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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晉國六卿 第三十九章 戚邑之戰 文 / 月冷秦關

    很快一年的光景就這麼過去了,在過去的公元前495年,中原大地相當的風平浪靜。

    就在這年年末的時候,晉國執政智躒特地將韓趙魏三家請到智府敘舊,這次的氣氛相當的融洽。按照座次,智躒坐在正上方,右邊是趙鞅、魏侈,左側是韓不信、智申。

    待眾人坐定後,東道主智躒樂呵呵的說道:「各位大人,人生苦短,不知不覺中智某已到了古稀之年,來日無多;但是這麼多年能和各位大人共事乃是智某一生之興,今日適逢年關,智某略備薄酒請各位來家裡不為其他只為敘舊;今天各位只要吃好喝好就是對智某的賞臉了。」

    聽了智躒的話韓趙魏三家都覺得有些意外,以往在一起喝酒一般都是一邊喝酒一邊談論公事,今天只是單純的喝酒這就簡單多了。

    魏侈嗓門大、說話快,「智大人身體硬朗,還能繼續為國出力,何出此言。在這麼說我可就不答應了。哈哈哈哈哈——」說完,自顧自的笑起來。

    他這麼一笑,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

    「多謝魏大人吉言,智某感激不盡。來,我們先干了此樽。」

    隨後大家一起干了。隨後,智躒道,「今日老夫高興,逐個敬各位大人一樽。」

    隨後,智躒轉向右首的趙鞅說「趙大人,今後的國家大事還要仰仗趙大人多多費心,望晉國今後能在大人的帶領下更加強盛。老夫這裡先敬趙大人了。」

    趙鞅端起酒樽,「智大人客氣了,國家還需大人把握方向,趙鞅只會領兵打仗,治理國家還是外行。」

    智躒笑了笑沒有說話舉起樽,二人喝了一樽。

    智躒望著魏侈,「魏大人乃是軍中一員虎將,軍中威望甚高,我一直教導智申多向魏大人學習,今後還望魏大人多多幫助智申,老夫在這兒敬魏大人一樽。」

    「哪裡哪裡,我這還不是在您智大人的領導下作戰,要說還是您治軍有方。」隨後二人喝了一樽。

    智躒又轉向右首韓不信,「韓大人你始終能夠在關鍵時候做出正確的抉擇,這一點連老夫也自愧弗如。老夫敬你一樽。」

    「我只是做了一些小事而已,關鍵時刻還是智大人您掌握方向,晉國能有今天全耐大人您的功勞。」二人喝了一樽。

    在敬完韓趙魏三家之後,智躒對智申說道:「智申,老夫今日當著諸位大人的面教導你幾句,今後要多向各位大人學習,同朝當政要相互體諒、相互支持。望你能夠謹記。」這句話看似說給智申,實則說給大家聽。

    智申點頭,眾人也跟著點頭。

    隨後,智躒對智申說道:「智申你敬幾位大人。」

    智申又對趙鞅、魏侈、韓不信挨個敬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智躒端著酒走下案幾來到趙鞅跟,「趙大人,老夫有個請求,還望趙大人不要推辭。」

    趙鞅端起酒起身,「智大人儘管吩咐,趙鞅照做就是。」

    「老夫想讓我的孫子智瑤跟著趙大人上陣殺敵,不知趙大人能否答應?」

    「智大人這是在幫趙鞅,趙鞅能有什麼不答應的。下次出征請公子隨行就是了。」

    「好,智某在此謝過趙大人了。」

    隨後智躒對外面喊道:「瑤兒,你過來。」智瑤走了進來。

    「快給元帥行禮。」

    智瑤跪下抱拳道:「末將見過元帥。」

    「智將軍請起。」趙鞅扶起智瑤。

    這時智躒端酒對著趙鞅、智瑤道,「來,我們幹了這樽。從今往後,智瑤你就跟著趙大人,聽從趙大人的調遣。」

    智瑤拿過酒與智躒、趙鞅一起喝下。

    當晚的酒在一派祥和之中結束,看似一場簡單的宴會,智躒卻把智氏今後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他沒有像一些著名的人物在撒手人寰之後給子孫後代留下禍患。

