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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6、千金不換 文 / 澗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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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除夕一天,胤禛帶著嫡福晉納拉氏和弘昀弘時在宮裡參加家宴時頗受康熙青眼,連年終俸祿領的也是親王品級一萬兩,雖然他們皇子的收入大抵不在這上,但地位行事多方收益比起貝勒便是不可同日而語了。所以年後和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一起受封親王一事也自然是公開的消息,從大年初一開始寂靜了許久的四府開始門庭若市起來,前來拜年或邀約的王公大臣、皇子兄弟絡繹不絕,連王爺的名號也已經被人漸漸喊起來。四府裡也在康熙的授意下開始擴建,畢竟親王府比貝勒府從規格形制上已經不是一個等級。

    這樣春風得意的時候,四王爺胤禛與即將成為親王妃的嫡福晉納拉氏一對伉儷自然是終日作伴。宮裡宮外,出雙入對,君前承歡,風光無限。

    各個屋裡的側福晉和格格們也是各個歡欣鼓舞,水漲船高,畢竟親王側妃或格格的地位臉面總比從前高了一大截,俸祿和衣食用度更是,更不用提日後若生了阿哥格格了。

    作為一個膝下無子息的親王嫡福晉,納拉氏所言所做,絕對是唯胤禛所命的好拍檔。而胤禛給予她在府中地位也是足夠,側福晉李氏及眾格格再無一人敢有微詞。

    與此同時,雲煙總是一個人靜靜待在四宜堂裡。

    說到底,親王還是貝勒,對雲煙來說實在沒有實質性的變化,只有胤禛在家的時間變得短很多,帶回來進櫃子給她保管的各種東西倒是多了許多,雲煙也從來不看。

    胤禛不在的時候,雲煙、抄經、擺弄些器物和花花草草,終日自得其樂罷了。有時一個人默默在檔子室裡或佛室裡一呆就是大半日,睡眠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多。

    一日睡起倦怠,學著胤禛畫衣服樣子的草稿,畫了現代睡裙的樣子,簡約的細帶和薄薄輕紗顯得甚為涼意。胤禛回來時無意在桌案上看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抓到雲煙扛了進屋裡大床上哼道:做出來倒可以,只許在房裡穿。

    胤禛通常每日應酬回來時,時早時晚,往往有殘留酒氣。有時精神不錯,有時卻顯出些疲憊。每回一進屋,就將雲煙抱於膝上喝茶說話。得空的時候,把王府裡擴建示意圖拿出來商量。雲煙看著擴建圖,發現做了親王確實比貝勒要氣派太多。連四宜堂院子,胤禛也和雲煙商量了要擴大和精裝,方便日後起居可以一應俱全。

    雲煙歪頭想了想只提了兩點,一是成親的佛堂密室不要動,二是如果能擴個自己能做飯燒水的小灶配房在院子裡備用,便是最好。胤禛聽了就捏捏她臉頰,對於雲煙難得能提要求顯得很高興。

    年裡的時光總是觥籌交錯,一日雲煙發現胤禛去了前廳忘帶鼻煙壺,怕他隨身要用時沒有又不用旁的,便套了自己平日衣裳去前廳送與他。無意中於眾人間見了他的樣子,剎那間已經覺得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雍容、威嚴、陌生。

    雲煙驀然發現原來她竟然沒有發覺他的眼角也有了風霜的痕跡,那種陌生而讓人懼怕的氣質從那眼角里無形的滲透出來,你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是喜是怒,讓人惶恐應承。正向他說話的格格武氏扭著手裡的帕子,幾乎不敢抬頭看他的眼。

    他們兩人的目光與人群中碰觸的一剎那,胤禛的眸光一閃,錯愕在他眼中轉瞬即逝,隨即抬手圈唇輕咳了下。

    武氏頓時噤了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裡說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納拉氏忙微笑著舉杯對她說其他話,一桌貴婦麗人各有姿色,最小的武氏比大格格雪韻大不了多少,後院佳麗風光無限。

    雲煙隨意的半低著頭從後面走上去,把裝他金胎琺琅鼻煙壺的小荷包遞給小順子,小順子正**接下來,胤禛卻微微轉了身子過來看她,親手去接她遞來之物。

    雲煙表情淡淡的,卻看到他眸子裡閃現的情感。收了手,低頭恭敬的福了福身轉臉又如開始般默默走出去。

    走出廳來後,有些恍然如夢之感。

    這些年來,這個男人的樣子,好像是越來越四爺了。多年前的曾經,她也是那其中一個卑微戰慄著給他提鞋的奴才。從什麼時候起,面對他不再戰慄?又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執手走來,好像已經很多年了。

