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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思念是鹹鹹的。
田洱無法解釋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卻看起來美得不像話的女子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為什麼冰冷的神情中說著這樣一句話,她說:我們長得一模一樣。除此之外,什麼話都沒有了,還是這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用那沒有溫度的,卻不帶任何惡意的目光看著自己。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田洱終於還是接受了,這一切都不是夢……雖然比夢還要邪乎。將被勾走的視線穩開,田洱望了一下這間房,偌大的房,掛著高高的軟帳,佈置得華貴卻不失清雅,是個有品位的主。
「……殺華呢?」將房屋掃了個遍,卻未有看到那火紅身影,房門到門珠簾之外,大約是個屋子,屋門關沒有關上,只用珠簾隔了起來,卻遲遲不再有人撩開珠簾走進來。
終於等到田洱說話,那女子輕眨了一下眼,回得很老實:「被花容趕在外頭了。」
轉回首,「花容?」田洱臉上掛著疑問。
「名字,我的名字,花容。」那女子仍是那種語氣,聽似冰冷卻不惹人討人,至少田洱討厭不起她,對著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說討厭,那是種很奇怪的遭遇。
「……原來你叫花容。」不識春衫,不知花容……果然是如花一般的容貌。呃,怎麼能對著自己同樣面貌的人並生這種奇怪的念頭?說她人美如花,那豈不是在自我讚美?
狠狠地甩頭,田洱自我安慰:這天下人美除了外在,內在也極重要的,這花容那種如冰霖美人的氣質就是這麼來的,冷艷而高雅,所以她才覺得這人美。
嗯,與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不知田洱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花容不再直勾勾地看著她,而是微斂了眸子。道了一句:「你還是……更在意外面的男人嗎?」那冰冷的話,不知為何聽起來,有一絲的失落,彷彿一隻高貴的阿富汗獵犬被遺棄露出了那種冷漠卻又可憐的神色,讓人看了心中愧疚萬分自我厭惡。
「呃……」田洱有些語塞,雖然她方才也沒說什麼話,一直處於混沌的大腦剛剛才清醒一些。現在又亂糟糟的了,伸出手抓抓自己的頭,「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你為什麼會……認識我?」不然。她不為對自己說那樣的一句話。
她說,你終於回來了。
回來?回哪裡。這裡這殺華的家?
淡漠的眼動了一下,對上與其說好奇還不如說驚慌的田洱,久久,花容才垂下眼皮,在田洱等了好半響之後,還是沒有說話。田洱本是提著醒直勾勾地等著她的回答的。可現在一口氣都咽完了還不見她有開口的打算,本亂糟糟的心情險些都要抓狂了,這都是什麼麻煩的人啊!
最後,還是殺華的闖進來,間接打斷了田洱的抓狂,比起花容的那種彷彿不是人類的冷漠,殺華屬於那種冷冽的,帶著憤世嫉俗的目光,厭惡著這一切……嗯。除田洱之外。即便是面對著與田洱長得一模一樣的這個叫花容的女子,冷一臉嫌棄的冷冽。「時間到了。」
時間到了,你可以出去了,換我留在這裡……田洱是這麼理解他的這句話的。於是,果然看到坐在床邊的花容,明明冷漠無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卻讓她覺得怎麼都無法斷去的依戀。
收回視線,花容什麼都沒有說就站了起來,那一般雪衣撒離了床鋪,鬼使神差的,田洱拉住了那看起來有些失落之人的手,花容回首,非常難得的,那如湖水的眸子裡帶著一絲詫異與疑問。田洱也不知為什麼要伸出手去拉住她,即便被她這麼看著,她也說不上理由,很尷尬的,鬆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咬了咬牙,「……我,是不是忘記過你?」所以,她才那般失落嗎?
看到花容那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微一怔,田洱覺得自己好像終於問對了個問題,卻彷彿一把刀子插進對方的心裡……這種感覺,很微妙,也很叫人恐慌,彷彿就像可以感受到對方內心的深處一般的恐懼。
僵硬地鬆開了手,田洱除了收回視線之後,什麼也做不了。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明明該得到解釋的自己,明明感到力不從心的自己,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才見了不到半天的人而煩惱?