    送走三人後,智躒在智申的攙扶下走回臥室。一個真正的政治家是該強硬的時候強硬,該服軟的時候服軟,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政治家應具備的基本素質。

    在之後的一年時間裡,智躒基本上沒有管多少事,當然身體也不允許他考慮的太多。他靜靜地躺在床上,除了吃飯喝藥就是睡覺,偶爾天氣晴暖的時候,他會讓下人把自己扶到院子裡看一看,但時間不大就會回去,繼續躺在床上。

    他真的老了。

    時間過得真快,很快就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經過一年多的休整,晉國的實際掌權者趙鞅決定再次對二卿發起進攻。

    公元前493年夏,趙鞅再次發動了對范吉射、中行寅的戰爭,這次他分兵南北兩路,一路由自己率領撲向南邊二卿的根據地朝歌,另一路由韓不信率領韓魏智三家的兵馬向北進發圍攻趙籍的根據地邯鄲。

    面對趙鞅的再次進攻,范吉射再次派高強前往齊國請求救援。

    接到求援的齊景公召集大臣商議。

    「諸位愛卿,晉國范吉射又派人來求援了,諸位討論一下,我們是幫還是不幫?」

    「啟奏國君,下臣以為我們應該傾全國之兵與趙鞅一戰。」主持軍事的上卿國夏出列道,「目前晉國執政智躒已經老邁,實權正在向趙鞅手裡轉移,若我們在不與趙鞅一戰的話,等到智躒一死,趙鞅完全掌握晉國之後,再要與之一戰恐難勝利。」

    「愛卿所言極是,對於上次百泉之戰和潞地之戰,我們沒有傾全力與之一戰,寡人深感後悔;說實話,我們必須與晉國進行一次實質性的戰鬥了。」對於國夏的建議,齊景公予以認可,「諸位愛卿,你們還有沒有反對意見?」

    「啟奏國君,微臣以為我們還沒有到與趙鞅翻臉的時候,即使要進行一戰,也不應該是我們出面。」這時大夫陳乞出列道。

    「哦?說說看。」

    「晉國與齊國乃是當今天下的兩大強國,如果沒有十足的理由最好不要發生正面的衝突,因為一旦發生戰爭,就等於撕開了雙方的面紗,也就等於給了對方入侵的理由。如果齊國勝了也許可以一戰而稱霸中原;但如果齊國敗了呢?那可就是晉國入侵齊國的開始,此後齊國將無寧日可言。」

    陳乞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齊國君臣的頭上,剛才那種群臣激憤的場面瞬間冷了下來。

    「這麼說,我們是怕晉國了,不敢與之一戰?」

    「那倒不是,我們完全可以拿出齊國的所有兵力與晉國一戰,但不是由齊國出面。」

    「除了齊國,還會有誰出面?」

    「鄭國,我們可以把我們的軍隊、物資等交給鄭國,由鄭國出面與晉國一戰;勝了當然是齊國的軍隊所為;一旦敗了,那麼承擔戰爭責任的可就是鄭國了,晉國肯定會把矛頭對準鄭國。到那時,齊國就可以坐山觀虎鬥了。」

    對於陳乞的建議齊景公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在沒有掌握晉國底細的情況下,這也不失為一個絕妙的法子,「諸位愛卿,對於陳乞的建議,你們以為如何?」

    「臣以為陳乞的建議可行,必定今天的晉國雖說已不是當年霸主時那麼強了,但依然不可小視。陳乞的建議既能夠測試一下晉國的力量,還能夠不使齊國直接成為其打擊的對象,臣以為可行。」上卿高張出列道。

    「既如此,那就以陳乞的策略辦。」

    於是齊景公花出血本來打擊晉國了,他不但出了自己國家最強的陣容而且也將反晉聯盟的人馬也集中過來了,還調撥大量糧食與軍需物資。經過齊、鄭兩國商議,決定由鄭國的子姚、子般任主帥和副帥,齊國的國夏僅僅擔任了上軍將軍,鄭國成為這次戰役的主攻國家。

