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壯拍葉乘涼的時候是把著力道的,因此葉乘涼才能被那般容易叫醒。又或者他根本就沒暈,只是張大壯拍過去的時候他意思意思裝暈而已。但是大呆不一樣,它有樣學樣,卻不明白對家人要爪下留情,所以這一拍,張大壯就暈到了下午,中途葉乘涼費了吃奶的力氣都沒能給人叫醒。
紫色的霧氣已然淡去,露出青翠的山體。葉乘涼不認識路,只能一直等。好在他早有準備,把出門的時候帶出來的裁好的料子跟針線拿出來給小李子做衣裳打發時間,時間過得倒也算快,等一件小衣裳縫了一多半兒了,張大壯也醒了。
「感覺怎麼樣?」聽到輕微的動靜,葉乘涼放下手裡的東西問張大壯。
張大壯皺起的眉頭能夾死蒼蠅,實在是大呆那一掌拍得太結實了,他的脖子好懸給拍斷了!
葉乘涼趕緊把外傷藥拿出來,準備先給張大壯抹抹再說,誰知扒開衣領子一看,喝!青紫了一大塊!他看著都覺得肯定疼了,「這,還能走麼?要不我讓大呆馱你。」
張大壯一咬牙,有些憋氣地說:「沒事,我一大老爺們兒哪有那般金貴。」臭大呆!害他在媳婦兒面前丟人,煩死了!
葉乘涼也不再勸,只說:「如今這霧氣散了,路是不是能更好走些?」
張大壯歎氣,「不能,只能等明天再下霧了。」
「啊?」葉乘涼傻眼,「這是為啥啊?!」
張大壯耐心地解釋說:「這山裡平時不能進,有毒氣,只有在紫霧下來的時候才可以走。紫霧就好像那毒氣的解藥一樣,所以咱們得等明天一早再說了。」
「那眼下咋辦?!」
「還能咋辦?反正這裡沒什麼人,就在這兒住一晚吧。」說完不多久突然一陣怪笑。
「……」葉乘涼無語地看了張大壯一眼,隨即一屁股坐到了麻袋上,然後從包裡拿出一點東西擱嘴裡嚼著,嚼了片刻,他說:「大壯,去撿點柴回來吧,晚上不是要升火麼?省得天黑還不好找。」
「行!」
張大壯十分痛快地去了,葉乘涼更加狐疑起來,心說這人不是被打那一下給打壞了吧?要等到明天才能上山這事有那麼讓人高興嗎?!那高興裡透著一股子邪性,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詭異。葉乘涼不由想起有些毒會作用到精神上,讓人亢奮或者激動?就像電視劇裡那什麼逍遙三笑散(?)
可這不是還沒中毒麼……
葉乘涼也有些搞不明白了,不過沒多久之後張大壯就拾完柴回來了,於是他從包裡把路上買的燒餅跟一塊醃肉拿出來,等張大壯把火升上之後就給烤了烤,肉烤到七分熟之的時候上面刷上一層飴糖,再撒一些孜然粉,鹹中帶著一絲甜,甜中又飄著一縷香,吃著讓人大爽!
張大壯吃得尤其多,之後還心情很好地帶著葉乘涼在山下轉了轉,甚至給葉乘涼講了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他說他們看見的這座山叫萬絕山,山上常年帶著數種毒氣,只有在每年月四開始下紫霧的時候方能進去,不然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救不回來的。
葉乘涼總覺得過於玄乎,可仔細一聽,確實,霧氣散了之後山上靜悄悄的,半點聲音也無,哪像有霧氣的時候能聽到鳥叫蟲鳴。就連平日裡一到山上就會高興地到處跑的小熊們也都老老實實跟著父母親,完全沒有要到山上一探究竟的意思。
「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葉乘涼還記得路上張大壯告訴他很快就能見到莫裡卡他們,便不由問:「莫裡卡他們現在也在這山裡麼?」
「可以這麼說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不過那兒人有點多,他們都很想見見你,如果太熱情你也別彆扭,只當他們是太喜歡你就行了。」
「熊樣兒吧∼」葉乘涼翻了個白眼,「不是像你那種熱情方式,老子才不會彆扭。」
「我的熱情方式讓你彆扭?」張大壯將葉乘涼圈在自己和一棵大樹中間,輕柔地啃著葉乘涼的耳朵,「明明是讓你舒服吧?」
「嗯……還、還湊和吧……」葉乘涼仰起臉來露出脖頸,承接著張大壯的親吻,不忘用手環住張大壯的脖子。這時張大壯把手放在他的屁股上,接著往上一托,他便順著那股力氣將腿環到了張大壯的腰上,似抱怨似調-情地說:「就知道你個熊沒安好心!」
「這種時候只要對媳婦兒安色-心就夠了,要什麼好心?」張大壯將手探進葉乘涼的衣裡,輕輕撫摸著他怎麼也要不夠的身子,「好阿涼,叫聲夫君聽聽。」
「……」
萬絕山的山腳下幾乎罕見人跡,張大壯抱著葉乘涼,葉乘涼就跟只樹袋熊似的掛在張在壯的身上。這山裡一但安靜下來,他們的聲音就顯得尤其明顯了,不過葉乘涼平日裡在家的時候因為怕被李金鴿跟孩子們聽見,所以夜裡都是很小聲的,這在外頭就不用管那麼多了,自然是怎麼高興怎麼來,怎麼舒服怎麼來,最後哼嘰得嗓子都發乾了才停下。
