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壯自從十七歲那年年末第一次去了束梁國之後,在後來的三四年時間裡一直在兩國之間來回往復,不過多數時候還是停留在束梁國,而且在當地他接觸得最多的人就是賣消息的,這樣的人接觸時間長了,對當地的事情知道的自然就越來越多了,特別是關於皇窒內部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以及當地的風俗習慣,和一些神秘的、暫不可辨真假的傳言等等,其中有兩樣,大致是和如今的葉乘涼有關,一是他能幫他解毒的身體,二是眼下他身上中的毒。
傳言,束梁國國師能解百毒,而國師的表弟研製出來的各種毒物裡就有其中那麼一種叫曼塔羅的,它既像春-藥卻又並非是完全的□□。曼塔羅是束梁國用語,譯成齊晟國的話差不多是「醉生夢死」的意思,且單純只看這藥物的效果好像與春-藥無異,可真當春-藥解了,那就不是解毒,而是真正的毒發身亡了。生時醉,夢裡死,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張大壯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葉乘涼過日子的,而他一直不去碰葉乘涼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不太爭氣,並不是真的像他娘說的一樣要先成了親才能如何如何。他們是兩個男人,其實講究的並不像一般夫妻那麼多,且葉乘涼對他的心思也挺明顯,那小子也不是什麼矜持的主。所以按理說,他現在能振起雄風了,那把葉乘涼吃干抹淨再待他比以往更好才是應該的,可是目前糾結就糾結在這毒上了。他不確定葉乘涼中的毒是不是曼塔羅,萬一是,那他這會兒要了葉乘涼不就無異於要跟葉乘涼陰陽兩隔了麼?!
葉乘涼靠在車上難受得直粗喘,但是這種被人陷害出來的情-欲不是他想要的,因此即便此刻他汗如雨下也還是咬著牙撐著一絲清明。可當他看到張大壯進了車裡,卻還是覺得心跳比先前更加亂了三分,腦子裡還沒決定出什麼呢,身體就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靠近了。
張大壯只猶豫了片刻便把葉乘涼抱在懷裡,隨即便與葉乘涼結結實實地吻在了一起。
葉乘涼攬著張大壯的脖子,灼熱的氣息就在張大壯的頸邊,他吻著張大壯,下-身在張大壯身上直磨蹭,難耐不已。
張大壯覺得自己也快被逼瘋了,但是他沒喊停,由著葉乘涼的手探進了他的衣裡。
葉乘涼用臉頰蹭著張大壯的頸側,「大壯,大壯……」一聲聲的,誘人至極。
張大壯罵了句什麼,終於撕開葉乘涼的衣服,而這時外頭則傳來了張赫知的聲音:「大爺,我快憋不住了,您就陪我去一趟麼,這裡四處都是大林子,我膽子小的麼。」
那車伕吱吱唔唔地比畫了幾下,示意他不能離開自己的馬車。
張赫知就裝聽不懂,緊接著二人就聽到車裡傳出來一陣呻-吟聲。
那車伕皺了皺眉,張赫知則紅了臉,不待車伕反對直接憑著自己力氣大一拖二拽就把人拉走了!
卻說車廂裡,張大壯按著葉乘涼,飛速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葉乘涼聞言所有的動作一停,眉梢幾不可見地抽動了一下,接著就卸了身上的力道,不再跟張大壯較勁了。
張大壯趁這會兒功夫幫葉乘涼擦了擦汗,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葉乘涼與他十指交扣著,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心裡卻如擂鼓一般。
不多時,那車伕就一臉不滿地快步回來了,後頭跟著暗暗咬牙切齒的張赫知。
張赫知揚聲問:「爹,可以趕路了不?」
張大壯似乎在忙著什麼,急促地喘息著含湖不清地「恩」一聲算是應下了。
馬車於是重新上路,一路上伴隨著車廂裡詭異的晃動與時不時傳出來的壓抑悶哼。最後張赫知聽得臉都綠了,而車伕則更明顯的憋了一肚子火!
