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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不了冬晴的決心,田洱也沒辦法了,二人正一主一仆地對立著,屋門被推開了,終於有人露臉面。
只是,讓田洱詫異,叫冬晴震驚的是,出現的人,據然是認識的。
「原來是你啊,我想是誰呢。」見到出現的人,田洱雖然詫異卻很快回了神,也很快平靜地下來,那美麗的臉上沒多大震驚。
「呵,你倒是挺鎮定啊。」來人笑了,笑得一臉的美艷也不知道想勾引誰。
「醉蓮……不,周醉蓮,還是別的名字?」田洱眨了眨眼,問著又重了回去,依然是那懶洋洋的神色,彷彿是真的並不好奇怪現的是這樣一個老故人似的。
醉蓮笑笑,「不,我的確是醉蓮,只不過不姓周,只是那些蠢貨以為我姓周罷了。」彷彿為此很得意,「但是,你現在可以知道,我現是本教的神使者就行了。」
「神使者?」田洱聽到這個,先是一愣,隨後大笑了起來,「你說神使者?哈哈哈哈……」這也太搞笑了吧,這些人的腦子沒被門擠壞吧?
蹙眉,醉蓮一臉的不悅,「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非常不悅,連冬晴都被田洱的笑給嚇住了。
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田洱好容易才止住了笑,「明、明明是魔教,竟稱自己是神使才?你以為自己真是聖族人,太可笑了。」田洱用一種近乎嘲笑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個開始變得有些猙獰的女人,覺得她除了愚蠢根本就可憐到了極點。
「你明知道我不是聖女,抓我來也沒用,我會讓魔教頭子知道他們抓錯人了,我是滿足不了你們的野心的。」她只不過是一個和聖女長得有點像的普通人罷了。
說到這個,本是一臉氣惱的醉蓮,卻忽然扯開了嘴角露了個非常嫵媚而得意的笑,「是的。我的確是知道你是假聖女,但他們不知道就行了。」那麼囂張得意。
眉頭抽了抽,田洱瞪著這個瘋女人,「你想怎麼樣?」她到底有什麼奇怪的打算?
終於看到不那麼淡定的田洱,醉蓮很是愉快,「你不是很聰明嗎,何不自己想一想?」得意的口氣叫人狠不得痛扁她一頓,即便她是女人。
當然。有這想法的是冬晴,而田洱只是很冷淡地看著醉蓮,她越是過份,田洱的目光就越冷,因為越冷所以才越無所謂的態度,反正她不覺得對著一個自鳴得意的敵人有什麼好生氣的,越氣怒不過越滋長對方的喜歡罷了。
摸了摸自己的左食指甲,嗯,長得並不長呢。冷淡地瞥著那個得意的女人,「的確,我是挺聰明的,但是為什麼你讓我想我就得想呢?」笑了笑,「我看你也不是這魔教最能說得上事的人,有本事你把我殺了看看能不能解解恨?」田洱是料定了這個人就是有這個膽也沒這個能力。
畢竟,她雖是田洱,但表面上卻是與聖女一模一樣的容貌。頂著這樣的一張臉,也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行了,田洱微斂了眸。也斂去了一切的世俗與萬惡的根源。彷彿她是真的不屬於這個世間,她不過是那遙遠處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土,與這世間無關。
完全不掩飾臉上的怒意,醉蓮瞪著那還鎮定自苦的小小女子,看來自己果然是小瞧她了。
「哼,你也只能逞口舌之能罷了。」一擺羅袖,「本來還想給你條活路。既然你那麼想尋死,那就好好地等著吧。」丟下冷話,她服袖而去,望著那離去的背影,田洱最終沒有出聲喚住她。
屋裡,又剩下二人時,冬晴本戒備的臉上鬆了一絲,然後對上雙眼變得有些虛無的田洱。「主子,您為何不問她?」至少。可以聽聽是什麼活路。
抬了眼對上冬晴那著急的神色,田洱問:「冬晴,我問你個事。」她答非所問,問得並不莊重但也比原先的那一臉無所謂的冷淡要認真一些,問得冬晴一愣,挺挺地立在那兒,直勾勾地回視她,等著她的吩咐。
「若,到了生死關頭,我命令你走,你可會一個人走?」其實,不用問她已有答案了,卻還是不死心地問著,「若,是我非常希望你可以一個人走掉,你可會照做?」
「……」彷彿被毀了靈魂,冬晴就這般僵愣住在那兒,直勾勾的視線收不回去,嘴微張著卻給不出答案。她是必定不會丟下主子一個人一走了之的,但是……她又說過絕對會聽命於主子,即便是叫她去死。