    驀然十年,她沒有八抬大轎,沒有大宴賓客,只有他親自下跪,拜堂盟誓娶她為妻。但結髮與婚貼一個不少,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也不值得去想。

    她的丈夫胤禛,是他又不是他。實在讓人感懷。若是再老一些,王爺的威嚴得變成什麼個讓人仰望懼怕的樣子那。

    回過神後,卻感覺更踏實了。這就是他們真實的生活不是麼,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一桌,日後或許會變成兩桌三桌也未可知。他們之間的聯姻,彰顯著這個帝國裡盤根錯節的政治利益和關係,更美麗更年輕的女子會越來越大程度的襯托他這種威儀和深不可測,而他的心,可會有瞬間的迷惑?

    回到房裡吃完飯,想換了坎肩鬆快些,外衣剛脫,毛坎肩還沒穿上他就回來了。進了屋來,就從後面摟過來,也不說話。

    雲煙問道:「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他也不說話,摟的更緊了。

    雲煙無奈道,「王爺開恩鬆一鬆罷,讓我把坎肩穿上。」

    胤禛聽了險些背過氣去,語帶威脅道:「你叫我什麼,成親時給你說的全忘了?」

    雲煙一愣臉就紅了,吶吶道:「你說的是四爺又……」

    胤禛已經把她打橫抱起來往密室裡去,驚得雲煙掙扎。這大白天的,不知發什麼瘋呢。

    進了密室裡,雲煙圈著他頸項被他抱坐在蒲團上。

    他閉目不語,雲煙近距離的看著他眉目,似乎在尋找記憶裡在前廳裡看到的風霜痕跡。胤禛虛齡三十有二,因保養得宜又生活優裕,面容身材上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但氣質到底是不同了。

    她的手指在不經意間已經撫摸上他的眉眼,似乎想撫平那記憶中的風霜。

    「胤禛……累了吧?」

    胤禛睜開眼對上她眼眸,那裡沒有風霜,沒有冷酷,只有她最熟悉的情感。

    「雲煙,我常常不知該拿你如何是好。」

    雲煙聽了了然一笑,指腹隨意的輕撫他唇角的細細紋路。

    「唔,最近去十三府裡帶我一起吧?要不我自己去也行,也扮成小廝你看如何?」

    胤禛似乎對她的態度很不滿意,他突然張嘴一下咬住雲煙的手指,懲罰性的咬住不放。

    雲煙哎的叫起來說疼疼,鬆開。

    胤禛才漸漸鬆了力道,還是銜著用牙齒和舌頭磨牙,打轉不放。

    雲煙儊眉臉紅的把指頭快速抽出來,小聲嘟囔道:「小氣鬼」

    胤禛一挑眉,用了力捏住她下巴摸她唇角。「你相公原就小氣,你卻今日才知道?」

    雲煙嗔他一眼,剛要張口他手指就滑進嘴裡來堵住了話頭,不住的撥弄她的小舌。堵得她一下發出嗚嗚聲,口裡的蜜汁一下被他弄得快流溢出來,氣氛一下曖昧起來。

    雲煙縮著要把他指頭吐出來,卻被他捏著下巴,手指更伸進去。雲煙的臉一下莫名的紅起來,情急之下,手在他腰間敏感處急急的一擰。

    胤禛嘶的一聲鬆了手,雲煙忙把他手指拽出來,唇角的銀絲都流出來。胤禛抬眼看了直接就吻下來,把她唇角里晶瑩的蜜汁混著舌尖的淺淺香氣全部吞入腹中。

    雲煙喘不過氣來,抱著他頸項推他離開自己的舌尖。「大白天的,別鬧。」

    胤禛牢牢摟著她後腦道:「不是不讓你出去,是我再不能冒險了。從前,我犯過多少錯,多少次都差點失去你。而且,你不免又要向別人……」

    雲煙緩緩舒了眉,輕輕道:「你要相信,只要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你便永遠不會失去我。」