到了宜銅鎮的時候張大壯就把葉乘涼抱下來了,葉乘涼看起來似乎在睡,又似乎是累暈了。車伕收錢的時候狀似無意地指著葉乘涼唔唔幾聲,明顯是問葉乘涼怎麼了。張大壯眼裡漫過一絲擔憂與尷尬說:「睡著了。」
那車伕想再看看葉乘涼但是這會兒天還沒亮,沒太看清,便收好了錢駕著馬車離開了。
張大壯抱著葉乘涼,帶張赫知去了宜銅鎮上的糖鋪子。自打葉乘涼不做糖之後這裡就開始賣涼皮了,不過也沒賣上幾天又停了,愁得掌櫃頭疼,吃不香睡不好的,這天不亮就醒了正琢磨著哪天是不是要親自去紅沙村看看呢,就聽有人敲響了他鋪子裡的大門!
這個時間,莫非是海青?
掌櫃的立馬穿上衣服出去問:「誰啊?」
張大壯見了四下無人便說:「周叔,是我啊大壯。」
周掌櫃立馬把門打開讓人進去,「怎麼這麼早?」
張大壯卻是只進了門坎便沒再多動幾步,說:「借我匹馬。」
周掌櫃想都不想就親自去馬棚裡把海青平日裡偶爾會換騎的馬牽了出來,張大壯道了謝帶著葉乘涼坐上馬便從後門一路趕回紅沙村。
風聲呼呼地在耳邊響著,葉乘涼坐在張大壯前頭閉著眼,整個人是又困又累又「精神」,都已經快形容不出具體是個什麼滋味兒了。他覺得張大壯不是鱉精,他才是,這都快成忍者神龜了。他想好了,等司徒塵飛看完之後要是說他中的只是普通春-藥,他一定掐死張大壯。不對,是先姦後殺!
張大壯一路把馬騎回了司徒塵飛家,這時候離天亮就不遠了。他把馬停外面敲響了司徒塵飛家的門,沒敲到三下海青就過來把門打開了,見葉乘涼靠在張大壯身上眼看就要暈過去了,趕緊把人讓進屋裡,還把何晏叫了出來,順便看著張大壯去一腳踹開了司徒塵飛屋裡的門……
司徒塵飛「!」一聲嚇醒,迷迷糊糊看向門口,見一高大黑影站在那裡,「嗷唔」一聲大喊:「海青救命!!有賊啊!」
張大壯脫下臭鞋子一把丟中司徒塵飛的臉,「是我,你閉嘴!」
「大壯?!」司徒塵飛穿著白色裡衣直接下床,「這什麼時間啊你來找我?」
「阿涼中毒了,你快幫我看看他。」張大壯一把把葉乘涼放到司徒塵飛床上,卻也記著他屁股上有傷,放的時候是側身放的,說:「他中箭了,箭上有毒。」
「何晏,多點幾盞燈!」司徒塵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讓自己更精神一些之後問:「箭傷在?」
「在屁股上。」張大壯說完沒好意思說自己已經吸過了!
「師傅,給您剪子。」何晏遞上剪子之後識趣地轉過身說:「我去給阿涼拿套衣服。」
「怎麼衣服爛成這樣?」司徒塵飛只聽說中毒還沒往深裡想,結果剪開已經爛了洞的褲子看完傷,當下就愣了一下,一臉要抽搐的表情看著張大壯,「你吸過了?」
「恩……咳。」饒是張大壯再厚的臉皮,他畢竟也是個古人,還是有些紅了臉,強辯說:「這……當時不是急了麼!」
「嘖,我看根本就是惦記阿涼的屁股惦記許久了吧,裝什麼裝。」司徒塵飛見傷口不深,便先把它放到一邊,轉而去診脈,診了許久,一挑眉,才戳了戳葉乘涼的肩,「阿涼,醒著沒有?」
「嗯。」其實寧願裝死。葉乘涼現在的心情真是絕了,中了春-藥對著倆男人光著屁股還得裝鎮定什麼的,其實他沒這麼豪放!
