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洱不出聲還好,這一喊,直接讓段蒼有了一絲的分神,那些黑衣人司機尋逢攻擊,一看到那細微的破綻,直接出招,段蒼腋下處遭了一劍。若他閃得慢一絲,那一劍估計就是直接刺進他的心臟了。
「啊!」田洱本能地咬著手叫一聲,隱約覺得是自己出聲的錯,這會兒趕緊捂著嘴,不敢再給段蒼分神了。
身旁的馬兒很通靈性,這時被田洱靠近也未有嘶鳴,靜靜地,好似代它的主人守護著這個不懂一點武功的人類,平靜著一雙銅鈴大的眼,望著不遠處的那一片打鬥。
田洱從來不知殺人是怎樣的場面,可當她看到段蒼受傷之後,奪了對方一人的劍,招招致命,黑衣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時,身子不住地在顫抖。
她見過各種各樣的死人,卻未曾看到殺人。從來不知,原來電視裡拍的那些血腥場面有多假,多不真實。捂著嘴,她轉身向樹的另一邊乾嘔了起來。
看著段蒼一身乾淨,手無染血,平靜地回視自己,田洱胃一翻滾再次嘔了起來,全身不住地顫抖著,不明原因地抖著,猶如風中的那一片青葉,搖曳得厲害,似乎隨時會脫落隨風飄去。
段蒼眼裡百味,看得心中說不出的難受,伸出手想為她拍背,卻在碰上的那一瞬間,讓田洱給僵著躲開了,一雙從來清澈的桃花眼,帶著驚慌失色膽戰心驚地戒備著他。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他從來未有如此感受,如雷轟頂。
這種恐懼自己的神色,以往比比皆是,可他從來未當過一回事,可是卻出現在這雙瞳裡,才知道,原來打擊來得如此激烈重沉。
他有種自嘲的衝動,僵著收回了手,他想笑的,笑自己不知何時學會的悲傷;可他,卻笑不出來,只是這麼靜靜地望著這個戒備中帶著厭惡似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女子。
這個,他唯一說要娶的女子啊。
二人如同來之時,坐同一匹坐騎,就連姿勢都未變。
只是,二人的神色,完全變了,一路無話。
回到了翡翠樓的後院門,縱身下馬之後,田洱埋首往自己住的方向小步快行。段蒼鬆了馬繩任馬自行,步行悠然,卻幾步便跟上了田洱。猛然轉身,田洱溫紅著眼,盯著跟來的男人,幾欲張口,卻一個音字都發不出來。
「對不起……」
二人異口同聲。
兩相對望,一時間,又沉默安靜,不知該如何再開口巔峰狂龍最新章節。那是無言的傷害,都只是一個個片段而已,何去何從,變得那麼不知所措。
各自回房,各種離開。
清洗過臉之後,見過各種各樣屍體與死法的人,田洱想起那廝殺場在,其實並不覺得可怕。她,只是有點不習慣,有些忍受不了,並無責怪那個男人的意思。再怎麼說,他也只是自保,並非主動去殺人,更未有濫殺無辜,是那些黑衣人不好……
捂著頭,「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夜。
很是愧疚的田洱,無法入眠,輾轉反側仍是睡不著,便起身簡單披了件外衣,拉門而出。有些迷迷糊糊來到邊上段蒼的房門外,看見裡頭燈火通明,猶豫著伸手,卻半響未敲下去。
緩緩收回手,抬首慣看風月,總是那麼柔和親近。
等回了神,她已經漫步來到一片蒼花之中,夏天到了,夜風微暖,柔和如絲,拂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心裡覺得,自己不過一介清風,拂過便無痕,何苦來的煩憂?
轉身,重新展露微笑,便才是活著。
又是一陣風吹過,調戲般撫過她的臉,田洱怔了一下,看著落於自己根前的,一朵艷紅的花。在皎潔的銀華下,顯得那麼無與倫比的殘艷與毒烈般的唯美,那麼妖嬈。
那是一株紅如火的花,開得正艷正濃,殘陽如血似的妖艷——「曼珠沙華……」田洱看得入神,不禁喃了出來。
在這種地方,在這種一片蒼茫雪白的地方,這一抹紅,顯得格外的妖異華美。田洱蹲下來,紋鵡嵌涔鉅彀慍魷值暮旎ǎ禿孟衽齙攪艘豢琶允y牧榛輳1016謔種脅蹲擰w砘厥祝⊥ジ險玖艘荒ɑ鷓癡掛猓凶胖了啦揮宓募露搿粵埂p>「……你是誰?」
田洱清脆的聲音,帶著不自覺的迷茫,似乎是在迎接著地獄前來的使者,那般彷徨不知所措,也夾雜著一絲不明原由的期待。
期待什麼……
亭上之人,轉了個側身,不再背對著銀華,這時田洱才看清,那是怎樣一張妖艷的臉啊!她一度以為,這天下,不再有人美得過那姓段的了,可是眼前這個……男子,一身如火如血如忘川邊上那觸目驚心的赤紅花海的男子;墨發飛揚,面無表情,目光無溫度。
田洱覺得自己此刻出神,不是因為被其美貌所攝,只為……那雙無溫度的眼眸給震攝了,無法動彈。
那人卻在此刻開口了,聲音清冷如月,「你說,這叫何花?」
怔神難回歸,田洱仰著首,像被扣住了神,木訥地回一句:「曼珠沙華,開在三途河邊上的花,又叫彼岸花……」那是一株蒼涼的美麗,那是千年的悲傷。
「曼珠沙華。」那人嘴裡吟喃著這個花之名,又用冷無情的目光注視著抬首仰望的田洱,用探究的目光在看她,最後搖搖首,「不,這不叫曼珠沙華,它叫兩生花,生世不相見可悲的花。」
斂了眸,田洱其實很想告訴這個妖艷的男子,兩生花,也是彼岸花,也叫曼珠沙華。那是個注定悲傷的故事。
「你喜歡這種花?」在這一片雪白的碎葉雪鳶裡,這種花顯得格外明艷詭異,也顯得蒼涼不已。
「你就是那個人?」不答反問,那男子收了神,居高臨下,那種寒氣逼人的感覺,猶如他手中捏著那株妖紅的彼岸花。
「……那個人,指誰?」田洱回問,那是個耐人尋味的問題,值得考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