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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章 誰比誰無賴 文 / 困成熊貓

    不知道為什麼,葉乘涼覺得司徒塵飛對他有敵意。可是細想起來,他們除了之前張大壯請司徒塵飛去給他看過病之外,就沒有見過面吧?這姓司徒的哪來那麼大火氣?還是說,這人根本就是喜歡張大壯,所以看不慣張大壯幫他,又把張大壯的錢全都攥自個兒手裡,變相地要阻止張大壯娶妻?

    越想越覺得這種猜測不無道理,葉乘涼再看向司徒塵飛時表情就有些微妙了。但是一想到還要跟這人借錢,他就當司徒塵飛放屁,反正就他看來,依張大壯的憨厚勁兒是不會真把他趕走的。

    果然,張大壯開口便說:「司徒大夫,這還是個半大孩子呢,我要是真把他趕出去,那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麼,您就別說這個了。」

    司徒塵飛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自己都快餵不飽了還救什麼人?說吧,你來找我做甚?」

    張大壯小聲問:「我娘呢?」

    何晏笑說:「吃過藥睡下了。」

    張大壯一聽便吁口氣,坦白地說:「司徒大夫,我想跟您借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司徒塵飛當場就指向葉乘涼,「是不是他讓你借的?」

    葉乘涼心說我去你妹的,關老子什麼事!

    張大壯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個兒要借的。我欠了我大伯母銀子,要盡快還給她。」

    司徒塵飛有些不信,但是一想現在的張大壯可不是以前的那個張大壯,就不是那會說謊的人,便問:「怎麼欠那麼多?」

    那王金花可頂不是個東西,別不是又想佔大壯便宜。

    這紅沙村裡有幾人不識王金花?那可是個錢眼子,跟自己都是摳得不能再摳的人,恨不得把能變成錢的東西全都變成錢攢下來成天摟在懷裡睡才舒坦。若說起來,年前大壯從外面回來時那也是帶著些銀兩回來的,那王金花得知此事便變著法兒地想要從這個大侄子手裡摳銀子。後來他覺得不妥,便把大壯手裡的銀兩全以診金為名弄到了自己手裡,誰知這王金花就又想了個法子,要把自己那沒人要的潑辣侄女嫁給張大壯,真是把算盤打得辟啪響,也不看看她那侄女是個什麼貨色。

    張大壯再怎麼說也畢竟是個大男人,有些話總是不太好說出口的,只是那銀兩不還,他注定不得安生,更擔心他大伯母再鬧到這裡,讓他娘得知此事,那可真就麻煩了,便硬著頭皮跟司徒塵飛說了原由。

    司徒塵飛聽得氣不打一處來,怎知他還沒說話,葉乘涼倒先開口了,「還個屁!」

    語氣之重嚇得張大壯一愣,就連司徒塵飛跟何晏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他。

    張大壯奇怪地叫了聲:「阿涼?」

    葉乘涼進屋之後一直沒說話,但是他的眼睛可沒瞎,他看得出來,這個司徒塵飛黑是黑,說話缺德也是真缺德,但是眼裡對張大壯的關心卻是真的,而且這眼神乍一看時像在看意中人,但仔細一看就不是了,倒像是看兄弟朋友,所以這借錢的事情有望。但是張大壯如果借了錢不是給自己用而是還給王金花那個潑婦,葉乘涼覺得司徒大夫不能幹,便看向張大壯說:「本就不是你的錯,為何要還?」

    司徒塵飛一聽就樂了,「沒錯,就是這麼個理兒。不還,還什麼還?!她那侄女也不知倒了幾手,便是再好的沃田也變成斥鹵之地了,這會兒沒人要了倒是想推到你身上,也不知收了人家多少好處,憑什麼便宜她?」

    葉乘涼此時對司徒塵飛作了個揖,「多謝司徒大夫昨日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

    司徒塵飛雙眼微瞇,心裡也同樣有些疑惑。昨日把這小子剛弄醒時他眼裡可是滿滿的驚慌與不安,怎的不過一日光景,人竟變得如此明快?

