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了。」知道自己嚇到這個男人,田洱有些愧疚,畢竟是她要出門遊玩的,又是她勉強自己就為了賭一塊墨石。只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那塊石頭,那一瞬間的熱度傳來,她耿耿於懷,覺得那並非是錯覺。
將人摟得緊了此,段蒼玥方纔的確是有些嚇到,原還以為她的身子好些了,卻不想見她神色忽然發白得可怕,額頭也冒了冷汗連身子都在顫抖了,他哪能不害怕?
「嗯。」久久,他就只應了這麼一句,再多的他不敢說也不知要怎麼說,本該是要安慰她的,這會兒卻反過來叫她來安慰自己了,還真是沒出息得很。
淺淺地笑了,田洱抬眼對上了那立在一邊一直著急著的阿伯,只是個陌生人罷了,他都如此著急,真是好人啊。
「謝謝您。」田洱說,看到他雙手還端著那兩個大碗呢,「雪耳糖水很好喝。」甜而不膩,潤而不涼,的確是好東西的,而且不知當中加了些什麼,香香的,好像是一種水果的味道。
「姑娘客氣了。」阿伯覺得這姑娘人可真好啊,如此知禮懂禮,就是對他這樣一個老頭子都周禮得全,一點架子都沒有,明明看起來就是有身份之人呢。「只要姑娘沒事,我就安心了。」要是有個什麼事,他可不得痛心難過了。
「可不可以再要一碗?」田洱精神了些,笑也深了許多,微瞇著那雙本是很靈動的大眼,看得那阿伯重重點頭『唉』了一聲,又小跑上去了,田洱很想沖那老身影喊不用著急慢慢來的,卻又因自身問體喊不出來,也就算了。
段蒼玥的手在田洱的背上慢慢撫下撫下。這動作讓田洱很舒服,方纔那一碗她都喝下去了,不禁問:「有食慾了?要不要吃些什麼?」吃點東西比光喝糖水要好吧。
「那糖水很好喝。」田洱頭靠了靠,身子雖然無力的,精神卻慢慢地恢復了些,「……下回你別緊張。明日我寫個單子,你拿去藥店然後讓那裡做好。下回就知道怎麼辦了。」這個男人必定是在心裡緊張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他不懂醫,又不敢輕易給她服藥,所以只能乾著急的份了。
「配的藥不會有問題嗎?」畢竟那種毒根本就不清楚是怎樣的,當初他就反對過,可是田洱很堅持非跟那姓白的庸醫要來那些藥物,那庸醫可只會使毒不會救人的啊,他怎能不擔心?
這藥性不對,亂使藥只會事得其反。所以他一直不敢輕信那些大夫的話給她服藥,除非有如個看得出田洱那不是什麼怪病,而是服食了怪藥,那他必定會完全聽信那個大夫。
這會,田洱要配藥,他也是擔憂的。畢竟她原先一直未給自己配過,為何現在又忽然要服食了?
這會兒,那阿伯正好端來了兩碗,田洱奇怪,不是只讓他再拿一碗嗎?卻見阿伯一碗遞給她,一碗遞給段蒼玥,「公子也嘗嘗吧。挺好的,平日裡我忙裡偷閒也會飲上一碗,可精神了。」他拍胸保證,並不是討好,只是很想讓這些外來客也嘗嘗本城的好東西而已。
段蒼玥並沒有接遞給他的那碗,「不必了,我與田兒同碗就行了。」他不喜甜的,而且看田洱也必定食不下兩碗的。拒絕之後,他接過田洱端的那碗,對她來說還是太重了。
「我餵你。」方才就餵過一次了,再喂一次也不覺得有何不妥,儘管同船的還有個外人,而且是個直勾勾盯著他們二人的老頭子。
「那,就謝謝了。」阿伯雖有一絲失望,卻也不會強人所難,收了回去回到船頭處,站著就喝了起來,津津有味的模樣,正說明那是十分誘人的美味。
不去管那阿伯,田洱張嘴喝下一口,伸手推了推男人又要送到嘴邊的手,「你也嘗嘗。」其實,田洱並不是很瞭解這個男人,甚至連他不太喜歡甜食這一小事都沒發現,被她那殷殷的目光盯著,段蒼玥再不喜歡也轉手送進自己的嘴裡了。
嗯,還好,沒想像中那麼甜膩。
「怎樣?」田洱盯著他,她是覺得很好喝的,都想進去問問那老闆是怎麼做的,以後她還可以讓冬晴學學,到時不用到這兒也能食得到了。
