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洱這次,並不是痛醒的,但也差不多,全身十分難受,因為她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夢,給嚇醒的。當她睜眼看到那一臉擔憂的俊美臉龐時,有些發懵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於是她十分虛弱地說了一句:「……請告訴我,這是夢境還是回到現實了。」
明明是可怕的夢,她一直掙扎著,不斷地掙扎著,卻怎麼也醒不來。
段蒼玥心疼地握著那一臉痛苦掛著淚水的人的手,哽著聲音應著:「已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不會再有事的,他絕不允許!
還是那麼溫和的,沉沉好聽的聲音啊,充滿著磁性的聲音;儘管帶著苦色,可仍不減這張臉的俊美,臉上五官每一處都那麼的正,那麼的精美,湊成了無與倫比的絕美容顏。
「……我有沒有說過,你長得真好看?」這麼俊的一個人啊,帥得讓人想哭。
被那略涼的小手撫摸著臉龐,段蒼玥點首,「說過的,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就說過了。」那時她喊得那麼坦率,說得那麼大方豪氣,比他這個大男人要磊落大方多了。
「是啊,那次我還親你了,雖然被你摔地上疼死了,但還是讓我給佔盡了便宜,高興了好幾天呢。」田洱的聲音,低低的,很緩慢,就像一個油燈將枯之人,一個字一個字,帶著回憶,帶著回憶的喜悅。
俯首,段蒼玥在那乾裂的唇上,輕輕地觸碰,輕輕地摩擦。好一會兒才離開,他笑著,盡量展露一個動人的,充滿魅惑的雷武裂天全文閱讀。換她的話來說,十分帥氣的笑容,告訴她:「我也親你了,回本了。」
笑了,笑起來的田洱,總是最美麗的。
有些體力不支地收回了手,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段蒼玥握著她的手,放回被子裡。好生的掖好了,繼續坐在床上,守著。
是什麼。漸漸被蹉跎了。
又過了一日,這一次,田洱終算在惡夢與美夢中掙扎地醒了,這一次,床邊還是守著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好像一直都在這兒守著,一刻都未曾離去過。
「小心些。」段蒼玥見人醒了,眨巴眨巴著那雙桃花眼,汪汪的看著他半響,才掙扎著起身。他趕緊伸手去攙扶。拿著那大枕給她墊背靠好。
坐好後。田洱接過男人送到面前的水杯,飲著解渴之後。這才把杯還了回去:「謝謝。」她說,抬眼看了自己的腳一下,又問:「我睡了很久嗎?」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很多事情都不真實,不知是夢還是現實中。
點首,「睡了兩日。」拉過被子,蓋著她的半身,「大夫說你需要多歇著修養,腿沒事,過一段時間便可以走路了。」段蒼玥絮絮叨叨,「這期間,有許多事是要禁止的,嗯,吃的也得講究。你行動不便,所以暫時在這兒住下,待好些了再回雨容城去,你暫時先忍忍,還有……」
田洱很安靜,安靜地聽著這個男人說話,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似乎怎麼聽也聽不夠似的,一個字都不想錯過。她從來沒有比此刻更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如此美妙得讓她覺得動聽無比,也從來沒有如此渴望聽到過。
說了半天,發現床上之人安安靜靜的,也不應話也不插話,就這麼看著他,靜靜地看著他。段蒼玥頓了話頭,回視她,「怎麼了?」他聲音輕柔細軟,生怕驚了她似的。
輕輕地搖搖頭,田洱說著:「沒事。」眨了眨眼,「只是很想聽你說話。」就是在夢裡,她也總能聽到他的聲音,彷彿要將她從惡夢中更拉拽回來,那麼近,那麼叫人安心。
臉色一僵,段蒼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此時的田洱,十分的反常,也十分的脆弱。他生怕一個聲音大點,都能驚嚇到她,小心翼翼的,仔細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即便是個極細微的神色,他都不敢放過。
「你怎麼不說話了?」被男人一直盯著,田洱問得有些奇怪,她知道這個男人很溫柔,可從來未見過他如此模樣,彷彿害怕嚇到自己似的,那麼小心翼翼,「我沒事的,你不要這樣,除了腳有點兒疼,其他都好。」她身上並沒有其他傷,這個他應該知道……「呃,我暈睡時,你檢查過我的身子?」說到此處,她微微地紅了臉,大約是想到一個大男子看了她的身子,羞得光明正大。
