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鞅見到灰頭土臉的二人時大為吃驚。
趙鞅:「你等怎會這樣?」
周捨氣憤的說道:「主公,您就別問了,趕緊發兵衛國就是了。我和太子剛到衛國遞上國書要求結盟時,人家就愛理不理,一直就在那裡說閒話;第二天情況有所好轉,在王宮宴請我們,可誰知到了晚上就把我們從被窩裡拉出來,一路送到邊境。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鞅笑著問道:「你們沒在衛國幹壞事,人家能把你們遣送回來?」說完,趙鞅以及在場的家臣們都笑了。周捨氣憤的說道:「我和太子受到如此冷遇,你們還笑得出來。」
眾人笑完之後,趙鞅這才發怒說道:「如此對待大國使臣,實在是可惡至極。你等先下去換下衣服,此事再容我好好考慮一下。」
周捨走後,趙鞅對趙無恤說道:「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岳父大人去世了。」
趙無恤問道:「什麼時候去世的?」
趙鞅:「你走後的第三天。」
趙無恤這才想到自己臨走前去韓府見到岳父時的情景,那時候岳父大人就已經垂垂老矣,說話間就能夠睡著,現在想來那天的見面竟然成了最後的一面。想到這些,趙無恤的淚水就先來了,對於岳父他是有感情的,當年若不是岳父韓不信的堅持,他是絕對娶不到韓儷的,後來在從軍打仗的時候岳父一直很是照顧他,在他立太子的問題上還是岳父大人的主意才使得父親最後下定決心立他為太子。
趙鞅:「孩子別哭了,換好衣服去拜祭一下你岳父。至於衛國的事情,等你拜祭完之後,我們再商量。」
趙無恤回家後換好衣服就匆匆來到韓府。
絳都韓府。
大門上掛著白色的孝布,門人身著白色的孝衣站在門前對來人作揖打躬。趙無恤徑直來到靈堂前,大舅哥韓庚和妻子韓儷正跪在靈堂的兩側,看到風塵僕僕的趙無恤時,稍稍有些吃驚,妻子哀怨的望了一眼趙無恤,繼續低聲哭泣。這裡已經沒有了岳父的身影,留下的只是他的牌位。
趙無恤對著韓不信的牌位上了三炷香,燒了紙錢後,長跪在靈堂前。岳父韓不信與自己的情景一幕一幕浮現在眼前。
夜已經很深了,趙無恤還靜靜的跪在那裡。這時韓庚、韓儷兄妹二人扶起趙無恤:「兄弟起來吧,人死不能復生,父親大人年過七十,算起來也是喜喪(中國有一個講究,那就是老人過了七十去世算是高興的事情,稱之為喜喪。)你也不必傷心。」
趙無恤起身說道:「兄長,我想起這麼多年岳父大人對無恤的好,我是傷心呀!若不是岳父大人,說不定無恤今天還在絳都城裡賣柴;要不是岳父大人提攜,無恤就不可能當上趙氏的太子。」
韓庚:「兄弟不說了,你這也剛剛從衛國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就來祭奠父親,你的心意我和妹妹也領了。我已經安排了車馬這就送你和妹妹回家,明天還有好多的事情要你處理。反正父親已經安葬了,你也就不用來了。」說完就送趙無恤、韓儷夫婦上了馬車。
回到家裡,趙無恤的心情還是不能平靜,此時他想起了在衛國的那一夜,岳父大人都去世了,自己還在衛國經受著南子的誘惑,還差一點上了她的床,想起這些他就覺著罪惡,越想越對不起韓氏一家對自己的厚望,趙無恤轉身他抱住了身邊的韓儷,韓儷淡淡體香沁入趙無恤的鼻子裡,他的淚水不自覺流了下來,滴落在韓儷的臉上。
「夫君,你這是怎麼了?」韓儷問道。
趙無恤:「沒什麼,我只是有些傷心而已。」
他這哪裡是傷感,分明是愧疚,趙無恤沒有對韓儷說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知道女人一旦知道老公在外面與其他女人有了瓜葛,一定會喋喋不休的追問下去,甚至於會胡想八想,把本來沒有發生的事情想得沒了邊際。所以他不告訴韓儷,不是想隱瞞什麼,只是不想讓妻子多想而已。
面對趙無恤對父親韓不信的深情厚誼,韓儷感到欣慰,她拍了拍趙無恤的臉說道:「別多想了,快睡吧。你剛從衛國回來,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一夜無語。
第二天,趙鞅將趙無恤叫道趙府大廳,這裡只有趙鞅和陽虎二人。
趙鞅:「無恤,昨天事情匆忙,沒有來得及問你衛國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個小小的衛國難道是吃了狼心豹子膽敢把晉國的使臣趕回來。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趙無恤就把他和周捨在衛國的事情說了出來,順便也把在衛國時南子誘惑自己的事情也說了出來。聽完之後,趙鞅抬頭望了望趙無恤,心想這小子也能忍得住,他不是不知道衛國南子的名氣和美貌,這樣的絕世美女,自己的兒子竟然能夠忍得住,足見這小子要有多大的耐力。
趙鞅對趙無恤點點頭算是肯定,隨後說道:「既然南子想誘惑你,那就說明她有與晉國交好的意願,既然誘惑失敗那也沒有將晉國使臣趕出國境的道理!難道他衛國真敢與晉國為敵?膽敢將我晉國使臣趕出國境,這分明是對我晉國的不重視,看來需要動刀兵來解決這個問題了。不然讓諸侯知道了還不笑話我晉國無能?」
陽虎:「主公此言差矣,微臣到以為此時沒有主公想想的那麼複雜。南子色誘少主公這充分說明衛國對我晉國使臣的重視,至於為什麼要將我晉國的使臣趕出邊境,這可是完全出於女人天性,你想一想一個以美貌名揚天下的女人竟然在床頭被男人拋棄了,那可是奇恥大辱呀!看來少主公你做錯了。」說完陽虎哈哈大笑,趙鞅也跟著笑了起來。
趙無恤一臉茫然,難道自己真的錯了,他不解問道:「難道我應該接受她的誘惑才對?」
趙鞅與陽虎都沒有說話,二人對視一下,又笑了。
隨後,趙鞅又恢復了嚴肅,他對陽虎說道:「既然這樣,依你之見我們應該如何處理衛國的事情,我可不想在瓦解齊盟的道路上遇到磕磕絆絆。」
陽虎:「我想衛國的事情還需要衛國人去解決。」
趙鞅、趙無恤疑惑的望著陽虎。
陽虎買了個關子說道:「主公手下不是就有一個現成的衛人嗎?」
趙鞅、趙無恤同時說道:「是他?就是該用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