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跟李金鴿說過要跟何晏談談挖井找人的問題,所以葉乘涼跟張大壯一時沒回去也不用擔心李金鴿惦記。何晏去給司徒塵飛找乾淨衣服,葉乘涼便讓張大壯去幫忙燒水去了,然後他留下來跟何晏將司徒塵飛的濕衣服全都換了下來。
可就是這樣折騰,司徒塵飛都沒醒!
何晏給司徒塵飛把了把脈,又摸了摸他額頭,感覺燒得厲害,明顯是著了涼的跡象,便說:「阿涼,我要去給師父煎藥,你先幫我看著他,一會兒我給你拿盆熱水來你替我師父擦把臉行麼?」
葉乘涼不是學醫的,自然聽何晏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何晏這邊白天雖然一直燒著水的,不過卻也是沖茶用的水,只在爐子上燒的也就不多。他把水壺裡剩下的熱水給葉乘涼兌好了連帶布巾一塊兒送過去,之後就抓緊時間配藥煎藥。他跟他師父也學了不少日子了,一般的頭疼腦熱解決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張大壯正跟那兒劈柴,劈完往灶坑裡一放,點上火就開始往裡繼續加水。原來裡頭是有些水的,所以不怕一時燒乾了。加完了水之後,他就去找葉乘涼去了。
葉乘涼正在給司徒塵飛擦臉,見張大壯進來便問:「用不用先去跟大娘說一聲?海青不在,我擔心何晏自個兒忙不過來。」
張大壯說:「暫時先不用,如果再晚些海青還不回來的話我再去跟娘說一聲。」
葉乘涼勾勾手指,耳語問張大壯,「你說司徒大夫是不是見到榮王爺了?」
張大壯也有這方面的猜測,不過就算見到榮王了吧,也不至於這樣失魂落魄啊,除非……
看來只有海青回來才能知道了。
張大壯低頭思索,卻不經意間看到葉乘涼鞋子都濕了,於是說:「我還是先回去一趟吧,很快就回來。」
自從他們因為縣令找事雙雙離開過一次之後,李金鴿是有些草木皆兵的,所以葉乘涼也沒多想,點點頭讓張大壯回去了。()結果張大壯剛走了屁大會兒功夫,炕上的司徒塵飛就開始說起夢話來了,一聲聲的,叫的全是張大壯!
葉乘涼當時就無語了,心說不是吧?他可沒忘記張大壯說榮王喜歡司徒塵飛但司徒塵飛不喜歡榮王!難道他猜錯了?其實司徒塵飛就是喜歡張大壯的?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在一起……
可是也不對啊,張大壯跟他感情越來越好這事司徒塵飛一早就知道。
葉乘涼撓撓下巴,司徒塵飛這廂終於換詞了,聲音雖然特別小,但是把耳朵立得跟兔子似的葉乘涼還是聽到了!
司徒塵飛說:「張大壯,還錢,把錢還給我!」
葉乘涼:「……」
何晏進來的時候司徒塵飛正喊到第一個高-潮,「張大壯,你說!你把錢藏哪兒去了!」
把何晏無語得……
葉乘涼臉上都不知道該擺出一副怎樣的表情了,這是說張大壯把司徒塵飛的錢藏起來了?還是司徒塵飛真的就是燒糊塗了?
何晏也挺尷尬的,只好解釋,「師父他可能是燒迷糊了,阿涼你別在意。」說完「啊!」一聲,飛奔著就出去了。他本來就是想進來看他師父怎麼樣了然後就去看著火的啊!都怪他師父說夢話!
葉乘涼給司徒塵飛換了一下額頭上的布巾,繼續聽他說什麼。結果司徒塵飛這下子不說了。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撇開異常的面色不談就好像是睡著了。
後來張大壯回來了,葉乘涼見他手裡拿了一雙鞋狐疑地看著他,誰知張大壯過來之後蹲到他身前就把他腳上的濕鞋子給他換下來了,說:「腳下涼該容易鬧肚子了,這鞋雖大些,不過你先將就著穿上,等改日咱們進了縣城,再給你買兩雙新的。」
葉乘涼本來是覺得有些冷的,因為夏天的時候屋裡基本不太燒炕,都是為了防潮才幾天燒一次,可是這會兒被張大壯換上了乾淨鞋,感覺身上的寒氣一下子被驅散得一絲一毫都沒了。不過由於干鞋子就一雙,張大壯這會兒還穿著濕的鞋呢,葉乘涼便想了想說:「大壯,你去搬把椅子過來。」
張大壯不疑有它,搬把椅子過來,然後按葉乘涼說的坐了上去。
椅子就放在葉乘涼的對面,離葉乘涼不過半米遠。葉乘涼於是蹲下來把自己腳上的鞋脫下來說:「你穿上,我把腳放你腳上,這樣不就都乾爽了麼。」
張大壯一想,對啊,就把乾淨鞋自個兒穿上了,不過卻沒有按葉乘涼說的讓他把腳放到自己腳面上,而是抱住他的腳放到了自己腿上。
腿上肯定是要比腳面上暖和多了的,更何況張大壯還用手捂著葉乘涼的腳呢,葉乘涼便不一會兒就覺得不光腳上熱,連身上都有些熱了。
張大壯也不嫌髒,抓著葉乘涼的腳就在他腳心上撫摸開了,一開始是真心想給葉乘涼捂熱一點的,結果捂著捂著就變了感覺……
葉乘涼把腳抽回來盤膝坐在椅子上說:「難受。」
張大壯:「嗯?怎麼個難受法?」
葉乘涼:「想尿尿。」
張大壯:「……」
