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轉了回去,田洱這才吐出一口氣,聽到對方那句疑問,她答,「嗯,聽說你最近挺忙,難得今日在府中。」補補滋潤也好,方才收了回來的手,再次伸了出去,按了按男人的脖子,對方微微一怔時,她趕緊出聲,「你別動,我幫你按按。」
她叫他不動,只是不想與他對視。
因為,她還沒準備好。
田洱的手,從來都是為了實驗開刀而用的,手勁比尋常的姑娘要大些,但卻又修長許多。她按摩的手法並不嫻熟,卻很舒服,力道不輕不重的,剛剛好可以緩解疲勞。
垂首飲湯的段蒼心中激盪,他覺得自己被感動了。僅是這般的舉動,他已經感動到想狠狠地抱緊她,告訴她,他對她並非只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是有真心存在的。
一個在飲湯,一個在專心按摩,二人很默契地什麼話都未說,氣氛卻出奇的好。
屋外,暮色慢慢降臨,晚霞很美。
「那,我先出去了,你忙。」收拾了空盅,田洱沒敢去看段蒼的神色,輕輕道了一句就要轉身離去,卻聽男人開口了。
他說,「謝謝你,湯很好喝。」
田洱轉過來,對上了男人那略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她卻驀然咧嘴一笑,十分明艷,「不客氣。」
望著那離去的倩影,段蒼捂著胸口,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另一手捂著頭,手下的臉下,那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只不過是個笑容而已……」而自己卻興奮得差點就抑制不住心跳了。
晚飯的時候,段府已經傳開了,少夫人的廚意堪比門樓裡的廚子,簡直一絕!喝了田洱親手做湯的人,一個比一個幸福;沒喝到的,一個比一個羨慕妒忌恨。
而,睿仁堂那位老夫人,卻未動過那盅湯。
大家都說,當家和少夫人吵架了,第二天少夫人只煮了一盅魚湯,二人便和好了。
那盅不是魚湯,那是情意湯,誰想要得到心愛人心意的,便做那道湯,可以挽回心愛人情意的一道神奇的湯……
田洱聽到這裡,不禁嗤笑了,「這都是些什麼流言啊?越說越神了。」田洱被冬晴整理著衣帶,聽到夏晴在那兒添油加醋地給她講這兩日的傳言,不禁都笑了。
「少夫人您是沒聽完,還有更神的武臨九霄。」夏晴有些不服,小嘴一嘟拍胸保證,冬晴笑她,「你也莫再說了,說得一會少夫人出門要遲了。」
知道不能誤了少夫人的事,夏晴還有很多話要說,也只得忍著了。
田洱有兩三天沒出門去看新鋪之事了,所以今天她要去看看。段碧瑜被拉去學一些姑娘家該學的東西,所以沒辦法跟著她去,這次她將冬晴帶出去。巧在出別苑門時,看到一小廝模樣的遠遠地往這邊望著,段家下人的衣服有等級區別的,看這小廝穿的是最低級的衣服,衣服上還帶著補丁,似乎穿了好些年頭了,應該是個平時只能打打雜,做做粗活的下人小廝。
見到田洱出來,小廝遠遠地看著田洱,一副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樣,吸引了田洱,對身旁的冬晴說:「你問問,那小孩子要做什麼。」
小廝也不小了,看模樣有十五六歲,只是瘦小了些。
冬晴快步過去,不一會又快步回來,但是那小廝已經跑得不見終蹤影了。冬晴雙手捧著荷葉,裡面好像包著什麼,飄來陣陣香氣,「少夫人,那小廝說這是要送少夫人的。」冬晴似乎也不認識那小廝。
段府上下幾百人,她也不可能全認識。
接過冬晴中手的花葉包,很是好奇,一層層打開,竟然是個飯團,只有半拳頭大小,有荷葉的香味。
「飯團?可以吃的?」田洱瞧著,米飯一粒一粒的,煮得剛剛好,香中有葉味。
點首,「他說要送給少夫人食用的,如果不好吃,他下次改做更好的。」冬晴方才也為難,只是那小廝一臉哀求,她才接過,誰知才接過那人就跑了,不得已她只得捧著回來。
田洱捧近鼻子聞了聞,「嗯,有香菇,聞這味,應該是方才早餐中的那香菇。」一小廝是不會有如此珍貴的香菇可做的,必定是廚子在做這道香菇是,他不知用什麼法子要了一兩朵。
咬了一口,還挺香,再咬一口,終於吃到裡心,「果然有香菇。」田洱笑了,一邊行走了邊將那飯團給吃完,也不顧身為少夫人的形象,這種十分粗魯的做法是不應該。
食完之後,「回頭你告訴他,很好吃,代我跟他說謝謝。」想了想,「順便問問,他是有什麼事想請求,若不難的,就幫他實現了罷。」無事獻慇勤,雖然還談不上非奸即盜,但那小孩也不是沒有目的的吧?
「哎,好。」冬晴笑趕緊頷首,那模樣已經替那小廝高興了。
到了城南,看到那鋪已經裝修得差不多,牆也重新唰了新漆,一派新氣象的模樣。在裡面兜了一圈,很是滿意,田洱帶著冬晴到了斜對面段氏的綢緞鋪,那掌櫃一見田洱,馬上迎了出來,田洱說有事找他,二人這才進了內堂。
「不知少夫人要吩咐小櫃何事?」掌櫃一臉恭敬,話問也十分得體,不敢怠慢,亦不諂媚。
「是這樣的,新店我決定用來做服裝,和你這綢緞鋪有些不同,我做的是現成的衣裳。所以,我想去織坊看看,挑些繡娘為我做衣。」田洱的新店做什麼,當時她就已定決定好了。
頭腦思路都清晰,並不是一時興趣的。
「這……」一聽田洱這麼一說,掌櫃的覺得十分不可思義,「這衣做好,怎能賣得出去?」這種事,大家是想都不會去想的,萬萬使不得的。
就算段家錢財再多,也不該這麼敗壞呀。再說,若生意做不起來,這是在砸了段家的老牌子了。
「這個,你放心,我自有辦法。你只要帶我去織坊看看便是了。」田洱的思想可不像這些古人這麼古,她要做的事,別人可以提意見,但定是不可以指手畫腳,左右她思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