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這兒也挺適合過小生活的。」田洱不由得感歎,小小的院子,一家幾口人,房間也湊合著夠用,門前有個賺錢餬口的店舖。
田洱來到這個時代,其實最想的,不過是普普通通地過著小日子,她不想那些轟轟烈烈,不想風裡來雲裡去的。
聽田洱的感歎,青年也破有同感,點首,「是啊,挺不捨的。」但,人活著就不能不孝啊。
一個時辰後,這交易就成了,那青年一家對田洱千恩萬謝;那事官對田洱諂媚慇勤;前來處理的段家高層對田洱言聽計從。
總之,她很是滿意。
田洱很大方,交了錢之後,還讓那原鋪主他們多住十日,給他們十日時間慢慢搬家;其實,那青年的母親歸心似箭,根本不會等到十日之後,第三天便與田洱辭行了,臨走前,田洱給他們封了個紅包,說喬遷搬家也是個喜事,喜事就該收紅包。
對於田洱的好意,青年一家人,對她都十分感激,承她吉言,一家人走得高高興興的。那模樣,就好似是風光回鄉,揚眉吐氣了。
田洱購買一個老鋪子,這事傳得很快。特別是段富吉,本來對田洱就頗有意見,經這事他更是惱了,三不五時地到段蒼面前告狀抗議,說段家再多錢財也不應該這麼敗壞云云。
被說煩了,段蒼回問了一句:「她來這裡近一月了,一共花費了多少,有多少是去買女兒家之物,有多少是玩樂之用,有多少是對段家有益處?」
這一問,段富吉怔了怔,之後便默默地退出了段蒼的書房,從那之後便不再狀告田洱的種種不是了。
田洱這邊倒是挺忙的,她費了不少功夫,找人要將新鋪和屋子重新裝潢過,儘管是她自己去找的人,不過她明白,段蒼沒少在後面做事,所以她的路才如此通順,也並未有碰釘子。
不管怎樣,她心安理得。
只是,她有個不怎麼讓自己滿意的習慣,就是從段家庫房取拿多少財物,她都要一一登記。
段碧瑜這幾天也高興,因為看田洱一忙,似乎就真的不再打去周家,這使她的罪惡感慢慢地消失了,最後又開始重新得瑟起來。時不時地鬧一下她的大小姐脾氣,並不傷風雅,倒有幾分可愛。
對於段蒼的容忍,田洱一直視若無睹,反正她知道那人怎樣都不會生氣,即便生氣也不會衝著她來星耀娛樂圈。
於是,肆無忌憚了。
裝潢才幾日,田洱幾乎三天兩頭往城南去,這一來一回,總要路過一段不是很繁華,甚至可以說得上蕭條的路,那條路是幾座大宅的院後,再過去有條小河,河水青黃青黃的,並不清澈,卻看著十分的柔和;小河岸上稀疏種著翠柳,隨風飄蕩著。
今日,田洱身邊跟著段碧瑜,大概是覺得二人十分的相熟了,段碧瑜的話自然也多了,一味兒幾乎都是她在說話,而田洱就聽著,時不時應一聲,表示她有在聽。
就這一樣,路過那段河邊路時,段碧瑜正說得愉快,田洱也聽得心不在焉,前方有些突兀地傳來一句:「有趣,真有趣。」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抬首望過去,在路邊的石台上,坐著個粉紫衣的……女子?
因為,那是一身女子衣服,淡雅的粉紫,如柔和的月光,裹著那人的身子,披散了一地的袖擺;那人束了個百合鬢,將那瓜子臉包得十分的俏麗,長長的兩鬢髮就掛在有些平的胸前……
「男人?」田洱看得疑問,便喃了一聲。誰知,那人倒是聽到了,雌雄不分的臉上,一笑,朝田洱看了過來,抬了抬那腿,扯動了披了一地的長裙,無意間散發著無比的嫵媚。
「我自然是男人,怎麼,看得入迷了?」那人的聲音雖然不是那麼的磁性,的的確確是男人的聲音的,細細的脖子上,還有喉骨。
終於回過神來,段碧瑜手一指,一臉厭惡,「你既是男人,為何如此打扮?」
那人無視段碧瑜的厭惡,卻是一直盯著田洱看的,由下至下打量了一番。田洱從昨日起便開始穿紅色的衣裳,那一身嫵媚的紅,穿在她身上,卻有著難以言渝的清雅;大紅色將她的肌膚襯托得越發的白皙無瑕;隨意紮起的發,也到腰了,顯得無比的慵懶隨性,有一種超脫的悠然自得。
「你也是紅衣。」那人輕笑著道了一句,「不過,他的紅衣那般嫵媚妖孽,而你如此……」他再由上至下打量,「如此的純美,叫人忍不住就想折毀。」
田洱還未說什麼,段碧瑜就怒了,「你個瘋子!胡說什麼呢!」她是聽不懂那瘋子在說什麼,反正必定是個瘋子,瘋子說的都是瘋話。
拉著田洱要靠邊上走過去,不理那人。
走近了,成一直線時,那人還盯著田洱看,田洱也一直在看他,儘管她到現在都還未出聲,也不尋問。可是,就在要收回視線的那一刻,田洱看到那人膝蓋上,一手還拿著的繡框上,白白的緞布上,繡著一朵花,一朵如艷似血的彼岸花。
於是,田洱頓住了腳步,盯著那花在看。那花還未繡完,看得出還有一半,那人手中就拿著針和線,見到田洱在看,他又笑了,「怎麼,你也喜歡這花?」
張了張口,田洱終於開聲,「你特意在此等我?」
那人也不驚,還是笑著。一聽田洱這麼問,倒是驚了身邊的段碧瑜,她們家那般家勢龐大,有打她們主意的人,必定是不少的,如果此人刻意守在此處……
拉了拉那有些驚慌且十分戒備的少女,田洱安撫她,「沒事的。」
的確是沒事的,如果有事,還等著她們在此閒聊?那人估計早就出手了。
「你,很有趣。」那人說著,垂道又繡了幾針,似乎在打個結,用嘴將線咬斷,這才往這邊看著,又道:「我喜歡有趣的人。」因為有趣的人,都不會讓他覺得沉悶,他喜歡不沉悶的事情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