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聲落驚風雨,曲起泣山河……」不知怎的,田洱就喃出了這麼一句,驚落了琴,驚停了外頭纏綿悱惻的夜風。
曲停了,醉蓮抬眼望了過來,臉上那總是含著慵懶高雅的笑容,微微滯了一下,隨後便笑了,很是高興的,「司徒公子謬讚了,不過是泛泛之曲。」
另二人也回過神,楚雨珩含笑,「木弟果然好風采。」
「可不是!不僅歌唱得好,文采也出眾,好對我胃口啊!」揚浩宇高興,拿起杯就遞了過來,「木弟來,再乾一杯!」
不得已,田洱心中為剛才的『多嘴』懊惱的同時,還是得舉杯,與其二人碰了杯,飲得並不如二人乾脆。醉蓮也行了過來,臉上含著笑,等幾人飲完之後,很是懂事地給幾人再滿上,「那,醉蓮也敬司徒公子一杯。」
幾人,再次乾杯。
田洱喝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塗;醉得頭痛欲裂痛不欲生。捂著特別疼的頭,她好容易才坐了起來,口乾舌燥,想出聲喚蘭兒,床頭一暗,擋了什麼東西。
「可好些了?」是男聲,是一道清雅如泉水的男聲。
頭很重,田洱只隱隱覺得有人問自己,想回答又答不上,一臉的痛苦。便覺得身後一軟,被摟著靠在了一肉牆上,能感覺耳邊有微微的氣息散落;嘴唇被什麼潤了潤之後,她便像在沙漠裡飢渴了好幾天的路人,看見了綠洲,狂飲著到嘴的清泉。
「慢點兒,莫急。」耳邊的聲音響起,可是已經晚了。
「……咳咳!」飲得太急了,田洱被嗆得很厲害,這一嗆她倒是清醒了好幾分。
「你、你怎麼在這裡?」被嗆的原因,是看到這霍然出現的男人。想到了什麼,猛然垂首,發現自己的衣服……怎、怎麼只有睡衣?
「你昨夜喝多了。」段蒼倒是一臉從容,給她拍著背順氣,「先把這解酒茶飲完。」
「……」一臉疑問的田洱,只得默默地把碗裡如藥的烏黑茶水給飲盡,才苦著一張臉,味道實在是不怎樣。
可,二人現在的這個……姿勢,田洱不禁有些臉熱,吱吱唔唔:「那……什麼,放心,我不會要你負責任的,就當、就當……反正以前在醫院,醫生連腸子都看光了,誰還在乎這副皮囊啊,我不在乎的,放心好了。」
說的人,越說臉越燥,倒不知是不是真那麼一回事毒婦女配。
後面的段蒼沒聽明白,看靠在他胸膛的這人,那帶著妃色的臉龐,竟然讀者了她那一堆話裡的意思,也不知該笑還是該怒,他就這麼開口了:「若是我硬要負責呢?」
聽罷,田洱猛地一抬頭,轉著對上男人,一臉的不敢置信,一雙眼都快要突出來了,「你、你不會拿這個來逼婚吧?你就這麼想跟我結婚?就算要結……好歹你也先求婚啊!」不求婚結個屁啊,就因為看光光了自己就得跳進墳墓裡?
從來淡然的段蒼,此刻的臉都有些發黑了,一雙好看的鳳眼,微瞇了起來,射得有些抓狂的田洱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退到床的中間,保持一定的距離,戒備地對上那目光,「怎、怎樣?難不成你還來真的不成?」逼婚什麼的……她為什麼有點期待?!
段蒼站了起來,一身清爽,面無表情。
「放心好了,替你寬衣的是蘭兒。我只不過是將你抱了回來,順便照顧一下發酒瘋的你而已,其他的……應該沒有做。」
「應該?……什麼叫應該?」眼一傻,田洱抓著自己的衣,更加戒備地瞪向站於床邊的男人,「你、你都幹了什麼?」
甚少見如此的田洱,段蒼看得很有滋味,心情不禁都好了許多,笑瞇著一雙會勾魂的鳳眼,裝模作樣再一次從頭打量一番瞪他的田洱,那研究的眼神帶著輕許的烈意,「長得嫩了點,連身子也都是嫩的,哪有醉蓮風情……」話還未道完,就被跳起來的田洱拽起枕扔了過來,那可是瓷枕。
「……啪嘩!」落地,碎了。
段蒼回首看那扔出挺遠碎了一地的瓷枕,心有餘悸。
「真是凶悍。」轉回頭來,一臉的笑意,「如此凶悍,我怎敢娶回家?」
「誰要嫁你!你、你……下流!」本來就惱羞成怒的田洱,這會兒更是怒上加怒,羞上加羞,一張漂亮的小臉漲紅著,特別好看。
似乎還是捉弄不夠,段蒼繼續含著那帶了一絲色情的目光盯著田洱笑,「哪個男人不下流?田兒可是喜歡?」
「喜歡你妹!誰會喜歡下流的混蛋!」氣極了,田洱想抓東西扔,發現沒什麼可扔的重物,竟然在床上找了一圈之後,就愣在那兒不動了。本還鬧著好玩的段蒼有些奇怪,輕喚了一聲:「怎麼?想通了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
田洱猛然抬首轉過來,又羞又憤,「幹嘛要捉弄我!」這根本就不是平時的段蒼,那個溫和清雅的男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變得如此下流滑頭?
被發現了。
取出了那柄孔雀羽扇子,掩面而笑。他倒不解釋為何一大早的像轉性似的捉弄人家,變回了那個溫和清雅的他,換了個話,「頭可還疼?」
這麼一詢問,田洱這才省起,撫了撫額,倒沒剛才那麼痛苦了,不由得點點頭,「好些了。」
段蒼看她,笑得溫雅,笑得醉人,「若好些了,一會我帶你去騎馬。」這是誘拐。
「……」田洱一怔,一時間沒反過神,直直地望著離床幾步的男人,都忘了自己現還只是穿著睡衣多不得體,「去……騎馬?」是真的馬?傳說中的馬?!
有些疑慮,「是啊,田兒不喜歡?若不喜歡……」
「喜歡!」怎麼可能不喜歡!「太喜歡了!你一定要帶我去!」說著人已經跳下床了,先前的不舒服一掃而光,衝到屏風前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也不管房中還有個男人,就這麼當著面穿有多不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