得不到答案,她不知該怎麼做。
從懶椅上站了起來,田洱立在冬晴的面前,以身高來說,冬晴比田洱還要高一點,可是冬晴有種被俯視之感,眼前這人,如此的高大,如此的偉岸……
「冬晴,我知道你忠心於我,也死心塌地。」田洱用仰視的目光來俯視這個人,不,算不得俯視,「但是,你知道我需要的忠心,是哪一種嗎?」田洱問。
木然地搖首,冬晴一直都知道田洱其實並不完全信任自己,即便自己可以為了她去死,都得不到她的信任,而對此,自己卻無法對她不忠。
輕輕地眨了一下眼,「你自以為,有些事不讓我知道是對我好,可你卻未想過,紙是包不住火的,到最後,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你覺得到時我能承受得受這一切,包括你的欺騙,包括你原來的主子們的欺騙,我都能一一照單全收?」
她自嘲地一笑,「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神,我也有心的。」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裡疼著,「即便是這一次,你也參與其中了吧?」用盡悲傷的目光看著這個明明可以為自己去死卻一而再欺騙自己的這個女人,這個自稱女婢的女人。
握緊的手,指甲都隱進了肉裡也不覺得疼痛,冬晴只能如此望著這個纖細的女子,這個新主子。
她……「呵,您果然是太聰明了。」這樣的讚美,同樣帶著自嘲的譏諷,臉上沒有笑容,那比哭還難看的,算不得笑容,「那,您還知道些什麼?」既然,是紙包不住火了,那就將紙全燒燬了吧。
微怔,這個人是要坦白了嗎,終於肯坦白了?
轉了身,田洱並未坐回去,而去走向左邊,慢慢地行著,然後繞著屋子在漫步,就跟蝸牛散步似的,她挪了一圈也不見說一句話,冬晴的雙眼就一直盯著她,盯著一隻蝸牛繞著偌大的屋子在漫步。
將視線轉了回來,田洱的神情讓冬晴很難形容,沒有悲喜,彷彿沒有情緒,總是清澈透明的眸子變得深不見底,對上了,讓冬晴覺得自己被捲進了無盡的漩渦之中,根本是不能自拔的。
「冬晴,我該喚你什麼呢?冬晴?還是別的名字?」像是疑問,又像在自問,是啊,該怎麼稱呼才好?「是不是,我該喚你一聲……妹妹?」畢竟,她都結婚了,不是嗎?
若說,方纔的話讓冬晴震驚不已,那麼這一問便已讓她荒涼的世界,變得劇烈顫動了起來,彷彿她的荒涼已被顛覆,緊抱住的手,微微地顫抖著,那不是恐懼也不是彷徨不安。
那樣的心情,平生頭一次,可她,卻無法用文字來形容。
「……然、然後呢?」終於,她擠出了一句話,掩飾不住那顫抖。
看著如此的她,看著這個女子,不知怎的,田洱很想笑,於是她笑了,笑得那麼的蒼涼,笑得那麼的悲慼。「哈,我一直……一直誤會陷害方立入獄還險些把我自己也陷進去的,是段蒼玥;我以為,那些殺手在我學馬時出現,也是段蒼玥的自導自演;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哈,司徒木的出現,是真的為了我;我甚至以為,殺華……他、他。」捂著嘴,田洱不想繼續說,因為她聽進自己的聲音顫抖得讓她恐懼,因為她聽見自己心中那歇斯底里的吶喊快要衝出嘴了。
她甚至,還因段蒼玥的恨,而恨起了自己。
「……告、告訴我,在這齣戲你,你到底扮演怎樣的角色?我的貼身奴婢,還是段蒼玥的親妹妹,亦是,魔教的一枚棋子,還是……」她望了過去,「還是,這齣戲,也有你自導自演的份?」
還是,其實,是她在推動著這齣戲在急劇變化著?
「是什麼呢?告訴我吧。」田洱垂下了手,直勾勾地回視著那個慢慢變得扭曲的臉,那張平時沒什麼神情的臉,那雙平時總備加關懷自己的眼。
哪一樣,才是真的?
慢慢地伸了手,冬晴摀住了自己的雙眼,仰起了頭,那一直抿著的嘴慢慢地咧開,揚起了非常好看的弧度,美極了。是的,她在笑,笑得美艷無比,就像一朵正艷的罌粟。
田洱就這麼望著,望得彷彿被奪了魂,攝了魄,就這麼傻傻地望著,望盡的是那該是讓人著迷的艷笑。可,她望盡的,卻是一片蒼涼的虛無。
「……這秘密,為何不能隨年月流去,為何不能隨白髮老去,為何不能隨麻痺的心遠去……」
是誰,是誰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