    葉乘涼不卑不亢地任由司徒塵飛打量,司徒塵飛問他什麼,他便答什麼,態度相當端正。這看似尊敬的舉止,只有熟知葉乘涼秉性的人方知,這小子不過是為了成功從對方口袋裡刨到銀子。

    張大壯不知幾人心思,半低著頭,有些鬱悶地說:「如果不還了大伯母的錢,她肯定要來鬧的,萬一讓我娘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葉乘涼剛想說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就聽堂屋處突然傳來一道顫抖的聲音,「大壯,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欠了你大伯母的錢?」

    說話的人目光有些飄忽,是個看起來約莫五十歲左右,已然兩鬢斑白的婦人,卻不是張大壯的養母李金鴿又是誰?

    幾人都信了何晏的話,以為李金鴿在午睡,卻不料她今日根本就沒把藥吃下,也沒睡覺,為的便是見見兒子,好問問她幾時能回去。這一日日的,在司徒大夫這裡吃著住著,她家哪裡有那麼多錢供她這般養著,想想便覺得心裡急得慌,就擔心這憨厚的兒子為了醫治她的病再做出什麼傻事。怎料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王金花那個女人!

    張大壯有些著了慌,趕緊扶住李金鴿,「娘,您別著急,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進山裡獵猛獸他都不怕,他就怕他娘哭。他是他娘撿回來的,若不是他娘和他爹,他也活不到今日。他知道,他大伯母欺負他們家也是因著他不是正經的張家人,如今他都二十四歲的年紀了,卻連族譜都沒入上,若非如此,他和他娘也不至於在他爹過世之後連口飯都吃不飽,還不是因為張氏族老們把他們當外人。他爹是老實人,還天生是個啞巴,活著的時候就因為生不出娃說不了話被人取笑,在族裡也是半點威信沒有,可他在時好歹族人還不好明擺著排擠他們,這一走了就立馬把他們當作外人了,不但收走了他們家的田地,還處處為難他們。

    李金鴿拖著一條瘸腿邊朝張大壯那兒走邊說:「大壯,你這孩子,你倒是快說啊,怎麼會欠了那老婆子的錢,你是想急死娘嗎?」

    張大壯趕緊迎過去拍拍李金鴿的手,「娘您別急,這,這真沒多大的事。」

    葉乘涼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忍不住說:「本來就不是什麼事,是那老潑婦硬往人懷裡塞破爛,塞不出去便要人掏錢,天下哪有這麼多便宜讓她佔?不還!欠都沒欠還什麼還?!」

    張大壯:「……」

    司徒塵飛修長的手握著一支玉簫,頓時樂了,看向葉乘涼的目光意味深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欠著大壯看病的錢吧?不如你來還?」

    張大壯聞言馬上說:「我說過不讓他還的,他連家都沒有,哪裡來的銀子還。司徒大夫您可別嚇唬他。」

    話聲落,大門便猛地被推開來,王金花氣勢洶洶地帶著一人闖了進來,手掐腰,口沫橫飛地說:「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她指著葉乘涼,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若眼刀子能殺人只怕早把葉乘涼片成肉片,「都是你這個狐魅子!居然敢騙我?兩個男人不清不楚的噁心死個人!」

    李金鴿一聽便氣得手直抖。大壯雖不是她親生,可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哪容得有人這麼污蔑?便鬆開了兒子的手說:「王金花,你別欺人太甚!我兒子和誰不清不楚了?你少血口噴人!」

    「我呸!吊死鬼抹胭脂死不要臉說的就是你家大壯!說話不算話,活該你們這一支絕了後!」王金花說完不屑地啐一聲,嘴裡嘀嘀咕咕,「老不知羞的,住在人家家裡醫病,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