張大壯抱著濕漉漉的葉乘涼,摸著他汗津津的身子,感覺心裡前所未有的滿足,便說:「阿涼,為夫厲害吧?」
葉乘涼眼皮兒都懶得掀了,不過性子一起還是沒忘嘲諷兩句,「野生的跟家養的當然不一樣。你沒瞧見山裡自然長的都比村裡種的大麼?」
張大壯噎了一下,就當葉乘涼在誇他了。這時不遠處卻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好像有人或者大動物穿過林子在向這兒摸索一樣。張大壯趕緊把葉乘涼摟得更緊了些,而葉乘涼也因為這聲音強把眼皮睜開了,跟著就去穿褲子。他本來還想再歇一會兒的,可是顯然這裡不是個地方。
那聲音越來越近,以至於大呆它們都聽到了。本來大呆它們就離著不遠在那吃燒餅蘸飴糖來著,結果誰曾想居然有陌生的氣息接近。
「嗷唔∼∼∼」大呆警告般吼了一聲,野性十足,霸氣十足的嗓門兒一下子把那悉索聲震懾住了。
「嘿,這小子一叫有點兒用。」張大壯扶了葉乘涼一把,葉乘涼穿好了衣裳跟張大壯一起往熄滅的火堆邊走了過來,摸了摸大呆的耳朵,「好孩子,繼續吃。」
「有、有人嗎?」這時一道脆亮的姑娘聲音從剛才響起悉索聲的地方傳了過來,「大壯哥,是不是你在啊?」
葉乘涼:「……」
張大壯一皺眉,「玉蘭妹子?」
喬玉蘭一聽還真是張大壯,趕緊的就從樹林子裡穿了出來。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因此葉乘涼一眼便見到了來人什麼模樣。彎彎的柳眉小巧的鼻子,一張紅唇艷如櫻桃,巴掌大的臉上一對秋水寒瞳,此刻正含羞帶怯地望著張大壯。
呃呵呵……
葉乘涼看了張大壯一眼,心說媽的,就知道你肯定不可能沒有爛桃花!
以前的時候張大壯笨,笨得說有些蠢都不為過。但是真實的張大壯卻是精明人,待人又不錯,而且說實話,這長相一看就是個靠得住的,沒人喜歡才是有些奇怪,畢竟喜歡這種人的全天下不可能就他葉乘涼一個。
張大壯對葉乘涼介紹說:「這是結義村村長大叔家的女兒,叫喬玉蘭。」
葉乘涼朝那姑娘點點頭,「我叫葉乘涼。」
張大壯立馬狗腿地補充,「玉蘭妹子,他是我媳婦兒,你應當聽說過吧?」
喬玉蘭輕輕咬了咬唇,用幾乎微小到很難讓人看出來的動作輕輕點了點頭,且眼眶裡一下就紅了,淚盈於睫的樣子看著很是有些楚楚可人。不過眼前倆男人明顯都是瞎子,因為他們都當沒看見。
張大壯問:「你怎麼一個人到這兒來了?」
喬玉蘭半晌才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我、我是聽爹說大壯哥你今天來,所以才想過來迎一迎你。不曾想路上沒遇見你,出來的時候也沒見著其他人。可是紫霧散了,我又沒法兒回去,就一直在外頭了,尋思等明天的。」
靠,你個丫頭片子不會聽到我跟大壯歡-愛的聲音了吧?!葉乘涼輕輕皺了一下眉,心裡略感微妙了。
張大壯一直注意著葉乘涼的情況,這一看可急了,還以為葉乘涼對他不滿了,誰讓這丫頭說話總那麼有點兒讓人容易誤會的意思?他太瞭解他媳婦兒了,有些時候別看不吭聲,心裡可是明鏡似的,那雙勾人的大眼睛溜溜一轉就把一切都看進了心裡。這才剛成親呢,他可不想惹媳婦兒不快,於是趕緊說:「你一個姑娘家這麼跑出來萬一有什麼事豈不是要影響了閨譽?下次可別再這樣了。」
葉乘涼懶得再聽了,很明顯,這姑娘對張大壯有心思但是張大壯的心思不在那姑娘身上。這就妥了,他還沒不講理到不許任何人喜歡張大壯。
張大壯卻不是這樣想,見葉乘涼走了,立馬更愁了,忙拉住葉乘涼,「阿涼,去哪兒啊?」
葉乘涼說:「找個地方休息休息而已。」剛才折騰那麼長時間到現在還沒順過口氣兒呢,反正又進不了山了,總不要一直站著吧?
張大壯趕緊跟過去,而這一行為莫名讓葉乘涼想起了家裡的黑頭跟灰灰……
喬玉蘭也想跟過來,結果被大呆一下子橫在了前面。大呆是憑著味道來分親近度的,所以它跟葉乘涼還有張大壯最好(在葉乘涼安然無恙的情況下)而這喬玉蘭卻是跟葉乘涼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大呆幾乎是本能地把她劃分到了外人一列。
就算喬玉蘭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在面對成年雪熊時公然跟它對著幹,於是只能悶悶地站在原地暗暗瞪了大呆一眼,卻再不敢越前一步。只是看到她的大壯哥跟那叫葉乘涼的如此親密,她又心裡十分不舒服,便揚聲喊:「大壯哥,我、我害怕……」
葉乘涼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大呆,來∼」
大呆聽到主人的叫喚,看都沒看喬玉蘭一眼便離開了,帶著一家子扭啊扭的就走到了葉乘涼旁邊。葉乘涼摸了摸大呆的頭,斜斜靠在麻袋上,斜了眼張大壯,問:「大壯,這姑娘是不是對你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