花容離開,殺華居高臨下立於床邊。田洱弓起雙腿,把自己埋進腿間,纖細的身子叫人看著心十的心疼,此時的殺華卻不知要說什麼,想過這一日必定會到來,卻沒想到如此之快,今天以前還能看到她肆意暢快的笑聲,看到她明艷的笑容……
而此時,如此沉重。
「……是不是,一切都設計好的?」終於,從那腿間響起一句心如刀割的話,嚇得殺華強有力的身軀都不禁顫了一下,冷冽的臉上帶著急,「不是的!我並不知道她會來,真的……」至始至終,他都沒有騙過她,只是……選擇地隱瞞了一些事情。
抬起了頭,滿臉的悲傷,他說不知道她會來……「這麼說,你早就知道這麼一個人的存在?」為什麼,難道一切是真的在陰謀詭計之中,而自己與那花容都是犧牲品?還是,只有自己才是?
「她……我們的確很早以前就認識,包括段蒼玥。」殺華為難地暴了一句叫田洱徹底震驚的話,段蒼玥……也知道?那麼……
垂下厚重的眸,「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忽然間,也許是刺激過大,田洱哭喪著臉大笑了起來,那笑聲聽起來如此的悲哀,如此的淒涼。
「田兒……」殺華擔憂地坐下來,猶豫著伸出雙手抓著那笑得全身癲狂的人,「你莫要這樣。」她這個樣子,讓他心中感覺到一絲的恐懼不安,他不喜歡這樣。
笑得過頭了,笑得淚水都出來了,田洱還是止不住地大笑著,笑得外頭的人,都聽得不忍再聽下去,那麼的悲涼的笑聲,是誰都聽不下去啊。
「田兒!」實在是受不住這樣的田洱,殺華一把將人摟進懷裡,緊緊地抱著,抱著那劇烈顫抖的身子,狠狠地抱著,恨不得就這樣納入自己的身體裡。
被勒得緊緊的也不覺得疼痛,田洱臉上的笑容張止住了,卻止不住那懦弱的淚水。是啊,原來自己如此脆弱的,如此不堪一擊。
「……難道,就連我來到這裡,也是算計好的嗎」難道,從地球開始,自己就已經被算計好了嗎,因為司徒木也在這裡,因為從自己從天而降開始,就開始被人知曉,然後被算計著,一路走到今日,哪日不是?
「到底,我對你們來說,是何種存在?到底,我的存在,為了什麼?」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否定自己的存在,這樣否定自己的存在,是人生最悲哀且悲涼之事了。
有什麼事,比這個更讓人痛苦?
回答田洱的,是殺華更用力地擁抱。
是啊,這個男人不會說謊,因為不說謊所以他寧願什麼都不說。
伸出手,田洱回抱著這個男人,這個在這種時候其實都不欺騙自己的男人,只有他……不會出言相騙了嗎?始終,都是在敷衍欺騙嗎?
「……抱我吧,抱好。」無力繼續,沒有猶豫,田洱這麼說,不知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態說出這句的,本緊緊地擁抱著她的男人愣愣地鬆開了她,用悲傷而奇怪的目光看她,然後聽著從她口嘴再次說出來的話:「現在,抱我。」
抱……
撇開頭,殺華神情帶著痛苦,「你不要這樣,不值得。」不值得她這樣在意,不值得她頹廢甚至墮落,真的不值得的,不管被誰陰謀還是暗害,都不值得。
「不抱吧?」田洱還是那樣的神情,那樣的語氣,彷彿,不抱也沒有關係的。
只是,也許她會更加毀了自己。
猛然轉回了頭,殺華抓著她的手勁都重了幾分,彷彿再大力一點便能將這小小女子捏碎了,這才霍然發覺,這小小女子何其脆弱?
俯首便狠狠地咬了過去,是狠狠地,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互相撕咬,就像兩頭受傷的野獸,只有這樣彼此啃咬著,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才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價值。
血腥味不知是從誰的口中傳出,卻沒辦法阻止這二人一遍又一遍地就這樣地糾纏著對方,彷彿不到筋疲力盡絕不鬆開似的、蒼涼。
「呼…著氣,那種窒息後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感覺,讓田洱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不知是因為死亡的恐懼,還是活著的痛苦。
離開了些距離,雙眼儘是深深的溫熱,「我好愛你,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全都一樣,只有你不同的,從來不管生死的我,卻有了想與你白髮老去的渴望。我好愛你,在沒辦法給你最深依戀的時候,痛苦著也懊惱著;我好愛你,閉上眼睜開眼,都是你的一切,你的笑你的哭,你的無所謂你的冷漠;我好愛你,只有你會使我覺得寂寞,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