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沒說話,抬手把雲煙頸側一個沒扣嚴的紐扣緩緩扣上。
「不說這個,你幾日倒是吃得好睡的好,但凡有一點惦記我我就阿彌陀佛了」口氣倒是平淡,但平淡中卻掩飾不住一股嗔意。
雲煙臉熱的推他一下,「哪有,你淨胡說。」
胤禛挑眉,勾著唇把她拉的更近些。「哦?」
雲煙看到他眼中閃動的光芒,知道他故意扯開話題,唉,多麼固執的男人。雲煙順著他趴在他肩上,悶悶的說:「聽我一句麼,好不好」
胤禛停了停,沉聲道:「其他的事我都能應你,但這事不行。」
雲煙摟了他頸項坐起身來,面容平靜。
「我是認真的。且不說這事情有多難,否則你也不會籌劃這麼久卻瞞著我。退一萬步,就算你冒天下大不韙的做了,不就是要兩情相悅?可非但我是絕不願的,咱們也不能安心度日,終究不會是幸福。」
雲煙能看到隨著她的話語,胤禛的臉色沉下去。她又鄭重的親親他的唇。
「而且,我早對你說過,你屬於這個時代,屬於這個天下。你這樣通透,怎麼卻非要在這件不容於世的事情上強求?這輩子咱們……」
這輩子,咱們做不成夫妻。也更不會做你的側福晉。雲煙在心裡說了,嘴上還沒說出來胤禛的神色已經變了。
「不,這輩子咱們死活都得在一起。」胤禛皺著眉斬釘截鐵的說道。
雲煙怔忡了,緩緩抬手輕輕撫平他的眉心,滑下來握緊他的大掌,眼眶的淚也突然滴落下來,滾燙的砸在他手心上。
她的語速很慢,卻字字清晰。
「不論天涯還是海角,不管荊棘坎坷還是星光坦途,我都跟在你身後一步的距離。只要你真正參悟,你一轉身,就能看見我。」
胤禛凝視了她好久,黑不見底的瞳孔裡都是她的影子,一雙眼睛出賣了他平靜的面容。他彷彿從未見過這個女子。他們一起生活有多少年了?
日復一日平淡的生活,卻沒有消磨掉一絲一毫的感情,反而像流水一般將彼此打磨的更加不可分離。不能遠半分,也無法更靠近。無計可消,好似唯有一口一口吞入腹中才可擁有。或者說,你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擁有她。她像雲,又像煙。明明在你手心裡,卻像什麼也沒有。
雲煙握起他的手掌靠在頰邊輕輕摩挲,淚緩緩的止了。她沉默了一會似乎決定了什麼,只對胤禛微微一笑,有一種奇異的美。
她緩緩的開口,神情安靜而柔和:「我其實是個最普通的人,什麼也沒有。你若真……」
她的話語停了,後半句用行動說了出來。她緩緩將他在她頰邊的手掌下滑到自己纖細頸間的紐扣上停住,不言自明。
胤禛聞言一震,手掌突然彷彿似灼燒一般的疼,火星在一剎那就竄進了血液裡。當她真的主動說出口的這刻,他突發的卻不是欣喜和**,而讓他的心裡像翻開的滾水,五味雜陳的心臟生疼。
已經很少人很少事情可以讓他如此,但這個女子總能在淺淺話語間做到。
他在她頸側的手掌緊了緊,牢牢的握著她纖細的頸項,可他非但沒有去解她的領扣,卻輕輕鬆了手緩緩撫平她衣領上的細微皺褶,像是一種愛人間的撫摸。
他將她一把摟入懷中,用一種全身貼合的緊抱。他的下顎抵在她柔軟的發頂,聲音都是沙啞。
「是,我是想你,想得要命。但我要的是這個,又不是這個。你以為,剛剛你在我身下時,我如何能停手?!」
窗外的黃昏煥發出最後的光熱,映照的室內一片金黃。
自這次長談後,兩人的心似乎緊緊貼在一起。胤禛沒有再和雲煙提進後院的事情,雲煙也專心的陪在他身邊。
晚上洗澡的時候,雲煙給他解了衣摸摸他身子才知道這人不過幾日瘦得明顯,心下都疼了。
胤禛卻捏捏她下巴,問她是要繼續摸還是?雲煙就紅了臉推他進沐浴間去。
洗澡的時候,胤禛從肩頭拉過雲煙的右手掌看,細細摩挲裡面的粉色疤痕,緩緩親了親。雲煙伏在他肩上輕輕靠著他的臉。
「你……這幾日都在這兒啊……」
胤禛挑眉微微又挨了挨她臉:「你說哪」
雲煙摟著他頸背的手更緊了緊。「一會洗好了要多吃點飯」
胤禛笑了,抬起濕潤的手捏捏她臉頰。
待給胤禛洗完澡出來,飯食已經布好滿滿一桌子。雲煙推他先去吃飯,自己身上已經被水濺的半濕就拿了換洗衣服進去洗澡。
雲煙快速的洗完出來,一邊擦著頭髮。卻見胤禛仍然坐在桌邊看公文,菜還沒動。
