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基地很快就在張廣山慇勤走動下順利買下來了,葉乘涼拿著地契跟張大壯反覆看了兩遍確定沒問題,之後便開始著手安排蓋房的事宜,張大壯去找人準備進山弄原料,葉乘涼則把原來畫過的圖再重新改了一改。現在住的房子蓋的時候就講究個實用,所以也沒特別弄什麼綠化帶。不過再蓋房子就得弄一些了,因為面積大不弄點植物,他看著就會暴躁。也不用弄太多,只在主院裡種些樹就行了,春天時他再弄些花花草草的,看著也舒坦。
張大壯現在就是個妻奴,小事上葉乘涼說啥就是啥,大事也只要不是對家裡有什麼大影響的,他也不管,因為他知道,葉乘涼是個有分寸的人。
這天,張大壯跟村裡的一些人進山去伐木,葉乘涼則看著工人把家裡雞捨那屋給拆了。這塊地以後就要蓋新房了,不可能再留著。李金鴿在菜園子裡摘菜,孩子們則又回到村頭老樹下跟米素清學習。四個孩子裡二三四全都去了老樹下,只有張赫知,他負責看著雪熊們,便一早帶著它們去了司徒塵飛那裡,因為只有這樣外面來的那些工人才敢進他家院子裡幹活。
張赫知去司徒塵飛家的時候是葉乘涼跟他一起去的,後來司徒塵飛見著那一群白毛糰子,果斷跟葉乘涼出了門。他承認他膽子小,所以就算葉乘涼再怎麼跟他保證沒事,他也不敢留在家裡。
葉乘涼看著住了一段時日的房屋傾倒,帶起一地的灰塵,不由皺了皺眉,「這些也得收拾一陣兒了。」
司徒塵飛無所謂地說:「收拾就收拾唄,等蓋了新房你家可就是這方圓十里最大戶了,說出去也招人羨慕。」
葉乘涼知道現在司徒塵飛也有錢了——因為張大壯還了錢,便問:「要不你也乾脆把房子蓋大點?」
司徒塵飛翻白眼,「我家加起來就那麼幾口人還指不定哪天就找著媳婦兒嫁了男人就得走了的,我蓋大房子有什麼用?」
葉乘涼點點頭,「也對。」說完又笑笑,「沒準哪天你也嫁了,連這房子也用不上了。」
司徒塵飛沒好眼瞪葉乘涼,像在看階級敵人,這時外頭有人喊:「司徒大夫在嗎?」
葉乘涼一聽聲便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就聽司徒塵飛小聲說:「她怎麼來了?」
來人是陳秋鳳的娘,司徒塵飛出去的時候她抹了抹汗說:「司徒大夫,可隨我去看看我閨女?這也不知是天太熱了還是怎的,她總說暈得厲害。」
司徒塵飛挺不待見陳秋鳳的,但是醫者父母心,他便也就跟著陳秋鳳的娘一起去了一趟陳家。
早先司徒塵飛沒在村裡,雲清也沒來,所以陳秋鳳小產那會兒是外頭找的大夫給看的,看的也不是多好,再加上陳秋鳳心氣兒高,張大力納妾這事生生在她心上壓了一股火,能有好就怪了。這不,被王金花說的回了娘家之後就一直下不來炕,下炕就暈得直不起頸。
司徒塵飛去的時候陳秋鳳還躺在炕上呢,陳家老二氣哼哼地說:「好個張大力,上次就不該跟他回去!秀才就了不起麼,是他先對不住你他還有理了?!」
陳秋鳳顯是聽煩了,抬手說:「二哥你別說了,我不想聽,你讓我靜一靜。」說完總覺著少點什麼,便問:「對了,孩子呢?」
陳二哥說:「不是跟娘走了麼?」
陳母一進來聽到這話當即嚇壞了,「說啥呢?娘走的時候孩子不是還在家了?」
陳秋鳳一聽急了,也不管暈不暈便起身說:「快找找啊!」說著自己卻沒有下地的意思。
陳二哥當下就出去了,陳母一看這屋裡留著孤男寡女也不行啊,便急是急也沒出去,反正村子就這麼大,誰家孩子還不是放養了,鄉里鄉親的看著都會注意一下,丟不了的。
司徒塵飛問了問陳秋鳳啥情況,陳秋鳳便說頭暈噁心。司徒塵飛把了會兒脈,想都不想便說:「小產後沒有養好,氣血虛。若想以後再有孩子,且要好生養養。」
陳母聞言立時張大了嘴巴,「啥?!小、小產?」說完看看女兒,「秋鳳啊,這、這是怎麼回事啊你、你倒是跟娘說說啊!是不是張大力欺負你?還是阿紅那個賤蹄子?我、看我不讓他們一家子好看!」
陳秋鳳趕緊攔了一把,「行了娘,您非得弄得人盡皆知麼,我……」
陳母哪裡管得那麼多,當下叫了司徒塵飛一起出去了。司徒塵飛也沒收什麼診金,看完了也就走了,不過他正要往家走的時候卻被陳母叫住了,「司徒大夫,煩勞您給作個證人!」
司徒塵飛無可無不可地跟到了王金花家,這一下可熱鬧了,陳母把張大力家的大門敲得山響,開口便叫張大力,破鑼嗓子一下子把周圍的鄰居全給叫了出來,好麼,陳秋鳳小產的事情這下子周圍的鄰里全都知道了。可那王金花是誰?沒理都能給她辯出三分,更何況這次的事情還真就不能全怪她家。
王金花呸一聲,罵陳秋鳳她娘,「你當你教出個什麼好東西來?要不是她心懷不詭能把自個兒嚇得連孩子都沒啦?我還沒說她差點把我孫子凍壞了呢,她還敢說她小產的事是我家大力鬧的?吊死鬼抹胭脂死不要臉說的就是你家這樣兒的!」
「你、好你個王金花!」陳母氣得臉色脹紫,擼起袖子便去推王金花,讓人沒料到親家會出手的王金花直接坐到了門框上,那一下尾骨都要硌壞了!她哎喲一聲哭嚎開來,坐門口便說陳秋鳳怎麼怎麼不孝啦,怎麼怎麼嫉妒了,差點害得不滿百日的孩子凍死,一樣樣掰開餑餑連裡頭的餡兒都給說出來了,聽得屋裡的張大力直皺眉,讓阿紅去把他娘扶進屋。
司徒塵飛已經懶得再聽了,恰巧何晏來找他,他便跟何晏又回了葉乘涼那兒。
何晏問:「師父,咱們為什麼不回家?」
司徒塵飛想到把自家院子擠得滿噹噹的雪熊跟狼群,沒好氣說:「為師不回自有道理!倒是你,怎的才回來?」
何晏壓低聲說:「孫大哥被老裡正打斷了腿,我聽趙縣令說他無大礙才回來啊。」
司徒塵飛不說話了,為什麼被打斷腿,這……還用問嗎?