    胤禛墨黑的眸光裡隱隱流轉著燭光裡的金色,緩緩完全擁住她。「好」

    快到元宵的時候,因十三從圈禁中出來,兄弟間多有探望送禮,場面上也要聚一聚。胤禛也帶著府中人去十三府裡做客。

    出門前,雲煙神態自若的穿了自己的普通下人衣衫,在銅鏡前梳了馬尾辮。

    胤禛在一邊乾瞪眼的為她捋捋後領,嗔道:

    「紮了馬尾看起來和當年初見你,似乎就沒有怎麼變。」

    雲煙心中一頓,將辮子往身後一丟,轉身過來抱住他,佯裝歎息道:

    「嫁了你,卻沒有變漂亮麼?」

    胤禛咬牙把她從凳子上一把抱起來哼道:「再漂亮下去真要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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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帶著雲煙和小順子一起往前廳去,嫡福晉納拉氏帶著冬梅和蕊香已經等在前廳裡等著。

    納拉氏打扮的很精緻,施施然給胤禛請了安。看到胤禛身後的正福身請安的雲煙,端莊的一笑忙抬手叫起:

    「上次接爺回來時驚馬受傷已經大好了吧?」語氣態度幾乎無懈可擊。

    雲煙微微一愣,忙淡笑答道:「已經無礙了,奴婢多謝福晉關懷。」

    胤禛微微一咳,臉色卻不夠好看。「走罷」

    雲煙忙低頭跟上去,知他對此感覺極為不適。

    自被胤祀擄走後許久沒出來,雲煙的精神不錯,雖是一身下人衣服,但眉目流轉間已經沒有當初那樣青澀卑微的氣息,只留下淡然。

    胤禛時常撥開轎子的小窗簾看她,她微微一笑又把轎簾給他拉下來。

    到了十三府裡,還沒有什麼兄弟去過,胤禛就先去看了胤祥。他在正房裡坐著,見了胤禛和納拉氏寒暄一番,兩人就出來去書房,留了納拉氏和兆佳氏說話。雲煙在前廳見了歡笙,歡笙就領她往胤祥書房院落裡走。

    兩人邊走邊小聲說話。雲煙拉著歡笙的手就說:「你好像又瘦了。」

    歡笙似乎也比從前成熟一些,顯得有些疲憊:「這段爺不好,府裡也不好。」

    雲煙心疼的說:「一切都過去了,十三爺也出來了。」

    眼見要進了怡心齋,歡笙似乎想起來點什麼,遲疑道:「雲煙姐,我前兩天忽然回想起上次去找你……」

    忽聞有腳步聲傳來,兩人忙在院門前回了身。竟是胤禛和胤祥並肩而來,胤祥走的有些慢,腿腳不像從前那樣矯健。胤禛似乎也有意放慢與他一起,正低低的說話,看到門前兩個人,瞇了瞇眸子,有一種瞬間的迷人之態。

    胤祥也順著他目光看到,抬手做了個先進去的手勢。歡笙看見,就拉著雲煙先進了院子裡。

    剛進屋子裡,胤禛和胤祥也跨了進來。歡笙忙給胤禛見禮,雲煙也**低身給胤祥見禮。

    胤禛低手一拉,不讓她蹲下去。驚得雲煙瞪著他,抽了一口氣。歡笙也是一愣,隨即倒笑起來。

    胤祥卻顯得並不意外,看似是已經知曉一樣。氣色比除夕前好了不少,一雙會說話的深色琥珀眼看著雲煙微微一笑。

    「四哥都告訴我了,要論如今,該是十三弟見禮了。」

    雲煙羞惱的看了胤禛一眼,把手腕抽回來,臉還有點微紅,這人也不給她打個招呼就說。

    胤禛勾唇倒似不在意,回身道:「進去坐下說吧。」

    歡笙轉身去要去泡茶,雲煙也跟過去。

    進了配房裡,歡笙一下握住雲煙手,那種喜悅倒是通過手掌傳遞過來。兩人好好的擁抱了一下。

    歡笙放開雲煙,擦了擦眼角笑道:

    「我太遲鈍了,前兩天回想起我上次去四宜堂找你,你和四爺說話表情的樣子分明已經不像從前,倒像是……夫妻」

    她頓了一頓,又道:「你終於想通了,四爺對你的心真是千金不換。」

    她又遲疑了下才開了口:「你們現在已成定局,我才對你說,也讓你心裡有底,日後好好把握。你昏迷垂危那時用藥無數,我無意聽到大夫說可能影響你日後很難懷娠,如今他也不介意,足見真心。」

