落魄地從地下環島走了出來,在方莊東路來回溜躂了兩圈之後,正好看到戚文遠拎著紙袋從店裡出來,
趙剛看到戚文遠口裡拿著這個紙袋頗為名貴,他一時被豬油塞了腦袋瓜子,頭腦一熱,就想到要搶奪一些金錢,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搶到的卻是戚文遠的垃圾袋,而他又餓的頭昏眼花,加上今天早上霧霾太大,才跑了不遠,就撞在了藥店老闆那輛車上,引發了和戚文遠的交集,
戚文遠看趙剛說的淒苦,不禁生了惻隱之心,才把他帶到自己上班的店裡,等同事們都來上班之後,戚文遠點了一份香辣草魚給趙剛吃,又給他點了一些米飯,戚文遠告訴劉雅涵,這是自己一個朋友,等他吃完了戚文遠買單,然後,戚文遠又告訴趙剛,他吃完之後,就可以走了,做完這一些,戚文遠就去後廚上班了,
等戚文遠忙完一陣之後,走到前廳,看見趙剛還坐在那裡,戚文遠信步走到趙剛跟前,看到他跟前的烤魚,裡面撈的一乾二淨,甚至連一根豆芽菜都沒有剩下來,米飯也吃的乾乾淨淨的,比他的口袋還要乾淨,
戚文遠看到前廳客人不多,老闆娘不在,現在做主的是經理劉雅涵,憑著戚文遠和劉雅涵這幾天發展下來的交情,戚文遠偷一會兒懶,她是不會斥責戚文遠的,
戚文遠坐了下來,看著趙剛,好奇地問道:「你吃飽了嗎,」
趙剛連忙拍了拍肚子說道:「飽了,好久沒吃這麼飽了,」
戚文遠更加奇怪了:「吃飽了你怎麼不走,」
趙剛在戚文遠的連環追問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躊躇了好一會兒,說道:「我出去以後,還是不好找工作……」
戚文遠臉色登時變了:「大哥,你不會想讓我每天請你白吃白喝吧,」
戚文遠請趙剛吃這一頓飯,花了他一百多元,就已經讓他肉疼了,這趙剛要是黏上他了,戚文遠還不得急的吐血身亡啊,
「不不不,」趙剛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看你們這個店裡還要不要忍受呢,」
「是這樣啊,」
戚文遠鬆了一口氣,請到不是被趙剛賴上,臉色緩和下來,他仔細一想也是,這趙剛現在身無分文,要是再找不到工作,也沒有像他戚大善人這麼好心人救濟的話,這小子遲早不是走上犯罪道路,就是活活餓死,
也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戚文遠心裡揣著這個念頭,對趙剛說道:「這樣啊,好吧,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問下店裡經理,」
說完,戚文遠起身離去,徑直向吧檯劉雅涵那裡走了過去,到了吧檯之後,戚文遠把趙剛的意思一說,劉雅涵表示沒有問題,戚文遠想要把趙剛安排在自己身邊,問劉雅涵讓趙剛在燒烤間可以不,
劉雅涵考慮了一下,說道:「你去問問陳雕南吧,他要是沒意見的話,就留在你們燒烤間也成,」
戚文遠聽了劉雅涵的話,頓時放心一半,他和陳雕南是什麼關係,現在的陳雕南,只把戚文遠當做神靈供奉著,只差戚文遠歲數不大,戚文遠要是再年長幾歲,他陳雕南認戚文遠當乾爹的心都有了,
所以說,現在表面上看著,陳雕南是燒烤間老大,而實際上的老大,卻是戚文遠戚大善人,
果然不出戚文遠所料,到了燒烤間,戚文遠把這件事跟陳雕南說了之後,陳雕南諂笑著說道:「文遠,這一切,你看著辦,」
於是乎,戚文遠再到前廳,跟劉雅涵打過招呼之後,就來到了趙剛跟前,
趙剛不等戚文遠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哥,咋個情況,」
這也不怪趙剛心急,而是他已經餓怕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家裡有個病重需要大量金錢,持續治病的老爹,單憑家裡他哥那幾畝地的收入,根本不足以維持老爹的醫藥費,
戚文遠微笑著說道:「一切都沒有問題了,以後,你在這裡,跟著我好好幹,」
趙剛連連點頭,說道:「以後哥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哥讓我攆狗,我絕不敢打雞,」
聽了趙剛這個表忠心一般的言辭,戚文遠笑了,他早就看出來,趙剛這人,是個老實忠厚本分的孩子,他肚子裡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值得交往做朋友,
「那好,你在這先等著,等中午我下班,帶著你去宿舍裡面,」
聽完戚文遠的話,趙剛連忙點頭答應,似乎生怕戚文遠突然反悔似的,
中午時間,很快就到了,戚文遠和陳雕南連著值班兩天了,今天他們兩個不值班了,正好趁這個時間,去安置一下趙剛,
戚文遠三個人邊走表聊著,這才知道,趙剛比戚文遠還要小上三歲,不過,看他拘束的模樣,跟油頭滑腦的戚文遠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陳雕南雖然歲數最大,可他一副窮**絲模樣,凡事還是徵求戚文遠的意見,因為,他們這個三人小團體,真正的主腦,還是戚文遠戚大真人,
戚文遠他們三個人,步行到了方莊環島,在環島下面的一個犄角旮旯裡,找到了趙剛的被褥,
看到趙剛的被褥,戚文遠忍不住地皺起了眉頭,他戚大官人自認為就不是一個愛講衛生的好孩子,有時候,甚至會懶到三天不洗臉,但是,就是這麼一個懶孩子,看到趙剛的被子,馬上覺得,自己跟他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馬雲見平頭老百姓,
趙剛的被子黑裡吧唧的,從他道這個城市打工意外,從來沒有拆洗過,試想一下,一個天天幹著重體力活,而汗流俠背的男人,他的被褥幾個月不洗,那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一股酸酸的味道,彷彿是在罈子裡發酵了一百多年的葡萄酒的味道,在空中橫衝直撞,戚文遠努力屏住呼吸,可這種酸味還是見縫插針一般,鑽進了戚文遠的鼻孔裡,順著鼻孔,貫穿他週身的奇經八脈,
要是有一個重感冒而鼻子不通的人站在這裡,估計馬上就會通暢無比,而且,還省下一筆可觀的醫藥費,
難怪趙剛這麼放心地把他的被褥放在這裡呢,就他這個被子造型和氣味,估計就是乞丐見了,也得退避三舍,
趙剛也看出戚文遠和陳雕南的驚愕了,訕訕笑道:「沒辦法,以前上班忙,根本就抽不出時間來拆洗,」
戚文遠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說剛子啊,你這被子也太味了,要是這樣住進宿舍,恐怕早就把裡面的同事嚇跑了,這樣吧,你把主要衣物拿著,剩下東西就別要了,趁著現在有時間,給你買一床新被褥去,」
「那多不好意思啊,」
趙剛推辭著,終究是拗不過戚文遠,只得把潮濕而又酸楚的被子,丟在了環島下面,他們三個人,信步向方莊市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