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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煙不知是怎麼被抱回怡心齋的,閉著眼睛一直靠在胤禛懷裡,直到被放上床鋪裡,一隻大手幫她脫了繡鞋,輕輕來撥她面上的長髮,似乎想檢驗傷口。她反射性的抬手一阻,手指間傳來鑽心刺痛,喉間就嗚咽出聲。
胤禛一看到她右手上慘不忍睹的瘀血和傷口更是沉默不語,週身都散發著驚人的怒氣。半晌才去輕輕托她細弱的手腕,用大拇指托起她掌心來給她檢視,看她反應——
隨著她咬唇壓抑的低哼,他墨黑眼底的心疼和郁氣就更深一分。還好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復又低聲喚她,問了身上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疼痛,看了她臉上的傷勢,又是一陣陣宛如挖心。
胤祥輕輕叩了門走進來,手中拿了一隻翠綠藥瓶遞給胤禛,目光滑向躺在他床裡閉目側著臉頰的一小團身影,輕輕的開口:
"四哥,前廳要開席了。歡笙已經取了衣衫來,讓她來照顧吧。我這很安全,外面有侍衛。你放心。」
胤禛接下藥瓶,陰沉著臉儊眉沒有立即答話。
床上突然傳來一聲微弱輕喚:"胤禛……」
胤禛聽了就轉身撩袍坐上床沿去握住她左手,俯身去看她。胤祥站在原地看到,默默轉身出了去。
雲煙微微把臉頰轉過來,半睜開眼眸,小小聲的說:"你去吧……」
胤禛最見不得她這樣,一張巴掌小臉紅腫的還有五指印子,聲兒喵嗚的像只小貓。誰見了不要心碎?何況還是她丈夫。
"擦完藥再去」
雲煙輕搖螓首,輕聲道:"我想換衣裳……歡笙一會幫我擦藥。等你回來,正好帶我回家。好不好?」
胤禛聽了只能看著她,輕輕撫她頭,俯身在她唇上親親。
「好」
胤禛起身後去開門,胤祥在廳外等他。歡笙也捧著換洗衣物和水盆在一邊候著進屋,兩隻眼睛還紅紅的,一見胤禛出來就雙膝跪地:
「四爺,歡笙沒有照顧好雲煙姐,請四爺責罰!」
胤禛抬了手低沉說了句「起」,「不關你事,你進去吧。」
歡笙抬手擦擦眼角看胤祥,見他點頭,這才謝了四爺恩典,起身端盆進屋去。
胤禛閉目站在窗口定了一會。胤祥一直站在他身側,胤禛拍拍他肩膀,兩人並肩一齊走出去。
歡笙進了屋,扭干帕子上去輕輕去喚雲煙。
雲煙用左手撐著床挨起來,自己抬手去解衣衫。歡笙忙過去給她幫忙,兩人七手八腳才把沾了狼藉塵土的外衣外褲脫下來。
歡笙又用頭繩幫雲煙束上長髮,一張慘不忍睹的小臉完全露出來,看的歡笙眼淚又要流下來,低聲哽咽道:
「八福晉也太……難道你得罪過她?」
雲煙酸澀苦笑,一下牽動臉上傷口痛抽一口氣。「我們做奴才的借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她們這樣金貴的主子啊,一言難盡。」
要怎麼說?因為八福晉的八爺把她從四府的馬車上擄去他書房裡差點□她,所以八福晉來教訓她?這皇家裡的婚姻、親情、愛情、關係幾乎都是扭曲的。
「沒想到八爺突然來了……平時裡看他儒雅的不似凡人,沒想到發起怒來那麼可怕,八福晉那樣的人竟然就聽話走了。」
雲煙心裡一抽,不想再回想與胤祀有關的事情。「歡笙,謝謝你!」
歡笙迷茫的不知所措,雲煙用左手握住她手。「你喊的是十三爺,是不是」
歡笙一下明白了,她點點頭。「我當時已經亂了,只想著告訴十三爺,他自然有決斷。」
雲煙笑了,雖然引起了陣陣抽痛,笑得眼睛有些濕了,不知道是因為這疼還是為了歡笙這樣純的一片情。可惜,兩情相悅並非易事,何況在這樣的時代裡。而一年年長大,胤祥的心她卻更看不透了,他雖有嫡福晉兆佳氏感情甚佳,但府中雨露均沾也有如此不算少的福晉格格,到如今嫡福晉兆佳氏、側福晉瓜爾佳氏、格格石佳氏已經生育了兩子兩女。他還這樣年輕,日後,該是多子多福的。
歡笙突然喔了一聲,轉身出去拿了一樣東西回來放到雲煙手上。
「十三爺走前交代我的,差點忘了。」
雲煙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黃花梨的精緻小匣子。原本她抱在手上,遇到八福晉提鞋便放在了地上,後來被打後一片混亂更是想不起了,沒想到胤祥竟然還是把它帶了回來。她緩緩打開來,見那銀胎琺琅彩的虎牙還完好如初的靜靜躺在絨布盒底。一時間淚就順著面頰就流下來,醃漬得傷口生疼。
歡笙忙用帕子去輕蘸她臉上淚:「好好的怎麼哭了,醃著傷口疼」
雲煙合上盒子,放在床邊,吸了吸鼻子微笑說沒事。
歡笙用帕子給她輕輕清理臉上和手指上的傷口,兩人又小心的換了歡笙拿來的自己的一套換洗衣服。兩人身量差不多,歡笙比雲煙骨架稍稍大一些,衣裳換起來也頗為合適。
換完衣衫,歡笙又拿了一邊胤祥留下的翠綠藥瓶來,細細將晶瑩透明的藥膏擦到她面上和手指上去。藥膏一沾傷口便覺得清涼舒緩,紅腫疼痛似乎也不那麼厲害了。歡笙道這是十三爺從前練武時常有意外傷便從太醫院首席那得來的秘製藥膏,對跌打傷最是奇效。十三爺囑咐我讓你帶回去,早晚兩次塗於傷口上,不出半月定能恢復無痕。