「那就去及時行樂吧,你這毒便是我師父在世也解不了。」司徒塵飛說得異常痛快,「這毒叫曼塔羅,是束梁國的一位侯爺研製出來的,這位侯爺是國師的表弟,他愛慕國師便在自己身上下了這種毒,因為只有國師與他歡-好才能救他。後來這位侯爺得到了國師一次,但是之後就被永遠關在天牢裡暗無天日,所以這毒也叫半日春風。這種毒跟中春-藥的感覺十分相似,不過如果真當□□解了,那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當然,如果真能被束梁國國師折騰一番又另當別論。可慢說你願不願意,就說眼下,你也不可能挨到去束梁國。」
「那要是不解呢?」張大壯聽了「及時行樂」四個字心就往下沉了,可是怎麼可能讓他眼睜睜看著葉乘涼等死?!
「不解就是難受一兩個月,還是要死。」司徒塵飛一副再怎麼樣也沒用的樣子坐到椅子上看著葉乘涼,眼裡是一閃而逝的惋惜。
「那麻煩你幫我弄點止疼的藥。」葉乘涼費力爬起來半拉屁股坐床邊,「不用太多,夠用幾天就行。」
「好,你等等。」司徒塵飛去自己的藥箱裡翻了三個瓶子出來,一樣樣遞到葉乘涼手裡說:「這紅瓶子的止血,白瓶的止疼,至於這綠瓶的……行房時用。」
「……」葉乘涼全數接過來了,道了謝,等何晏把衣服拿來時換了衣服,就跟張大壯一起回去了。張大壯似乎想說什麼,但猶豫了一會兒沒說,直到回了家,跟他娘報了平安之後,才回到他跟葉乘涼的新房裡去,說:「阿涼,你身上有小紅鳥的事情能不能跟司徒大夫說說?或許這能解了你身上的毒也未可知。」
「也……好,總比等死強。」葉乘涼說完見張大壯這就要出去,忙把人攔住了,「不差這一時半刻,我有些事要與你說。」
「什麼事?」
「……算了,你還是先去找司徒大夫吧。我想睡會兒。」
張大壯看了看葉乘涼,知道他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事,這便走了,去司徒塵飛那兒把人請到了家裡來看看,主要也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了。
司徒塵飛先前在葉乘涼換衣服的時候直接出去了,所以自然不可能看到葉乘涼背上有什麼小紅鳥,這會兒聽張大壯說那小鳥就是解了他身上的毒,不由覺得驚奇,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那裡頭的東西倒出來一個紅豆粒那麼大,對葉乘涼說:「阿涼,這東西本身是藥,但也有一點子毒,碰上了會有一點點刺痛感,但於身體無礙,我塗在你那小紅鳥上頭看看能不能解了開可好?」
葉乘涼看了看那綠綠的一滴,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司徒塵飛就把這東西往葉乘涼的小紅鳥上用上了。結果過了半天,還是那個樣,葉乘涼也沒什麼反應。
張大壯正想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就見司徒塵飛又換了一種藥滴在葉乘涼的小紅鳥上,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便問:「能行嗎?」
司徒塵飛歎口氣,「看不出有什麼能解毒的效果。」說著往自己的手上多弄了幾滴,疼得齜牙咧嘴,然後去摸葉乘涼的小紅鳥,結果還是那麼疼,並沒有像張大壯說的那樣有什麼解毒的功效。
葉乘涼見司徒塵飛的樣子就知道現實不太理想,便一把把衣服落下來又重新倒回炕上,「隨它吧,活到哪天老天自有定數,該我活必然死不了,該我死必然活不了。」
司徒塵飛:「對不起……」