「你怎麼還沒吃呢」
她走過去,胤禛抬起頭來微微一笑,把公文放到一邊。「過來一起」
雲煙心間一動,就嗔了他一眼。坐下來去夾了一隻大餑餑放在他碗裡。「快吃罷」
胤禛看著她笑,低首也夾了個餑餑給她。
雲煙抿抿唇,夾起來咬了一口。肚子是真餓了。一抬頭見胤禛一邊看著她笑一邊也夾了入口。
兩人之間很自然。遇到他喜歡的菜,雲煙都會給胤禛夾一塊。胤禛也時不時會夾一些覺得好吃的菜給她碗裡。兩人都是幾日沒好好吃過飯睡過覺的人了,一頓飯吃的前所未有的滿足。
吃完飯,兩人漱了口。胤禛就抱著雲煙縮在她睡榻上看公文。兩人都身穿一身貼膚裡衣,屋裡很是暖和。
雲煙趴在胤禛懷裡,聞到他身上乾淨親暱的氣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漸漸的眼皮開始直打架。胤禛垂目看看她迷瞪的表情像只忡瞌睡的小貓咪,可愛的緊。他抬手摸摸她腦袋說困了就睡。
雲煙的小腦袋迷糊的蹭了蹭嗯了一聲,就沒聲了。
胤禛將一邊得錦被拉起,自自己胸口處從蓋在她身上,也圍在兩人身上。外面的世界雖然很冷,但這一方天地卻如此溫暖。
他看公文的時候,不時低頭看看懷裡她不時把被子為她圍緊,偶爾忍不住又親親她,惹的她微微哼一聲,像撒嬌的娃兒。
良久,當他合上公文後,凝視了她好久才終於小心翼翼的鬆開她把她抱平躺好蓋上被子,終究下床來去了大床睡下。
夢裡有彼此,都是一夜好眠。
白日裡,胤禛去上朝。雲煙就跟著高無庸小順子一起佈置園子,也是一派繁忙。雲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有資歷的人了,小丫頭們各個都是十一二三歲的年紀,見了她都惶恐的叫姐姐。雲煙笑笑,總是很和善。
胤禛下了朝回來,直接過來找雲煙。雲煙正在前殿教小丫頭們佈置,胤禛一到驚得她們誠惶誠恐的磕頭請安。
雲煙轉過身看到他,就笑著讓他看看佈置的合不合意。胤禛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甚合我意。賞。
雲煙笑了,小丫頭們也雀躍起來。她安排了幾句,就與胤禛一起回去。
剛出了殿門,胤禛就回身拉住她的手。雲煙臉一紅就推他說給人看見。
胤禛也不理,步履穩健的拉著她向後湖岸邊走。路上碰到了高無庸,他很端正的行了禮過去,毫無驚訝。
胤禛把她抱上船,就沒再放手。兩人依偎在一起,連寒風吹拂在面上都像春風一樣溫柔。
園子裡的佈置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卻從未見四府後院的女眷來過,嫡福晉納拉氏也不曾。胤禛終日待在九州清晏的四宜堂裡,雲煙也將這裡佈置的更細緻更和府裡相似。
說起「九州清晏」這四個字,胤禛有天抱著雲煙問她知不知還差了什麼沒佈置,雲煙說不知。胤禛捏捏她鼻子笑道,八年前,你掛在我帳子裡那個九州結你倒忘了?雲煙才恍然大悟。
冬日裡,屋內屋外兩重天。胤禛靠在塌上看書,雲煙就坐在他身旁打絡子。看著看著,胤禛就把雲煙抱在懷裡,一邊看書一邊看她打絡子。看著看著,胤禛就放了書來,修長的手指挑起大紅色的絡子看,時不時摸摸她的手冷不冷。
編完的時候,胤禛抱起雲煙就往大床帳子裡去。雲煙爬上大床,跪起身子把火紅的九州結掛進去,平淡了喜氣和一種叫家的味道。
雲煙仰頭看著,身後是胤禛扶著她肩。她有些調皮的後仰著腦袋抵著他的胸口,向上看著他笑。只見胤禛微微彎腰俯看她,只目光一閃,便彎腰下來,就這樣頭朝下反向侵襲了她的唇。
雲煙還沒來得及出聲,已經被他的舌探進來,吸吮的無法喘息。他摟著她柔軟的腰肢,把她轉過來壓倒在床鋪裡。
這樣的時候,兩人總會在長吻後近距離相視喘息,然後緊緊擁抱。胤禛似乎內心已有主見,每次都牢牢的控制著自己,竟比從前還要堅持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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