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傾月擱下筆,楚畫心過去給他倒了杯溫水遞到他手裡,微笑著道:「哥,喝點水。」
接過輕抿了一口,楚傾月出神的望著窗外。
雪已經停了幾天了,可地上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雪地裡有著大小不一的腳印,深淺不一,不時還可以聽到孩童歡快的笑聲。
「小時候只要下雪爸爸就會帶我們去打雪仗。」
四歲的記憶,他很深刻,尤其是那些快樂的點滴,對於父親或許這麼多年的不曾聯繫,心底的誤解和怨恨讓他記不得他的容貌,但他曾為他們做過的每一件事,從他記事開始他就深刻記得。
這些年對父親的回憶也是這些事情,以至於記憶不但沒有遺忘,反倒更加銘記於心了。
楚畫心默默聽著,手中也端著一杯溫水。
溫度從杯身慢慢傳遞到掌心,逐漸溫暖著身體。
「你總是喜歡坐在爸爸的肩膀上飛,每次你哭只要爸爸這樣做,你都會笑得很開心。」
他們雖然是龍鳳胎,但楚傾月記事要比她早,對於四五歲時候的事情記得還比較清楚。
而楚畫心因為親眼目睹母親的死,在得知父親離開的真相之前一直都是怨恨的,尤其是在母親死後,更是達到了極點,所以記著的也都是那些不愉快的。
那些快樂的記憶也早就在那個時候被封存了起來。
現在聽他提起,心底亦是沉重。
「哥……」
「不管他現在在哪裡,畫心不要再恨他了。」
突然,楚傾月就那樣轉過身來,目光深沉的凝望著她,那眼底隱藏著太多不能說的情緒,匯聚成那漆黑的一點,隱隱似要爆發卻又被極力隱藏,那種撕扯的劇痛她此刻也在感受著。
明明彼此都知道實情,卻是怎麼也無法對對方說起。
這種感覺痛只能獨自承受。
「傾月,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楚畫心本想點頭,但突然而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接著就見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容阡隴搭著傅浩銘一臉興奮的走了進來。
「我剛才碰到莫羽辰問了下,他說你回復得不錯,明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似乎沒注意到他們兄妹倆那怪異的氛圍,容阡隴走到楚畫心的身邊,也勾來一把椅子坐下,「正好,我明天有時間可以接你出院。」
兩人都沒有回應,容阡隴似乎這才發覺兩人之間好像發生了什麼?
同樣哀傷的目光,這段時日他似乎看到過很多次,但每次都消失得太快,他都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現在看來並不是。
「你們——怎麼呢?」
從兩人的臉色來看,莫非——吵架了?
可是按著他們兄妹的感情,任何人吵架他們都不可能會吵架才對。
可如果不是吵架那現在這樣又是為什麼?
容阡隴不解的望向傅浩銘,後者亦是一臉不解的搖頭。
他也才來,怎麼知道?
「其實,這兄妹超級就跟夫妻吵架差不多,床頭吵架床尾和,沒什麼大不了的。」呵呵的笑了聲,容阡隴又道:「吵吵感情也會更——深——厚!」
對上那齊齊望過來的眼神,容阡隴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那個厚字完全是恩呀出來,壓根聽不清楚。
脖子更是瑟縮了下,無辜的睜著雙目。
他應該沒招惹他們吧?
不過是勸勸這樣也有錯?
哪知——
楚傾月和楚畫心齊齊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誰吵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