    李金鴿本來就覺得在司徒塵飛這裡醫病不妥,被這麼一說,立時紅了臉,半是氣半是怒,一時說不過對方,便忍不住上去推了王金花一下,抖聲說:「你有膽再說一次!」

    本來她病著力道也不重,可偏那王金花順勢一倒,坐在地上就嚎開,「哎呦殺人啦!大家快來看看啊,這是要出人命啊!」

    一院子人愕然地看著地上中氣十足的婦人,不由得都皺了皺眉。只有葉乘涼,無語地抬頭望了望天。上一世在學校的時候他不過是因為看不過宿舍的保潔阿姨總是仗著自己有背景就對那些女同學罵罵咧咧,便損了她兩句,羞得她再不敢亂說,便得了個潑婦殺手的稱號。

    而今……

    這真是個潑婦戰鬥力頂盛的時期啊。

    有不少鄉親們因為王金花的大嗓門兒過來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司徒塵飛家的鄰居更是見到王金花坐在地上時,便問:「大力他娘,大冷天的你這是做什麼呀?」

    這不問還好,一問王金花更來勁了,指著李金鴿,「是她推我!這一窩沒良心的,我好心好意地要給大壯討房媳婦兒,明明大壯都說好了要娶的,結果他把錢都拿去救了這個狐狸精!」她憤憤指向葉乘涼,沒淚硬擠,「他們這是要生生毀我侄女名聲啊!作孽喲,我家喜鵲是礙著誰惹著誰了要被這般對待……」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轉向被指的葉乘涼,更有人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乘涼瞥了在那兒一直「抹眼淚」控拆的王金花一眼,大喝一聲:「夠了!」隨後等大家集體愣住時,馬上插話,辟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開說:「我說這位大娘您還真是能耍無賴,自家的破爛沒地方放硬要送到別人家裡佔地方?缺了大德吧!您那侄女被人退了兩次貨的你都好意思再拿出來往人懷裡硬塞您是不是收了人好處啊?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好意,可是人大壯根本沒同意!您那臉皮是不是太厚了些?還有這大冷天的露出紅色襯褲您又是想勾搭誰家漢子啊?四五十歲的人了知不知羞啊?鄉親們可都不糊塗,您喊那麼大聲說殺人了,誰信啊?!」

    鴉雀無聲,一陣風吹過,連王金花都懵了。一個男娃子,這嘴皮子怎的比她還利索?!

    原本不知情的鄉親們一聽這話也都知道怎麼回事了,都開始罵王金花不是東西,欺負老實人。

    葉乘涼陰冷地彎了彎嘴角,俯視王金花,「大娘,欺負老實人也沒您這麼欺負的,大壯他救我那花的也是他自己的錢,又沒朝誰借,您管得未免太寬。再說說您那侄女,大壯他壓根兒就沒說過要娶,您硬塞給他是想怎的?有那好心怎麼不給他塞點糧食呢?他不缺女人就缺糧。」

    廢話!糧食那可是錢!王金花恨恨瞪了葉乘涼一眼,有心想罵回去,卻猛地就聽到有人說了句:「喲,還真是紅的。」

    這一說許多人都往王金花褲腰上瞅去,還帶著一聲聲不高不低的怪笑,更有人說這老女人一把年紀還盡想那些小年輕們愛惦記的事情,真是不知羞。

    這年月穿紅色襯褲意味著春心蕩漾,想要引起自家漢子的注意,一般是沒人穿的,嫌丟人。王金花最近總覺得自家當家的對她有些冷淡,這才暗搓搓地穿上紅襯褲想要引起對方注意,哪知今日這般倒霉,竟被人看了去!

    都怪大壯帶回來那隻小狐狸精!

    王金花臊紅了臉,匆忙站起來拾掇著裝,用眼神狠狠剜了葉乘涼一眼,「小狐狸精,你給我走著瞧!」

    這筆賬,她可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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