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田洱那話是故意刁難,也未上心,只是溫和地應了一句:「你若喜歡,便使然。」放下茶,「若出了事,有我擋著,你亦不必擔憂後顧。」
多寵溺的口吻。
田洱瞥他,心中嘖了聲,不置可否。
「不過,青水雖憨直,二叔卻有心讓他考取功名,即便你有意,估計也難成。」段蒼這回說到正事上去了。後院那些事,他雖表現得睜隻眼閉只眼,卻沒有事他是不知的。
「他願意?」田洱問,依她看,那段青水心直口快的,豪無心計,而且也是個能惹事的主,這樣的人怎麼適合昏暗**的仕途?
「他自己倒是不願意的,自小就不愛唸書。但父命難為,總還是要盡力,特別是他親哥前次失敗後就不再上京,這希望自然就放在青水身上了。」段蒼說的是他人之事,所以神色有些不緊不急,一臉的淡然。
瞥這男人一眼,「何須多此一舉如此麻煩,你直接拿錢給他買個官職不就成了?以你段家的能力,買個一官半職,應該不成問題吧?」
而,男人只是瞥她,未有回答,似乎這是一個多此一問的問題。
一笑,田洱站了起來,轉首看男人,「走吧,教我習武。」她平日只要有空就會勤練,也不辜負他這老師。她明知道這個男人在這宅裡有意隱瞞懂武功之事,卻仍三番兩次讓他在院子裡教學,儘管這種時候是絕對不會有不相干的人進得來,實在是有故意之嫌。
段蒼含著笑,也不拂她意,起身跟著出了屋子。
今日的田洱仍是穿著一身大紅的褥裙,雖不如緊身衣那般方便,倒也是女子衣裳中,最舒身宜動了一種了。段蒼只教不動,所以還是那一身十分華麗高貴的黛紫曲裾褙衣一深一淺,很是分明。
絲做的衣裳雖然舒服,而表清涼透氣,卻還是有個缺點,便是不吸汗,比不得棉布衣。沒一會兒,田洱額上就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身上自然也貼了裡衣,甚是不舒服。
人一不舒服,心情就會變得極不好,即便剛剛運動過,本該心情舒暢,田洱此時就是很不高興獸神。前些天她都還是空手練,最近幾次倒是取了竹鞭子代劍,這時大概是真是上脾氣了,一個轉身正好離得最近口述教學的段蒼,也不管對方有無準備,劈頭就砍了過去。
這一鞭儘管沒什麼內力,卻比普通人要伶俐許多,帶著刺風就砍下來,也好在段蒼反應靈敏,一個閃身全躲開了,正要出聲眼看又一鞭劈來,他一邊閃躲一邊竟然不生氣,反倒笑了出來。心說,這小女子可真不是一般難養啊,這臉翻得可比書快。
怎麼說,他還是教武的那個,算得上半個師父了吧?真是,大不敬。
田洱甩了半天,都叫對方給輕易躲開了,一氣就把鞭給甩了出去,這也巧了,直直甩向了送來茶水的冬晴。冬晴睜大了雙眼看到那飛來不知是何物,躲也不躲,半張臉就被這麼打出了條紅得妖艷的鞭痕。
「啊……」疼了,這才慌叫了一下,不甚淒慘。
「……」田洱愣了愣,這才趕著走了過去,看到自己的傑作,多少有些愧疚,「怎樣,疼嗎?我看看……」田洱伸手,讓一臉苦相的冬晴給嚇得閃了閃,退了步才唯唯諾諾地應著,「不、不疼的,抹抹藥就好了。」
段蒼在一旁看得若無其事,只是那眼角處,有一絲精明。
「那好,你去藥房取藥抹抹吧。」田洱臉有愧疚,冬晴再三感恩福身拘禮之後,才轉身出別苑到藥房卻取藥。目送那道身影離去,這才轉了回頭看向那還是淡然的男人。
「這種欲蓋彌彰之事,是你吩咐的?」就為了證明冬晴其實不懂武還是,想證明冬晴只是個普通的丫鬟,並非他派來監視的手下?
有些不悅的質問,段蒼倒是笑了,「我以為你早知曉了。」畢竟,冬晴並非那麼精明。
點首,卻是一臉嚴肅,「是早就猜到了。」她一不是瞎子二不是傻子,怎會覺察猜想不出?「為何要這個時候這麼做?」
段蒼微聳肩,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並非我讓她這麼做,想是她覺得你隱約察覺些什麼了,為了不讓你懷疑而自作聰明。」才做了這種欲蓋彌彰之事。
挑著眉,田洱打量男人,似乎想看清所言有幾分真假。最後,她還是問:「那你因何獨獨安排冬晴這樣人的在我身邊?」不應該找些更精明的嗎?就像那蘭兒,當時就一時騙過了她,讓她一直誤會那是醉蓮的眼線,卻後來才知,分明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幫意安排的。
找了個草上的假山石坐下,此時的夜十分的清朗,萬星璀璨,明月當空。坐在石上倒是十分清涼舒適的,舒服讓段蒼的神色還是那麼的溫和明艷。
「冬晴是我手下當中,頭腦最簡單的,遠不及你。不過她的武功卻是極好,保護你我也可以放心些。而且……」他抬眼看田洱那不知是怒還是氣的臉,「她似乎挺喜歡你。冬晴一直以丫鬟的身份在段宅,對誰都不得捧出真心,卻在頭次見到你便覺得眼緣很深,主動來請讓做你的丫鬟。」
聽到這裡,田洱眉一跳,「你在逗我樂嗎?」又不是男人,難道讓她認為自己魅力無邊,讓人一眼鍾情了?「你不懷疑她不過以為我真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想巴結好得達目的。」
段蒼笑笑,「你若要如此想了也無法,我也說過,她的計謀還沒那麼深。」若不然,他也不會讓冬晴留在田洱的身邊,保不定到時又要重蹈覆轍,這種事,他自然不會再做第二回,「她未有說過理由,你可以自己去問她。左右,早被你發現了,也不必讓她辛苦防著你。」
他是說得無所謂,好像早在選冬晴來接這任務時就已猜到今時今日了,不過是遲早之事。
瞪男人一眼,「我最討厭就是你這種什麼都瞭如指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