    雲煙心裡一頓,發現自己竟然遲鈍的忽略這個問題很久,不由得背脊發涼,若是真懷了娃娃又當如何?想想憑成親以來幾月胤禛的情勢,若不是她難以懷娠還能有什麼解釋?他竟然也沒有同她說起,原來如此。

    難以懷娠,真聽到時,還是心有鈍痛。

    歡笙見她沉默,忙說:「雲煙姐,我不是想說了讓你傷心的,我……我是想讓你好好把握……大夫也只說是難,而不是不能。」

    雲煙回過神來,見歡笙著了急,眼睛都紅了。忙握住她手說:「歡笙我明白,你別著急,姐姐很感謝你告訴我!」

    歡笙放下心來說:「我也只是想,四爺孩子又不多,既然這樣真心對你,朝夕相處,必然也是想要孩子的,雖然現在如此,但等你生了孩子,四爺必定會扶你上位的。」

    雲煙一聽更是覺得頭皮發麻,也不知該如何與歡笙解釋。怕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不想要自己心愛男人的孩子,但她和胤禛,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可為何他看起來卻是那麼胸有成竹?就像歡笙說的,他這樣縝密人,可不會與她一樣遲鈍吧。

    雲煙定定神,面容認真的對歡笙道:「歡笙,我和四爺的事情你記得別對旁人說,我們的事情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日後若有機會,我再對你詳細說。但是,我不可能做他的妾室。」

    歡笙聽了滿是詫異和不解,隨即又有些憂傷的看著她緩緩點頭;「你放心,雲煙姐」。

    雲煙想了想,有些遲疑的問:「歡笙,你現在還死心塌地的喜歡十三爺嗎?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歡笙的神情淡下去,緩緩搖搖頭。

    「這次進去,他見到我只說了一句讓我出來嫁人,嫁個好人。我死活不肯出來差點剪了頭髮,他才同意我留下照顧他。回來到現在,倒是沒再和我說這事。」

    雲煙的眼睛紅了,緊緊握著她的手。

    當雲煙和歡笙端著茶杯進來,胤禛和胤祥在廳裡已經坐著說了一會話,雲煙也沒坐,就站在胤禛身後,手扶在他椅背上,顯得很自然。

    胤禛正給胤祥說康熙下月巡畿甸之事,大意是要帶他一同前去,讓他最近腿上鶴膝風須遵醫囑好好調理,若府裡不便,就去圓明園裡靜養。

    胤祥神情顯得比從前沉靜許多,人也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他一一應了,還另外囑咐胤禛封王后行事要更加謹慎。然後微微頓了下又道:

    「弟弟的賀禮不給斷是不合規矩的,從出來了我就想著要補上。歡笙,你去我桌案上把那個黃花梨的小匣子拿來。」

    歡笙應聲去了,一會就拿出來一個精緻的黃花梨小匣,卻不知裡面是何物。她在胤祥示意下直接呈給胤禛,胤禛笑著抬手舉給身後雲煙,雲煙接過來抬眼看胤祥。

    胤祥淺淺笑道:「打開吧」

    胤禛也說:「嗯」

    雲煙揭開匣子來,裡面卻是一個兇猛而精美的琺琅彩獸牙!

    胤禛側頭一看,轉頭看向胤祥:「這莫不是那年你第一次同皇阿瑪圍獵,你手刃猛虎後,皇阿瑪賜你的猛虎之牙?」

    胤祥笑笑點頭。

    在女真人的文化裡,越是最兇猛戾氣的東西,越是能抵禦一切災禍,保家庭安定永固。這胤祥手刃,康熙親賜之虎牙,可謂世間僅此一件。

    胤禛復又道:「胤祥,這禮物太貴重。」

    胤祥搖搖頭,似乎斟酌了下又緩緩開口。

    「器物再重,比不過心。我想只有它能見證你們,我對你們的祝福也都由它代為守護了,當然,我也在這裡。」

    胤祥說這話時,雲煙抬手緩緩將它拿起來。

    雲煙看到虎牙末端已經做了精美的銀胎琺琅彩包邊,帶著扣環可以繫帶,上面隱約還有些文字,似乎是滿文,很像古老的圖騰。

    胤禛偏頭看了,默默解釋道:「是「胤禛雲煙不離不棄」八個滿文」

    雲煙的指尖撫摸著它,緊緊握住,突然心底湧上一種莫名洶湧的感動,默默的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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