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麻袋的糧食帶著重力向下壓,本就老化了的木板再加上張大壯那一掌,根本就禁不住這樣的折騰,直接要散了架,弄得車轱轆都轉得慢了,把原本還安安靜靜拉車的牛嚇得哞哞直叫。()所幸也快到了村子裡,葉乘涼便尋思了一番讓張大壯把幾個麻袋分成兩份放到牛車兩邊,兩人下車一人站一邊用力向對方的方向推一下車板,湊和著回了家再說。
張大壯近日來有些習慣了聽葉乘涼的,便就依言照做,靠著一把好力氣很快把東西分到了牛車兩頭,暫時有效地緩解了牛車中間部位的壓力。不過饒是如此,回到家的時候也是耽擱了些時間,天色都快黑了。
葉乘涼推得滿身都是汗,再反觀張大壯,連粗氣都沒見喘,弄得葉乘涼氣不打一處來。真特麼人比人氣死人,都是人類都是褲襠裡多二兩肉的相同物種,憑什麼張大壯就能這麼氣定神閒?!
人一不順心脾氣就會受影響,至少葉乘涼是這樣的,於是到家之後他往破凳子上一坐,讓張大壯一個人忙活。
張大壯倒是也沒多言語,反正他力氣大麼,他覺著自己多幹些也是應該的,就把東西全搬進了家裡。搬完之後發現牛車基本是徹底完了,就瞅葉乘涼,小聲問:「阿涼,這可咋辦?」
葉乘涼翻個白眼,起身抹了抹汗,未避免李金鴿擔心,同樣小聲說:「還能咋辦?賠錢唄,總不能做個車子還人家。一來沒時間,二來我也不會。再說你明兒個起還要接著去開山地,不能被別的事情耽擱了。」
張大壯自責地搓了搓手,「這都怪我,我這就把車送到裡正大叔家,跟他好好說說,看能不能晚些再賠銀子。」今兒個阿涼買這些糧食花了那許多銀錢,他覺著阿涼也沒什麼錢了。
葉乘涼也不太確定這一個牛車得多少錢,但是這種東西在農村也不是什麼稀罕貨,總不會貴到他還不出來吧?便說:「你先把牛車拉進院子裡,一會兒吃完了飯再去送也不遲。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張大壯也確實是餓了,這一天就早上吃了頓飯,中午可是一直忙著什麼都沒吃上呢,便憨厚地應了聲:「哎!」
本來葉乘涼是打算中午給張大壯買些好吃的,結果偏遇上了馮貴那個傻缺,害得他也跟著沒吃上東西,這會兒不吃點什麼胃裡都要鬧革命了。
自從在司徒塵飛那兒借了銀子,葉乘涼這邊就沒有斷過糧,晚上他便做了些粥,炒了個土豆絲吃,隨後跟張大壯一起推著牛車去了裡正家。路上他跟張大壯千叮嚀萬囑咐,去了裡正家絕對不能說那車是被一掌劈壞的,得說是車上東西多了壓壞的。
張大壯不知原由,卻也感覺出葉乘涼是為了他著想,便應下了,跟裡正說時只說是買的東西多,把車壓壞了。
裡正聽了半天還沒說什麼,他兒子孫傑啃著指甲說:「嘖,本來就是破車也該換了麼,壞了再做個新的唄。」
趙靜一聽兒子的話立即擰他耳朵,「這車又不是你做的,你知道多麻煩?不知道就把嘴巴閉緊嘍老實吃你的花生米吧!誰家的秀才你這般粗俗,還啃指甲!」
葉乘涼心裡笑了笑,「嬸子,這車不管怎麼說也是我們弄壞的,錢我們肯定會賠,您就說個數吧,反正我和大壯都已經窮成這樣了,再說您和我叔也不是那沾小輩便宜的人。」
裡正和趙靜對視一眼,趙靜說:「那是自然。可這車用的木料多,眼下馬上就要幹農活了,著急做個車少說也得三百文呢。」
葉乘涼一聽也沒覺著多,不過太痛快地拿出來只怕趙靜會覺得自己說少了心裡不痛快,所以他也沒當下把錢拿出來,而是猶豫了一番才說:「那嬸子,明天我們再給您送來行嗎?」
趙靜這幾次接觸也知道葉乘涼的為人了,再說大壯是本村的麼,牛車都借他們使了自然就不怕他們跑了。
葉乘涼也算搞清楚了,這家裡別看爺們兒是里正,但真正拿主意的卻是裡正的婆娘。這個趙靜人不壞,挺精明的,也還算講理,比較適合打交道。
張大壯不知葉乘涼心裡的彎彎繞,以為葉乘涼這次沒還錢說明天給是因為家裡沒錢了,便鬱悶地說:「阿涼,這都怪我。」
葉乘涼不想讓張大壯太過自責,揮揮手說:「別想些有的沒的,回去好好睡覺明天接著開地才是正經,家裡的事不用你管。」
張大壯哦了一聲,心裡卻還是有些堵得慌。他覺得有件事情十分奇怪,他身上有時候會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力氣來,那力氣好像不是他的,可是卻在他身體裡,想想就怪讓人瘆得慌。
晚上睡覺的時候張大壯有些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葉乘涼在他旁邊自然能感覺到。但是由於都是在一個炕上,再加上李金鴿眼睛不好,所以耳朵特別靈敏,葉乘涼便沒有吱聲。可這張大壯翻起來還沒完了,葉乘涼一惱,直接抓了他一把,想告訴他不要再動了!結果這一抓居然抓住了張大壯的「熊鞭」!!!
張大壯嗷唔一聲摀住褲襠,「阿涼,你……你幹啥呀!」
李金鴿慌忙地坐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葉乘涼輕咳一聲,「沒什麼大娘,我不小心踢到大壯了,您接著睡吧。」
張大壯咕噥兩聲,葉乘涼輕輕拍了他兩下,無聲問有沒有受傷。結果張大壯直接背對著葉乘涼蜷縮成一團,很明顯是生氣(?)
李金鴿重新躺下了,葉乘涼長出口氣,心裡忍不住想著一定得盡快換房子。這沒有自己屋子的生活實在是太坑爹,別說會會自己的五指兄弟了,就是調戲一下張大壯都不方便!
可是要想換房子就得有銀子,銀子啊銀子……
先前定下來的飴糖賣價是二十文錢一斤,而當時跟司徒塵飛說好的成本價是十二文,利潤四-六分,也就是說每賣一斤糖他就能分到三文多一點的淨利潤,再加上成本價上能扣下的四到五文,就足有七八文錢了。一天如果能賣上二十斤,到他手的淨利潤就能有一百五十文左右,而司徒塵飛只有一百文左右。
所以說這四-六分……呵呵,不知誰六誰四呢。
葉乘涼翹著二郎腿,細算了一下。如果照著一天二十斤賣的速度保持,他一個月就能攢下三四兩銀子,要想蓋個像司徒塵飛家那樣兩進的青磚瓦房得兩三年,蓋個三間一進的,則一年就夠了。
不過一年還是太長了些,還有什麼是在這裡能賺錢的呢……
葉乘涼猛打了個響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