    見齊景公下力氣與晉國一戰,范吉射等人當然不甘示弱,於是糾結本部兵馬加入到聯盟之中。齊國、鄭國、衛國以及二卿的兵馬足足有十五萬之多,而趙鞅帶來準備進攻朝歌的兵馬只有不到十萬。

    八月初七,雙方軍隊在戚邑(今天河南濮陽,春秋前期稱為鐵,所以這次戰役也稱為『鐵之戰』)相遇。

    前面就是反晉聯盟的兵馬,黑壓壓的一片,延綿數十里,一眼望去漫無邊際。

    趙鞅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暗吃驚,「反晉聯盟竟然會有如此多的兵馬,這可如何是好?」

    作為主帥的趙鞅都這樣想的時候,可想而知當時晉**隊的想法。敵人實在是太多了,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晉國全軍上下都充滿著一種不祥的預感。

    面對軍隊的這種膽怯的表現,趙鞅十分擔憂。

    「主公,目前軍隊的士氣低落,不利於戰鬥啊!」身邊的虎會對趙鞅說道。

    趙鞅沒有回答,逕直驅車來到大軍前面,面對大軍,「諸位將士,范吉射、中行寅二賊違背天命,斬殺百姓,欲專權晉國而滅亡晉侯。我們韓、趙、魏、智四家決定順從天意,服從君令,推行德義,消除恥辱,與二賊決一死戰。諸位願意跟隨鞅一同戰鬥否?」趙鞅對著大軍喊道。

    「我等願隨主帥同生死共患難,不滅二賊,誓不罷休。」十萬大軍高聲喊道,聲音響徹天空。

    「今天我趙鞅在此發誓:如果戰勝敵人,所有參戰軍隊的將士們人人都將得到封賞,上大夫封一縣之地、下大夫一郡,士得良田十萬畝、庶人工商可允許其做官,原來是奴隸可獲得自由。」

    趙鞅的話讓在場的所有將士心中熱血沸騰,特別是那些以奴隸身份參戰的士兵們,更是激動的不得了,以前打了那麼多回的戰役,從來沒有改變過自己奴隸的身份,現在這個機會終於要來了。(春秋時期是我國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的過渡時期。)

    「吆喝——」

    「吆喝——」

    晉國十萬將士,激動的喊道,這種喊聲也轉過去激勵著趙鞅。

    「如果本次戰役失敗,我趙鞅將難辭其咎,我願接受絞刑一死。死後自降身份,以下卿之禮下葬,以三寸厚的桐木為棺,不用襯版與外棺,並以牛車拉著我的棺材進入墓地,更恥於將我的屍體葬於我先祖的墓地!」

    趙鞅的話猶如驚天霹靂響徹在天空之上,在當時軍隊大多由奴隸組成的現狀下,趙鞅竟然會將有功的奴隸釋放為自由人,那可是天大的恩賜,更是破天荒的事情。

    趙鞅的這一番誓師,昭示著一場革命的到來,

    趙鞅在鐵之戰的誓師成為後世兵家的楷模,後來商鞅在秦國變法的時候甚至將趙簡子的這種以獎勵鼓舞士氣編製成系統的制度作為秦國的國法,成為戰國中後期秦國強大軍事力量的精神支柱——軍功爵制度。趙鞅的這段話具有相當的進步性,就這麼輕輕地幾句話,可能連趙鞅自己也不會想到將對後世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但是趙鞅的話對當時的戰爭確實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將士們,面對強大的敵軍,你們怕了嗎?」趙鞅繼續喊道。

    「不怕——」

    「我們不怕——」

    「好,將士們真英雄也,畢萬(魏氏的祖先)當年也同你們一樣,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連續七次作戰都很勇猛,多次生俘敵軍將領,先後獲得四百匹戰馬,最後魏氏位列六卿,得以善終。現在你們的機會也來了,諸位將領,只要我們一起作戰,不但能夠打敗敵人,還能夠帶著豐厚的戰功榮歸故里。」