雲煙點點頭,抱膝坐在帳子裡。「歡笙……你有沒有想過日後怎麼打算?」
歡笙愣了一下,低頭握著瓶子低低的說:「我們做奴才的能怎麼打算?你不知我多羨慕四爺對你……我自小跟著十三爺長大,不求十三爺對我有心,他若肯要我,便是一輩子跟著他做牛做馬也是好的。只怕他不肯,又要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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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回來的時候,歡笙在廳外迎了他低聲說一切妥當。
他進了內室,見雲煙半側身熟睡在床裡,帳子半掩著,熏爐裡飄來些淡雅的松木香氣、一室的寧謐。
這個女子,似乎在何時何地都是如此。只要她在的地方,就奇異的平添了一絲家的寧靜安全感。
他輕輕撥開帳子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熟睡的側臉,紅腫的面頰已經塗了藥膏,似乎不敢挨著枕頭,只微微側了一些,呼吸均勻。整個身子微微蜷著,紅腫的手指耷放在腹上顯得羸弱和嬌憨。
胤禛就這麼看著她不知多久,直到她轉身悠悠醒來。
雲煙朦朧睜開眼就看見他的臉,嚶嚶的哼了一聲完全轉過身來。胤禛就俯□來在她唇上落吻:「醒了」
雲煙迷糊的嗯了聲說:「你回來了」
胤禛抬起面頰來,摸摸她腦袋。「嗯,相公回來了,接你回家。」
雲煙把腦袋抵到他肩頭半晌,才真正醒過來看窗外天色。「你怎麼不叫醒我呀」
胤禛輕扯薄唇:「看你,就忘了時間。」
雲煙抬眼看他,兩人又將額頭抵在一起。胤禛摸摸她下頜,問她傷處還疼不疼,雲煙說好多了。
胤禛將雲煙從房裡抱出來的時候,身上裹了他的大披風。胤祥坐在外廳裡喝茶,他扶著額頭,臉頰上有些紅暈,顯然是散了宴席喝的實在不少,一邊有歡笙和小川子侍候著。
胤祥見他們出來,站起來道:「四哥,馬車在後門備好了,你們就從這後面走吧」
胤禛點點頭,雲煙動了動,大披風裡微微露出手裡抱著的黃花梨小匣子。
胤祥見了,抿了抿唇道:「我送你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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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到四宜堂裡,胤禛夜裡怕雲煙壓到手指或臉頰,皆是側身摟著她仰面睡,又早晚親手幫她擦藥。開始的時候,雲煙覺得面上紅腫難看,又怕他見了心疼,因而不願讓他直面上藥,胤禛一再哄著才說服她。兩人之間相處,更顯相濡以沫之情。
胤禛白日裡在桌前忙碌時,雲煙就坐在小榻上編紅繩。他雖很少上朝顯得閒暇,暗地裡卻似乎忙得更很了。有時忙一會抬起頭來又不許她久編,隔一段就拉她起來走走。
夜裡入睡前,胤禛打開了那黃花梨小匣將銀胎琺琅彩虎牙拿出來串上去,去解開雲煙衣襟,連肚兜繩子也散開下去。緩緩將這紅繩串好的琺琅彩虎牙掛入雲煙纖細的頸間,垂入白皙胸口中,柔嫩挺立間與猙獰的虎牙反差巨大,映襯著她頸間原本掛的那個紅色細線穿就的羊脂禛字玉牌,卻奇異相融的煥發出懾人的美。
因著年後四貝勒府擴建雍王府正式動工,四府內院便隨著胤禛到圓明園裡去小住,照例住在九州清晏後湖東面寢殿裡。
初春時節,雲煙和胤禛住在九州清晏裡。胤禛幾乎強制把她做小豬養,除了必要外出,都要時時將她放在眼皮底下。
春眠睏倦,雲煙只好常常慵懶的抱著抱枕在大床上懶睡。
胤禛有時在外廳桌前忙完了過來,就從身後摟過來在耳邊說悄悄話,雲煙不理,他就咬耳朵,夫妻親密自不在話下。
有時做了新衣裳,雲煙懶換,胤禛就抄著她腋下把她抱起來跪在床上給她試衣,顯得極有些情趣。
轉眼半月過去,雲煙的傷倒是一天天好起來,臉上上都漸漸消腫退痕,身子也被養的長了些肉,顯得窈窕淡雅。
二月春風來臨時,胤禛少有的隨扈去巡畿甸,同行的還有太子胤礽、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祀、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禎、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祿。康熙這次出行也顯得聲勢浩蕩,隨行裡多了多年不跟去的成年阿哥胤禛、胤祐和胤祀,還有剛放出的胤礽和胤祥,君前觸怒被打了棍子的胤禎,這一干死裡逃生者相聚,頗有點往事不復提的意思。
雲煙自然沒有跟去,臨行前行囊都是她親手一一打點。不過出行三日,胤禛也仔細交代好園裡諸事給嫡福晉納拉氏和高無庸。清晨在九州清晏門前告別時,禛煙兩人還是摟頸相擁,輕輕親吻後攏好衣領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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