葉乘涼:「跟你什麼關係,是我自己倒霉,命裡注定了這些劫難,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張大壯聽他這麼說心裡揪似的,把司徒塵飛送走了,就去跟李金鴿說今天不蓋房了,也不幹活了,他們要在家裡好好休息一天。
許是老天爺也知道心疼人了,天大亮時便下起雨來,雖不很大卻也不適合干室外活了。
葉乘涼跟張大壯一起在新屋子裡並排躺著,聽著外頭的雨聲好半天都沒說話,直到李金鴿叫他們去吃飯,他們才起了。
一家三口圍坐在新桌子上,只有李金鴿看起來是心情不錯的。她覺得她的孩子們兩次遇到問題都能順利回家,這是好兆頭來的。可只有葉乘涼跟張大壯清楚,這些或許都是很短暫的東西,沒準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全都變成令人感傷的回憶。
不過葉乘涼嘴邊如以往一樣掛著笑,由於傷口處抹了司徒塵飛那裡拿來的藥,所以也不覺疼了,便跟李金鴿說:「大娘,這桌子可真不錯,您做的菜也越來越好吃了,還是咱家裡好啊。」
李金鴿說:「大壯稀罕你,這不是你說了要這種木頭的他就專門去弄了麼。可要說到這菜呢,還是阿涼你做得好吃,大娘可及不上的。」
葉乘涼摸了摸桌子的木料,不由看著張大壯笑了笑。這桌子就是原木色,連清漆都沒有,十分環保,看起來還挺耐用的樣子。他還記得當時張大壯說他喜歡就全用這種木頭做傢俱呢。可惜了,他還沒看到他的櫃子,估計也看不著了。
張大壯的演技原本甩葉乘涼三里地,但是這會兒卻無論如何都裝不出開心的樣子了。他看著葉乘涼眼裡的留戀和不捨,心就像那些婆娘手裡被納的鞋底子,感覺有種被錐子穿來穿去的疼,而且每一次都疼得那麼清晰。
外頭下雨屋裡便涼,三人吃完飯也沒聊太長時間就回屋去了。葉乘涼跟張大壯蓋了葉乘涼新做的薄被,一起望著頂棚出神。
半晌,葉乘涼平靜地說:「大壯,做糖的方子還記著吧?涼皮的調料怎麼配等晚些我也教給你。要是我真挨不過去,你就自己把這些繼續做下去,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到時候你再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好好過。」
張大壯悶不作聲地把葉乘涼抱過來,把他的頭埋在自己懷裡,控制不住的力道讓兩人都有些發疼,卻沒有一個想要停下來。
葉乘涼身上的熱度已經有些退下來了,沒有先前那麼看上去一副快要瘋了的樣子,但是這樣的葉乘涼讓張大壯看著更為擔心,總覺得慢慢的他的阿涼就會消失不見了,就像那漸漸降下來的體溫一樣。
張大壯覺得他想帶葉乘涼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時間卻只剩下這麼少。他發現他知道什麼是恐慌的感覺了,那種想要抓住所有卻做不到,又不知該先去選擇哪一樣的感覺,讓他心慌。
葉乘涼又說:「對了大壯,你識字,我再教給你一些東西你都記上,等我不在了你就按照上面的做,肯定又是個財路。」
張大壯說:「我不想聽,也不想記,老子有的是錢,只要你活著我天天讓你錦衣玉食好不好?」
葉乘涼翻白眼,「對將死之人吹牛可不厚道。」
張大壯唯有苦笑,這個時候他還能強辯什麼?只有說:「是不是吹的只要你努力活著就一定能知道。」
葉乘涼心說我也不想死啊,兩世處-男進了地府都無顏見鬼公了。
下午的時候雨停了,葉乘涼去菜園子裡看了看他種的東西,特別是那棵覆盆子,都已經開始結果了,雖然還沒成熟。
張大壯走到他旁邊,見著大棵的覆盆子下面還有幾株小的,便說:「你種東西種得比我都好,這小的都活了。」