    面對趙鞅的激情誓師,所有的將士心中的熱血都被煽動起來,他們手執長戟,山一般呼喊著:「將軍威武,晉國威武。」

    「將士們,你們一生中最關鍵的時刻到來了,拿出你們的戰劍跟著我,衝啊!」

    說完,趙鞅轉身駕著戰車,親冒密集的如雨點般箭簇直衝向敵人。晉**隊看見主帥都如此不顧生死,頓時士氣高漲起來,迅猛向前衝擊鄭軍。

    晉軍很快就殺到鄭**隊跟前,鄭軍一看晉國的主帥竟然親自殺了過來,於是鄭軍主帥子姚下令全力應戰趙鞅。

    「將士們,你們看見沒,中間戰車上穿紅色戰甲的人就是趙鞅,左右兩隊包操趙鞅,生擒趙。」很快數倍的敵軍就將衝在前面的趙鞅圍在了中間。

    眼看被圍在了中間,趙鞅稍稍有些緊張,但他必定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面對來敵並不驚慌,沉著應戰,很快就有數名敵兵,被斬殺在他的戰車之下。

    鄭國主將子姚見狀,驅車衝向趙鞅,正在戰鬥的趙鞅自然沒有注意到突如其來的敵人,就在這一瞬間,子姚揮戈直刺向趙鞅,趙鞅下意識一側身,子姚的長戈刺中了趙鞅的左肩膀,趙鞅「啊」的一聲倒在戰車上。

    晉**隊頓時愣住了,直愣愣的望著趙鞅的戰車。

    眼看主帥被敵人刺中,在晉國效力的衛國太子蒯聵(衛國的公子,因為與國君夫人有矛盾出逃到晉國依附趙鞅,後面我們將會著重講述)即刻殺將過來,就在兩車交會的那一瞬間,蒯聵用長戈拖住趙鞅的後備將他的身體撈起。

    藉著蒯聵的力量,趙鞅扶著車架重新站了起來。

    「勇士們,衝啊!」趙鞅大聲喊道。

    「哇——」晉國士兵如夢突醒,風一般衝向敵軍。

    再次發動進攻的晉**隊,顯然比剛才更加勇猛,他們揮動著武器將鄭**隊一塊一塊的包圍起來,並予以殲滅。

    幾個時辰之後,鄭**隊竟然被少於自己的晉軍壓制得喘不過氣,節節敗退,死傷大半。

    趙鞅撕下戰袍裹住受傷的肩膀,指揮晉軍進行追擊,最後的鄭軍不得不拋下糧草輜重,奪路而逃。

    追出幾十里地之後,由於肩膀上不斷往外滲血,失血過多的情況下,趙鞅終於撐不住了,他的身子一歪,順著戰車一點一點倒下。

    「主帥——」

    眼看著趙鞅一點一點倒下,追上來的將士們緊張的喊道。

    「停止追擊。」由於趙鞅生死不明,中軍司馬郵良下令停止追擊,下車與諸位將士一起扶著趙鞅調轉馬頭撤回晉軍大營。

    當諸將將趙鞅扶進中軍大帳的時候,才看到趙鞅的左半邊身子已經被鮮血染透,面對捨生忘死的主帥,眾將士在感動之餘,更是欽佩。

    「快傳郎中進帳救救主帥。」郵良喊道。

    不一會兒,郎中就背著藥箱,跑了進來。

    把完脈之後,郎中抬起頭對將士們道,「諸位莫要驚慌,主帥只是流血過多,休克而已,我這裡開幾服藥,稍作調理,休息幾日即可無事。」

    聽完郎中的話,將士們這才放下心來,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這就好,這就好,謝謝你了。」

    送走郎中,將士給趙鞅煎好藥,一碗藥下去,趙鞅終於睜開了眼睛。

    就在趙鞅在鐵之戰取得重大勝利的同時,由韓不信等人帶領的韓魏智三家軍隊也在邯鄲取得了較為輝煌的成果。他們不但打退了趙籍的幾次突圍,而且還將前來幫助邯鄲趙籍的中行寅、中行亮父子的軍隊圍困在了邯鄲城外三十里的邯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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