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洱與段蒼從那之後便沒再見過面,也不知是誰在躲著誰,還是什麼偶然。
田洱搬出了翡翠樓,在眾人所不解的情況下搬的。醉蓮阻攔過,卻並沒有成功,很顯然,段蒼不在,未有跟她解釋過二人的關係已經惡劣到了何種田地,她也不好做得太強硬,最後也只能由著田洱。所幸,田洱並未走遠,只是搬到了街口的方家罷了,醉蓮倒是可以向段蒼有得交待的。
自從住進了方家,方立天天都帶著幸福滿足的笑容,似乎這一場牢獄給他帶來的不是災難,而是過多的幸福。而田洱,也回復了如常,勤奮地教著方立一些新知識,自身也慢慢地學著一些東西。
這豆腐坊,已讓田洱改裝成了個小食攤位,一邊賣著鮮豆腐,一邊也賣一些豆腐產品,都是田洱教方立製作的。地方大,當初就讓田洱給利用了,還擺了個小食攤位,如日是夏日,賣些清粥甜品,配著豆腐產品所做的小點心,十分奇特。
豆腐坊開業了,除了翡翠樓來了些人之外,一連好些天,並無其他客人。其實,田洱原來的打算,是想讓醉蓮出個面,開張當日到豆腐坊來小坐,喝碗清粥,食幾道腐乳所制的小菜。可是最後,田洱還是未有去擺脫醉蓮,她認為醉蓮與段蒼能合夥開樓,必定是同夥人,自己現在跟段蒼那關係牽扯不清,也不想再與之拉上其實事了。
沒有醉蓮這個『活招牌』,豆腐坊很難會有生意。
先不說,這地個方很敏感,一般人害怕染上是非,往這兒一坐,正好是進入類煙柳巷之地,清白人家自然是不會過來的;除此之外,還有個致命之傷——便是方立。方立擺在那兒的不好傳聞,也不會因田洱的改造而有所改善。方立是習慣了的,只是他看到田洱的這一番努力卻無人問津,心裡慢慢地開始不舒服了起來,慢慢地,覺得是自己的錯,不然這麼好的點子,放在別處,必定是生意興隆的。
而田洱似乎並不這麼想,天天跟著方立早起貪晚,也不覺得累似的,更不會因為沒有客人而心灰意冷婦貴榮華。
翡翠樓裡的蘭兒,成了這裡的常客。一開始,興許是出於某一些目的或原因來過幾次。後來,她是真的迷上了田洱教方立所制的那種,含著香濃味道的……好像叫豆腐乳所做的小菜色。反正相當便宜,她是在青樓裡做丫鬟的,對於錢並不是那麼缺,所以每天過來,一點都不成問題。她甚至還會帶些姐妹過來,非常積極介紹。
不過,她似乎仍把田洱當作主子來看待,態度十分恭敬,如果是田洱給她們端的東西她是不敢食用的,不得已還是方立來做這種事。
田洱知道,蘭兒興許,並非出自本意這麼做,也許,是那個男人叫她過來的,給這裡充充人氣……不過,還是有些欣慰,至少有客人。
這一天,原本天氣還是十分晴朗的,且太陽十分的毒辣,一出來就會變得十分的燥熱。本想著,如此天氣,前方過路的人,若看到了這兒有個清粥豆腐攤位,興許會有人過來。
田洱平日穿著的是絲綢,沒有麻布吸汗,可卻比麻布要清薄涼快,尤是如此,她還是熱得有些面紅耳赤。衣袂飄飄的模樣,怎麼看都不似這兒的夥計,倒是成了一道清麗的風景,田洱覺得自己是用來擺設用的,因為方立幾乎不怎麼讓她做事。
方立心疼,讓她呆在院裡與方母一同乘涼,別跟著他瞎忙活。
這說話間,發現天邊已經黑雲滾滾,風也吹得特別大。田洱一看,心叫不好,這是要來狂風暴雨了。
方立也是知道馬上要變天了,趕緊將門外搭起的遮陰帳篷給收起來,將擺好的桌子與凳子全都收起。不一會,原本佔了半街的檔位已經收得七七八八,靠近牆處,帳篷與屋簷連成一片,成了個避風雨的小天地。下方推著收起來的桌子與凳子,還有檔位大長板桌。
田洱站在下方,望著那一片越來越黑的烏雲,心說這夏日以來,估計最大的一場雨要來了嗎?
「還是回屋裡去吧,這兒我看著就成了。」方立招呼著田洱回屋中去,屋中好歹是瓦頂的,禁得起風吹雨打,可這屋門外的棚子就難說了,若是風再猛些,出事了就不好了。
田洱搖搖頭,大概是近日心情的陰鬱,這會兒看著天變,倒是一種心情的釋然。於是,她就站在棚子下,望著街口處,那些人拚命地收檔或是趕路。
那邊是慌亂中的熱鬧,而這邊,有著極為寧靜之感,只不過是一個巷間,卻有種陰陽兩隔的錯覺。
不多一會兒,風驟然停止了,那厚厚的積雲,遮住了整片天地,似乎就要壓下來似的,那氣勢磅礡的厚積雲,給人神威之感。正望著,『辟里啪啦』地下起了雨點,豆大的雨點打在棚子上,就跟小石子從天而降似的,非常有打傷力。田洱抬首,有些擔憂這棚子不夠厚,不知會不會撐不了多久就被打穿?
前面的大街的青石板,馬上就被打出了一片水漬,田洱還未來得急眨眼,但整條街道都濕了,雨水不再是一粒粒地下,而是嘩啦啦地下起了一大片,越下越大,不一會便成了暴雨,傾盤而至。
街道兩邊的排水系統倒是挺好的,雨再大,也沒有把街道給淹沒了。田洱看著,知道這要歸功於巷後,也就是屋子後邊的那條西柳河,因為雨水全往河裡流了。
雷嗚聲原來只是轟隆隆地響著,把周圍一片黑沉渲染著有些恐怖;可是,這雷伴在狂風暴雨,雷鳴開始變得淒厲宛如深淵中的幽魂,爬逢而出,淒慘撕叫。
田洱越看越擔心,又看看斜對街的那棵參天大樹下,站縮著十來個人,有在愁憂,有在害怕的。
抬首看著那雷鳴撕裂尖叫,閃電駭人,田洱心中隱隱起了不安。這一場雷雨,來得太過急驟,傾盆大雨也過於兇犯,給人一種非常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