葉乘涼當時也就是隨手一折一插,但這些都活了。這植物也跟人一樣,天生帶命的,有的再怎麼精心照顧也不見能活,有的卻隨便搗鼓兩下就活。
李金鴿出來想割些韭菜,尋思著晚上吃頓韭菜盒子,見了葉乘涼跟張大壯在,便笑著問:「怎的這麼快就醒了?」這倆孩子趕一晚上路,她還想著讓他們多睡會兒的。
葉乘涼心說捨不得睡啊,哪裡敢睡,嘴上卻笑起來,「大娘,您要啥菜?我來。」
李金鴿說:「韭菜吧,晚上咱們做些韭菜盒子吃,家裡攢了好些個蛋呢。」
葉乘涼就去割韭菜去了。張大壯幫他拿著小木盆,兩人蹲在地裡一陣小忙活,割完韭菜又去薅了一點小蘿蔔,然後又弄了點小白菜,反正等回屋的時候盆裡就滿了。葉乘涼收拾菜,張大壯就在那兒燒柴,李金鴿和面……
有好些日子裡,張大壯都是覺得忙忙乎乎的一天就過去了,可是今天好像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卻也快過去了。
摘完菜,葉乘涼就去後院餵狗,李金鴿見他出去,拿起擀面杖就凶張大壯,「你小子到底對阿涼做什麼了?看阿涼走路一瘸一拐的!」
張大壯這才想起來這事還沒說呢,便告訴李金鴿,「阿涼屁股上受傷了。」
本來是事實,但是這話一聽就容易讓人想歪了,李金鴿也果斷想歪了,立時罵:「你個猴急的,你,你怎麼這麼不心疼阿涼呢!」
張大壯趕緊躲開擀面杖攻擊,「娘娘娘不是您想的那樣!阿涼他是,他是不小心坐地上硌到石頭尖角上了,這不就受了點傷,司徒大夫也過來看過麼。」
李金鴿表示懷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是麼?」
張大壯點頭如搗蒜。
李金鴿繼續去擀面皮,心裡卻想著,那她不是幫了阿涼倒忙了?她是聽著有人說這韭菜也叫壯陽草,對男娃溫補最是有益處,這才下定心思要給葉乘涼多吃點好補補。可是,可是如果大壯跟阿涼還沒什麼,那吃這菜不是???
張大壯見他娘面色有些詭異,不由問:「怎麼了娘?」
李金鴿瞅瞅面皮再瞅瞅葉乘涼先前洗好的韭菜,心說:算了吧,反正都準備到這兒了也不能不吃的,反正這倆娃也快成親了嘛!
於是葉乘涼跟張大壯晚上都吃了很多韭菜盒子,還每人喝了一碗稀粥,喝完在院子裡遛了遛食。
葉乘涼見著滿院亂撒歡的小狗,問張大壯,「不讓赫知過來麼?黑頭跟灰灰肯定要鬧。」
張大壯說:「過兩日吧,他也有他的事情。」
不是葉乘涼自作多情,但是他覺著,張大壯此舉似乎是不想讓張赫知知道他有可能會死。說起來張赫知這小子也怪可憐的,打小沒了爹媽,還好張大壯這個養父還算比較靠譜。
張大壯見天色越加晚了,把葉乘涼送進了屋,自己又出去了。葉乘涼問他去做什麼他也沒說,不過回來的時候手裡提了兩壺酒,然後去廚房裡找了半天沒找著杯子,就拿了兩個碗進來。
葉乘涼看著兩大碗和一壺酒,難得的沒說什麼,坐下來把碗滿上了,心說搞不好這酒也是最後一回了。只是他抬碗要喝的時候,張大壯卻沒讓。
張大壯一手攔著他持碗的胳膊,另一手端著碗就勾過來了,雖未語,意圖卻十分明顯。
這是要喝交杯酒,啊不對,是交碗酒……
葉乘涼覺得自己想笑,但不知道為什麼努力了半天也沒笑出來,最後酒喝了,碗輕輕放到了一邊。張大壯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把自己的碗就放到了葉乘涼旁邊,與他的緊緊挨著,就好像兩個相依為命的情侶一樣。
油燈還在燒,張大壯本來想在上炕前把它吹了,但想想又沒有,而是又去把自己用過的碗放在了葉乘涼用過的碗上面,兩廂疊加在一起。
張大壯上來的時候葉乘涼覺得有些異樣,但並沒有多想,可是明明前一晚沒睡,白天也沒怎麼補眠,今晚卻還覺得非但不睏,心火還特別旺(?)莫非是韭菜吃多了?!
