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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6章 :那麼多的不幸 文 / 玖天白玉

    那話,讓幼女與其身後的老漢都頓住了,老漢一臉的悲痛,而幼女有些不敢置信地抬首,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婦人,小嘴抖了半天,卻不再求饒了,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用一種幾乎永絕的目光看著那婦人,「……我就是一輩子做跛子,也不會再來求你了,今生也不會再來見你。」

    說完,便轉去,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階,這時田洱才發現,那幼女的左腿腳板是在腿後的,原來是傳說中的馬蹄腿……

    老漢被幼女牽著,卻未動一下,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目光看著那抹淚的婦人,顫著聲音,最後問出一句:「真的……不能幫幫我們嗎?」那麼卑微,那麼哀求的語氣,可對方卻只是撇開頭,沒有應話網游之鎮魂輓歌。

    垂頭,老漢轉身,任著那哭著的幼女牽著一步一步走了。

    婦人看著那離去的二人,神色悲痛,卻未邁出一步,最後黯然地轉身回了宅裡,那丫鬟關上門,將裡面與外頭兩個世界給阻隔了。

    「走吧,主子。」冬晴也看在眼裡,不知是她看慣了生死,還是看盡了這個世間的冷暖,那漠不關心的神色那麼的坦然,田洱不怪她,畢竟這是人心,這是人性。她只得搖搖首,跟上那對不知是父女還是什麼關係的二人。那二人因幼女跛足,走得並不快,她們追了一條巷子便追上了。

    「大叔,好巧啊,您今日不用開張嗎?我正想去吃碗豆粥呢。」田洱追上後,故意裝得偶然遇上一般。一臉自來熟地打著照呼,那大叔回首瞧見是個漂亮的姑娘,當然記得,那老眼朦朧趕緊擦了擦,扯了個笑容。「……哎,還真是巧呢。」

    大概是覺得有外人在,那幼女垂著頭,用力地用小布麻衣袖擦著眼,田洱假裝未看見,笑得十分的好看,「可不是。哎,這是您的小女嗎?」

    大叔看了一眼垂首的幼女,這才為難地點點首,「哎。是、是的,就是昨日說的小女,幸幸,快叫人。」那大叔拉拉那幼女,提醒著。幼女這才抬了首。望著田洱露著個笑容,喊了聲:「大姐姐好。」

    一這聲,撞進了田洱的心裡。

    這麼小的孩子,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父親,而在強作歡顏,沒有任性,沒有不懂事。紅紅的眼,分明說著方纔之前還哭過,都腫了。

    好容易,才露個笑。田洱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哎,哎!真乖。」可不是,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讓人看著都心疼,「幸幸……是幸福的幸嗎?多大了?」田洱彎下腰,伸出手揉揉那十分細柔的褐色髮絲,那麼的親暱,那麼可親。

    幼女微微一怔,似乎極少被陌生人摸過頭,臉有些改變,溫著好像帶著笑容,張著小嘴回答,「是……幸福的幸,阿爸說想讓幸幸過得幸福,所以改名叫幸幸,幸幸今年十歲了。」

    田洱眼一酸,趕緊收回手捂著自己的嘴,也阻止了自己的眼淚,這個孩子,不需要眼淚。田洱知道自己太心軟,這是她最大的缺點,但她一點都不後悔。

    好容易才阻止了自己的酸澀難受,田洱努力地笑著對那小孩,「幸幸長得這麼可愛,一定會幸福的。」她說。

    大叔看著二人對話,從來沒有陌生人第一次見到幸幸還如此親近的,多數都因幸幸的腳而被歧視,被欺負。心裡感激,笑著對田洱,「姑娘今日可能吃不到豆粥了,明日吧,明日我一定開攤的。」老實巴咬的大叔,這麼感激的方式對著田洱這樣的陌生,卻好心的姑娘。

    田洱直起身,笑容滿面,「好啊,我等著大叔開攤呢。」然後無意間看見幸幸的腳後,她不禁面帶心疼,「哎呀,幸幸這腳是扭到了嗎?疼不疼?」知道會揭到人傷疤,但要知道事情的原委,田洱還是得這麼做。她話一出,大叔一臉的尷尬,卻好在並不氣憤,解釋說:「幸幸這腳是天生的,沒事,已經不疼了,姑娘你真好心。」看她一臉的心疼,讓人不捨。

    「這樣啊?我看這腳,好似聽聞過,能治好的,大叔沒找人給幸幸治治嗎?」田洱繼續問。

    一說起這個,大叔那老實巴交的臉上,佈滿了愁容,「可不是,原是找到了個厲害的大夫,本以為可治好的,但沒想到……唉!」重重地歎一聲,十分揪心,田洱追問,「怎麼,莫不是個無良大夫,不肯為幸幸治?」