葉乘涼不是說笑的,穿上濕鞋子就去找茅房去了。屋子裡很快就剩下了張大壯跟司徒塵飛。
司徒塵飛在聽到門聲後的第一刻就睜開眼睛了,頭都不回地說:「幫我端杯熱水。」
張大壯去給他倒了杯水拿過來,問:「你見到榮王了?」
司徒塵飛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光輝,他吭哧吭哧坐起來靠到被子上,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自嘲的笑容說:「嗯,他告訴我齊鱗要成親了。」
張大壯:「……」
齊鱗是齊晟國的三皇子,二皇子榮王齊成的弟弟,同時也是掌管西南一帶兵馬的威武大將軍,跟司徒塵飛算是出生入死過的,兩人也曾有約定,待西南戰事一平就成親。只是中途出了些岔子,這事沒成。不過司徒塵飛對齊鱗一直是有著十分深厚的感情的,也相信總有一天他們能在一起,不然不可能到了這把年紀還沒成親,可是結果卻與他想的差了太多。
張大壯說:「早跟你說了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司徒塵飛聞言犀利的眼神箭一樣射過來,「你到底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張大壯歎口氣,「有些日子了,只是也並非所有事情都記起來,一直瞞著你就是覺著你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鬧著讓我把銀子拿出來。」
司徒塵飛咬了咬牙,卻不是針對張大壯。張大壯說得沒錯,他要是知道張大壯憶起過往來,一定會讓張大壯把他存在他那兒的銀子全都拿出來去幫助齊鱗,因為,因為為了齊鱗,他本來就是可以豁出命都不要的人,可是齊鱗居然背叛他!
葉乘涼這時進來了,趿拉著濕鞋子,後頭跟著站了藥碗的何晏。
「師父您醒了?」何晏快幾步過去把藥碗遞上,關切地問:「您感覺怎麼樣?」
司徒塵飛接過藥碗輕輕聞了一下,也不管苦不苦的就開始邊吹邊喝起來,喝了幾口說:「還可以加一味柴胡。」
何晏沒想到司徒塵飛都病了還不忘教他配藥方,當下感動不已。他都跟司徒塵飛學了這麼久的醫了,還頭一次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明明他師父就跟葉乘涼說的一樣,像雄孔雀臭美精似的來著,何曾如此失意?便說:「徒兒記著了。師父您餓不餓?要不我去做點吃的。」
司徒塵飛搖搖頭,一轉眼見張大壯要把自己的鞋子給葉乘涼換上,突然覺得心裡特別悲涼,難受得緊。曾經何時,他跟齊鱗也是這樣相互惦記著對方的,他就在齊鱗的軍營裡當隨行軍醫,齊鱗帶他領略西南風光。可這也才不到兩年的時光,這人就要另娶了,枉他還把那件喜袍當成寶貝一樣,即便破了也不減半分喜愛。
葉乘涼見司徒塵飛出神,抱腿坐椅子上問:「司徒大夫,被人劫色了?怎的丟了魂似的?」
司徒塵飛難得沒有陰陽怪氣兒的,只苦笑了一番說:「你們回吧,我想靜一靜。」
葉乘涼猶豫片刻,起身把司徒塵飛弄掉而不自知的布巾拿起來洗了洗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就過去召喚一聲。」
司徒塵飛一聽這是真要走啊,立馬轉過頭來,惡狠狠說:「讓你們走你們還真走啊!沒良心的,就不能陪我說說話麼!」
葉乘涼:「……」
司徒塵飛把一口氣喝完,跟洩憤似的啪一把把碗擱到炕頭。
葉乘涼於是配合地問:「到底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司徒塵飛悶悶地說:「我喜歡的人要成親了。」
葉乘涼心想可是新郎不是您對麼??不過這話說出來好像太打擊人了,便問:「和誰啊?」
司徒塵飛:「和……說了你也不知道!」
葉乘涼:「……」
張大壯於是說:「反正說了咱們也不知道,所以還是走吧。」
葉乘涼點點頭,「嗯!」
張大壯把鞋脫下來讓葉乘涼拎著,「我背你。」
葉乘涼拍拍他的背,「不用,我也光著腳回去就成了。」
於是兩人真走了,門一關,就聽司徒塵飛在內裡大叫:「你們這對狗男男!」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葉乘涼:大壯,司徒大夫真可憐。
張大壯:恩。
葉乘涼:要不咱們把他綁到大皇子床上吧!
張大壯:啊?可是他喜歡的是三皇子啊。
葉乘涼:對啊,長嫂如母,他要是當上大皇子妃不正好能像修理兒子一樣修理三皇子了?
張大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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