葉乘涼覺得大概真是快死了,所以他變得有些不正常,又或許可能是迴光返照?反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騎到了張大壯的身上,小聲問:「為什麼不吹燈?」
張大壯的手在葉乘涼的腰間緩緩撫著說:「想看著你。」說罷,一翻身將葉乘涼帶到自己身-下狠狠吻住,之後的一系列動作便像狂風暴雨一樣,過了許久才漸漸緩和下來,成了細細滋潤的小雨滴。
而相較於他們這種情況,在白樺城的某一間屋子裡,卻是笙歌曼妙,茶香四溢。先前替葉乘涼他們趕車的車伕如今跪在地上,對面是個穿得極為富態,卻瞎了一隻眼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揮退了歌妓,方問跪在不遠處的人,「事情辦得如何?」
車伕聞言開口便說:「葉乘涼中了箭之後被張大壯帶回宜銅鎮,路上他們當是有了夫妻之實。」
獨眼男人聞言奸猾一笑,「甚好,主上若得知此事必有重賞。不過你們還要繼續留意著,若葉乘涼安全無事,還是要想辦法盡快把他帶回束梁。」
車伕想了想,不解地問:「可是主上為何不直接除掉葉乘涼?他不過一介草民,除掉他並非難事,主上不是不想讓他見到……」
獨眼男人冷哼,「住口!主上的想法怎是我等可任意揣測的?你若無其它事便先下去吧。」
車伕嚇得一身冷汗出去了,卻還沒來及鬆口氣就被人一棒子打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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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葉乘涼就睜眼了,張大壯更是一宿沒怎麼合眼。兩人似乎都想著如何抓緊時間多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所以睡的時間比平時都少得多多了。昨夜裡燒的水這會兒還不算涼,張大壯去舀了些到盆裡,給葉乘涼擦了擦臉和手,又把先前的話重複了一遍,「阿涼,只要你好好活著,以後我一定讓你過你最想過的生活,你說好不好?」
葉乘涼還累著便沒有睜眼,想了想說:「我最想過的生活就是有許多自己的地,我想種什麼種什麼,我用我種出來的東西做各種好吃的。我也不用穿太好,不打補丁乾乾淨淨就行,最好還能養些豬和雞鴨,我喜歡吃肉……」
張大壯聽在耳裡,記在心裡,幫葉乘涼擦完見他還很困的樣子,便沒有打擾他,只說:「你再多睡會兒吧。」其實他心裡是矛盾的,醉生夢死,走的時候就是在夢裡,所以他怕葉乘涼睡。但是葉乘涼不睡累著他也心疼。
葉乘涼是真困了,但是這會兒閉上眼卻並不是因為困,而是晚些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說:「大壯,我想吃魚了。」
張大壯便趁著天濛濛亮的時候出去抓魚去了,他知道,相比起肉,葉乘涼其實更喜歡吃魚,喜歡吃肉的是他才對。
葉乘涼聽到他走的聲音,確定人是真走了就從被窩裡爬起來了,穿好鞋子就晃晃悠悠去了司徒塵飛家。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成親後的某一日
葉乘涼:大壯,又不喝酒,你把倆碗放屋裡做什麼?
張大壯:待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葉乘涼於是養成了每天早起看碗的習慣,因為張大壯除了頭一天之外都是早上折騰這倆碗。
第一天,張大壯把兩個碗碗口朝下疊加在一起。
第二天,張大壯把兩個疊加起來的碗碗口朝上。
第三天,張大壯把兩個疊加起來的碗豎著擺在用摳出豁口的木方上。
第四天,一個碗碗口朝下扣著,另一個碗的碗口對著那個碗的碗底,就好像兩個碗在「咬」?
第五天,兩個碗一個碗口朝上一個碗口朝下挨著擺放。
當天夜裡,葉乘涼問:大壯,今天不種地了?
張大壯指指碗:今天休息。
葉乘涼想了想前幾晚的姿勢,終於明白了……
感謝以下小夥伴投喂!今天是熊貓的還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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