兩人一起到了葉乘涼那兒,葉乘涼卻正好要出門,「我去把大呆它們接回來,免得你連家都不敢回。」
於是一行三人便往司徒塵飛家去了。葉乘涼尋思著接回了大呆它們之後不直接回家,反正工人都回去了,他去找張大壯順便讓大呆它們下河涼快涼快。現在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大呆它們也有些焦躁,他這幾天還想著要不就讓大兒子帶它們去那寒潭,可是他又不太放心,畢竟再怎麼懂事那也就是個半大孩子,萬一真受了傷啥的就不好了。大呆它們一直是憑著氣味來確定是敵是友,所以從來不會攻擊與他在一起的人,但是如果長時間不在一起,那可不太好辦。
熊的嗅覺十分靈敏,甚至遠超犬類,葉乘涼覺得大呆它們當時能找到他就是因為這一點,這幫傢伙估計是聞到了他包裡的糖味,所以才找來的。
司徒塵飛聽到孫傑腿被打折了,心裡多少有些煩悶,本來想跟葉乘涼一起出去走走。但是最後他沒有,因為莫裡卡跟張赫知也帶著狼群隨葉乘涼出去了,這樣人多說話肯定不太方便,倒不如再問問何晏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乘涼看了看自打阿大來了之後就基本沒怎麼回過家的大黃,挑眉說:「阿大這小子是不是要發-情了?」
莫裡卡沉默了一下,「沒有,狼都是一月左右才開始交-配的。」
葉乘涼見莫裡卡看他的神色有些怪怪的,不由問:「你這麼看我幹嘛?!」
莫裡卡撓撓頭,「沒什麼。」事實上他覺得齊晟國的人都有些保守,像發-情這種話是很少會宣之於口的,更別說還有個半大孩子在呢。可是他家少爺說話總是百無禁忌。
葉乘涼也是後知後覺,他看了臉色不太自然的張赫知一眼,見他默默放慢了腳步,才問莫裡卡,「那阿二它們以後怎麼辦?」
莫裡卡想了想說:「大別山裡也有狼,入冬之後我會常帶它們進山裡轉轉。」
葉乘涼表示這主意不錯,誰知剛要轉彎,旁邊卻殺出一夥人來,為首的見葉乘涼便問:「葉乘涼,是不是你的熊把我咱村裡的孩子咬走了?!」
那人正是陳秋鳳的二哥,葉乘涼沒怎麼見過他不太熟悉,便沒說話,可是不遠處又有個人過來,葉乘涼卻不得不問問了,因為來人不是別人,而是李玉芬。李玉芬急得滿頭大汗地說:「阿涼,你們可見著小同了?小同不見了。」
陳家二哥這下大喝,「要我說就是他養的這些熊,以前咱們村子裡可沒有這丟孩子的事兒!這整個村子都找遍了都沒找出來,還說不是他這些畜生弄的?」
葉乘涼理都沒理陳家老二,緩聲朝李玉芬說:「玉芬嫂子你別急,小同咋不見的你說說,我們也跟著一起找找。」
李玉芬慌亂中有些語無倫次,「小同在屋裡睡覺,以往都是這樣的,我去菜園子裡幹活,這孩子平日裡都不出門的,可我回屋沒見著他呀,可把人急死了。」
劉大同跟張大壯進山伐木去了,這會兒不在家,李玉芬一個人找了半天了沒找著,正想著去葉乘涼家看看呢,沒料想這路上就碰見了。她是不信孩子會是這些熊咬走的,因為這熊很少在村裡走動,除非葉乘涼親自跟著,而且他們也從沒見過這些熊咬人。
葉乘涼說:「那嫂子你去給我拿件小同的衣裳,最好是他穿過沒洗的,若沒有的話鞋也行。」
李玉芬沒明白這是要做什麼,但她正急得心裡沒主意,聽罷便趕緊朝著家裡趕去了。葉乘涼帶著大呆它們跟上,陳家老二在不遠處喳呼著,卻不敢真的離太近了,直到葉乘涼跟大呆走得遠遠的,他才又趕緊叫上同村裡幾個關係好的跟上。
葉乘涼拿到劉小同穿過的鞋子給大呆聞了聞,又給阿大它們也聞了聞,讓它們一起去找找。大呆四下嗅了嗅,便就開始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