眼前的女子,果然不是平時的田洱。若換了平時,這個時候她該紅著臉大聲地質罵他下流不要臉之類的,不然也至少也會羞惱地瞪他……
「哪兒不舒服,告訴我,你是我未來的妻子,你可以信任我。」段蒼玥小聲地哄誘著,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趕緊又補了一句:「那個禽獸……王賀他已經威脅不到你了,你不必……」害怕二字還未說出,就發現床上人那纖細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心一痛,他撲了上去,將人緊緊地摟在懷裡,緊得好似要將人揉入他的骨頭裡。
「……對不起,害你受怕了,一切都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聲音裡,全是懊惱悔恨,他無法原諒來遲的自己。
抓著男人的衣,田洱慢慢地平靜下來,原本有些恐懼的神色也恢復了過來,久久,她才有些不自然地言道:「當時,我在想,如果早知道,就把你騙上床了,如果早知道,至少第一次該給你,往後才不會後悔……」她當時一直這麼想著,才能奮起所有的力量在反抗,即便就差一點就脫力而亡,她也不後悔,就算腿廢了,她也不後悔巫道殺神全文閱讀。
至少,保得住自己的清白了。
她從來不在乎過這種事,到了那刻她才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再怎麼也無所謂不起來。
田洱的話,讓段蒼玥微怔的同時,更加勒緊了懷中人,喉嚨發緊舌根發苦,他卻什麼話都說不上來。從一開始,他就在利用她,即便不殺她也在利用她……直到最近他還在傷害於她,唯獨沒有給過她想要的。可是,她到最後時刻,卻只記著情歸他這處。
「……我會努力,努力變成你想要的那個樣子。」他會努力回應他,即便現在的他做不到,但他會努力,拼盡一切來回應她,「等我,請你等我……」他會很快趕上的,他會的。
回應他的,是田洱更加用力抓著他的衣。田洱很高興,高興地落淚了,高興的,心酸的,溫暖的,悲涼的……全都有。她一直知道,感情這種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她只知道只要拼盡一切了,便不會後悔。
她,只是想讓自己不後悔罷了。
「……嗯!」她會等,等他的最終答案,即便到時她已遍體鱗傷,千瘡百孔,她也不會後悔。
只想揮手,拂去你眉間哀愁。
只想伸手,斂去你心中煩憂。
總想留住,渴望看盡你微笑。
是誰綻放,轉動時光的荼蘼。
彷彿思念,澆灌出來的氣息。
酒醒,夢不遲。
重活過來的田洱,讓人覺得,有了些改變,說不上的,就覺得她變了。那總是無所謂帶著一絲對這世間冷漠的目光不再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暖暖的,充滿著美好的神情,總含著溫和的溫暖的淺笑。
段蒼玥也變了,比原來更加溫柔了,更加體貼細緻。田洱的大小事情,他必定親力親力,吃喝洗睡他都伺候著,那麼自然從容,彷彿這一切都理所應當的。
只是,這洗漱……
「我……可不可以自己來?」你說你幫著拿毛巾洗臉也就算了,難道還要幫她洗澡?田洱抓著自己的衣,她……臉紅。
裡間的擺了好幾桶水,田洱的腳不方便,段蒼玥便抱她過去,只是……你說你個大男人的,臉不紅氣不喘站在一邊不走,是神馬意思!
「……我,我還是自己來好了,你可不可以出去?」田洱雖說什麼第一次給這個男人的大話,可到了這份上,誰都會不好意思吧?
大約是覺察到了田洱的害羞,段蒼玥彷彿恍然大悟般,「原來你害羞。」說完,還不打算出去,而是蹲了下來,「我幫你脫衣吧,你若是亂動摔到腳如何是好?」說著便伸手出去了,只是一下子被拆拍掉。
「住手!」田洱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我、我我還沒準備好,你、你……我一個人可以的!」她寧願自己辛苦點,也不要先羞死自己。
來這邊這麼長時間,她好不容易才勉強能忍受得了冬晴的服侍,可是現在貿然間換人,她還是接受不了的。
瞧田洱那面紅耳赤的模樣,段蒼玥心裡覺得有趣,可面上還是一臉的溫和,「你連女子最寶貴的一次都肯給我了,怎的就是洗個澡都不願意了?」
「那、那另當別論啊!不是也還沒給你嗎?」好歹,那種事真做了,燈一次,被子一蓋,水到渠成。可是現在,這明晃晃的白日的,你叫她怎麼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