「還不錯。」笑了笑,段蒼玥又舀了勺送進田洱的嘴裡,「好在這是熱的,你多食點也無妨。」若是冷的他便不敢讓她多食了,到時又出個什麼問題他就真會六神無主的。
不如,回去之後,習習醫?段蒼玥這麼想著,往後也能用得上,不必再擔憂這個總是受傷生病體中毒體了。
「嗯。」田洱很容易就被他忽悠過去了,也忘了盼著他也多嘗嘗,美味的東西有人分享才是最幸福的嘛。
悠閒地喝完,再次划船,游遊蕩蕩就船終於到了那滿是蓮花的半景,正如阿伯所言,的確開滿了妖艷的花朵,在水面上隨著兩岸的花燈照射而搖曳著,少了份純清,多了份嫵媚,更是動人。
伸撩撥了下在夜色與燈綵中滑動的河水,田洱問:「這些花,不可以摘嗎?」因為小船行過,即便有條明顯的道,卻未見有被折了的花頭,看這船來船往的,遊客並不少,那只能說明大家不是不敢摘,而是不摘。
對於田洱的雪冰聰明,阿伯搖著漿笑答,「是啊,原本來是明文規定的,誰人摘了那得罰,後來慢慢的就形成了不成文的習慣了,大家都知道不可摘。」
「哦……差點就摘了,好險。」好在她是個先想後為之人,在很多時候並不是那麼衝動。
當然,只是很多時候罷了。
經買石一事,段蒼玥就沒讓田洱挑買東西了,只是一直坐在船上觀賞著小河與兩世的人情風景,原看全都一個樣,只經多看一眼就會發現其實全都不一樣。
靠在男人的懷裡,田洱玩得還算是愉快的。下了遊船,段蒼玥抱著田洱,而田洱抱著那塊墨石,朝那陪了他們一程的阿伯,「大伯謝謝您,今夜玩得很愉快!」田洱笑著言謝,他沒有抬價甚至中途還自己掏錢讓她喝了兩碗美味的燙糖水,真是好人啊。
阿伯笑也也十分高興的,「下回再來的話,一定要再乘一回喲。」每日遇到不同的乘客那是件叫人愉快之事,而今日遇到的這兩位不凡的客人,更是叫他開了眼界。這人美啊,心也美!
「嗯。」田洱在段蒼玥的懷抱裡,點頭。
微點頭,段蒼玥沒有田洱那麼多禮,抱著人便優雅地跨步離去了,身後沒有一絲他會留戀之物或是人與事。抱著石頭有些重,田洱就任它壓在小肚子上,這樣就不必再出力了。
「……重不重?」她覺得挺重的。
「不重。」段蒼玥回答,「你瘦了很多。」再胖些也不會重的。
「……」田洱臉微紅,她問的是多了塊石頭重不重,不過想想也覺得沒什麼區別便不去糾正了,於是改了話頭,「你說這石頭要怎麼開?」她當時沒讓店家開,是覺得那樣不好,沒有原因的,就是有那種預感。只是,這大塊石頭的抱回酒店,要怎麼切開呢?
段蒼玥好笑了,「你不知道要怎麼開為何不讓那店家開?」就如店家說的,他免費給切玉那是贈送的大禮,若單獨在外面找人開石,先別說價錢昂不昂貴了,若出了點事也不會有人負責的。但,這女子在店裡拒絕得那麼乾脆,他還以為她有何門路呢。
「……我只是覺得在外面切不太好。」沒理由的,儘管她現在好像也明白,不在外面切難道要自己拿著刀或是磨鐵慢慢磨?
瞧懷中人也不是睹氣才使然,便言道了一句,「到時找個不那麼顯眼的店再切吧。」反正又不是什麼珍稀寶石,他倒是覺得在哪都一樣的,只怕她抱了希望,到時失望了。
「她了。」田洱點點頭之後,一靠,直接就臉貼著段蒼玥的胸膛,「我累了。」她說,靠在這個男人的懷裡,是越來越舒服……想起了事情,田洱咬了咬唇,猶豫著要不要說。
被田洱這麼一靠,段蒼玥心情自然是愉快的,正想叫她先睡一會,卻見她忽然改變了的神色,有些奇怪,「怎麼了?」她本就是個坦率直接的性子,不像是個欲言又止之人,此時為何露了這種神情?
「……沒什麼。」田洱最後拒絕回答,閉上了眼繼續靠著男人的胸膛,就當自己真要睡了。
將視線投放在回去的路上,段蒼玥默默無言,也不去追問她。對於田洱他向來都是縱容的,這種啟程只會與日具增,到了他有些無法控制的地步,可他卻出乎意料的,並不排斥。
回到了酒樓,田洱被放在床上,然後將那塊石頭擺在床尾的櫃檯面,也不遮不掩的,就裹著那塊布包著。段蒼玥問:「還要不要再沐浴一次?」洗過澡的她看起來會更精神些。
田洱搖首,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