    一聽,那大叔趕緊辯解了,「不、不是的,不是大夫的錯,是……是這診金不夠啊。」慢慢的,大叔將事情的原委道了出來。

    原來,這幾年這一家子一直有為幸幸求醫,可從來沒有哪個有那個本事治得了的,這一拖就這麼多年,上月來了個走方的郎中,附近的相鄰們大大小小的毛病都去醫,可神了,不管多少年的老毛病,那郎中都醫得好,這一家子心裡抱著希望,帶著幸幸去就診,那郎中大夫仔仔細細地診看了十日有多,最後給了個答案,還有希望可以治好的,只是要費不少的東西,這些東西加起來,多多少少得要三百兩呢妖神。這一家子就急了,那郎中是走方而來,遊歷而去的,為了幸幸已在這城多逗留了十來日,東湊西借的,都砸鍋賣鐵了,也才免免強強湊得個二百兩出頭,還差一百兩呢。那個小攤位本就不值錢,昨日才開得,今日就開不了了。

    所以,愁啊。

    聽著,田洱的眉微微地蹙著,只是一百兩……所以方纔這幼女跪下求那婦人……

    田洱在想,如果自己現在掏出錢送於這可憐的孩子,對方是否會安心地心下?

    臉有些為難,「方纔,我見幸幸好像跪下求那宅子的人,還說讓幸幸認回她這個娘,是……怎麼回事?」田洱問得巧妙,神色也表現得十分難過,多少消了對方的戒備還有那難堪。大叔臉雖有為難,但都說了這麼多,而且還被看到了,若不說清楚,有什麼流言傳出去也不太好。

    於是,大叔又說了,方纔那婦人,的確是幸幸的生母,幸幸生母在入那宅子之前,嫁了城外農戶的一漢子,可是生下幸幸這跛子之後,那漢子的母親就將母女趕了出來,說二人都是災星,害他們家門不幸。後來,無處可去的幸幸母女只得回娘家,誰知娘家容不得這麼丟臉之事,門都沒讓進就將人趕走了,走投無路,幸幸生母只得找在城裡的表哥,也就是大叔。大叔一家人可憐這對母女,再貧寒也收留了她們。誰知,沒過十日,那出門去的幸幸的母親就沒再回來了,丟下可憐的幸幸才兩個月大,沒奶喝整日哇哇大哭。

    後來,又過了幾個月,幸幸的母親托人送來了一些銀兩,說她再也不回來了,幸幸就送給大叔一家養。大叔一家多方打聽,終於知道幸幸的生母嫁給了城裡大戶做了第七房,過上了好日子。大叔一家人商量,幸幸生母帶著這麼個可憐的拖油瓶也不見得會幸福,便真收留了小幸幸來養,這一養就是十年。如果沒有這一事,幸幸是知道還有這麼個生母,卻從來不曾想過要去投靠於生母,可方纔那幾句話,可見幸幸心裡,原還記著生母恩從未恨過她,若不是沒辦法,也不會去為難生母了。

    田洱聽得心揪著疼,除此之外,她甚至沒有哭,只是用滿是愛意的目光看著這一生坎坷的小女孩子,忍不住又伸出手揉揉她的腦袋,說了一句:「幸幸真是堅強。」

    被說起自己的不幸事,幸幸只是露著天真無邪的笑,最後說:「本來……也沒想過能治得好,就是害得阿哥阿娘他們把家裡那麼多東西給賣了。」

    蹲了下來,田洱雙手握著幸幸的雙肩,很認真的問她:「幸幸可是真的想治好這條退,可是想像正常的女孩子家那般好好地走路?」這天下,沒有一個女孩子不愛美的,就是男的也不願自己是跛子,更別說這麼一個如花的小姑娘,她還有很長很長的未來路要走。

    幸幸愣愣地看著這個陌生大姐的認真,聽著她那叫人帶著希望的話,心中一陣狂跳,那種無名的激動,不知為什麼,可她卻回答了,「……不想,幸幸不想……」

    家裡已經沒有辦法了,她不能說出那種期待的話讓阿爸難過。

    抓著幸幸的手緊了兩分,「真的不想嗎?真要要這麼一輩子就這麼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讓旁人指指點點嗎?真的到時就算遇到如意郎君卻因為這條退而被嫌棄嗎?」田洱知道自己這麼說很過份,可她別無他法。

    這話,太重了。

    就是懂事的幸幸也被說得升起一股股的怨氣和悲傷,她用力地掙開田洱的手,終是忍不住一邊哭一邊喊:「想想想!我是想啊,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好好地走路,想可以和他們一樣跑來跑去!可是、可是……沒辦法呀,沒辦法呀!」連親娘都不肯幫她一把,她哪裡還有辦法?一邊喊,她一邊舉起手袖,用力地擦著那止不住的淚水,那麼多的委屈,那麼多的悲傷,一次性地痛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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