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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下人門就集合到院子裡,高管家把大家分到府裡的各個崗位上去做事。被分到各個主子院落裡的自然是歡欣雀躍。畢竟除了四爺一家進府帶來的幾個貼身奴才,就是現被分去主子房裡的下人最得臉了。
雲煙自是默默無聞的小丫頭,身份又最下等。被分在廚房裡打雜。簡言之,就是最髒最累的活。同屋的秋杏被分到了側福晉李氏的房裡,自是歡喜異常,更是看不起雲煙這個同屋。雲煙處處謙讓,也算過得去。
每日在廚房裡給廚子門拎東西、洗菜、擇菜、跑腿,身上常濺到污漬,就兩件粗布的衣衫,被雲煙每日換洗的發白。在廚房裡的廚子和小廝們看她這小丫頭雖身份最下等但做事也勤勤懇懇從不偷懶耍滑斤斤計較,倒也和她相處融洽,不為難她。安安分分的過著,既不想爭主子的寵幸,也不想找個金龜婿。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更加心如止水的打著工,日子過的倒也快。
到媽媽生日這天,雲煙奢侈地買了個小香爐和一盒檀香,半夜在後院最角落的地方點上,跪地磕了幾個頭。她直直的跪在漆黑的角落裡,月光被大樹遮擋。檀香的一點瑩瑩火光幽幽的亮著。直到一株香燃盡,她才慢慢起身,拿好香爐拖著跪麻的腿腳輕輕回屋。月光照進來,秋杏睡的很熟。稚嫩的臉上沒有憂愁的睡容。雲煙看看她,攏了攏被子,閉上眼。
轉臉幾月過去,康熙三十八年的第一場雪就沒有預兆的來了。好在四府及時的發了下人的冬衣。雲煙本來工錢少,衣衫也少,畢竟比不得秋杏在側福晉房裡工錢高,還時常有些主子的小賞賜,天氣冷了難免有些拘謹。好在平日在廚房幹活,只是跑進跑出難免受寒。好容易這日發了冬衣。雲煙趕忙回房換上,頭腦仍舊有些忽冷忽熱往廚房回去。
剛走到門口,就發現像是一個丫頭的背影離開廚房。雲煙看著消失的背影,上房丫頭是一貫嫌棄廚房氣味的,怎麼好好的會到廚房來呢?不過,與自己有何相干呢。
上前去給廚子門幫忙,看他們正忙的一頭是汗,一盤盤精美的菜不斷被盛出裝盤。發現今天的菜色比以往豐富不少,很是隆重。
又聽小廝低聲說:「今個嫡福晉的大阿哥弘暉做三週歲,四爺這麼重視,想這位阿哥再大些必定是世子了。」雲煙瞥了瞥眼睛心裡想,古代的男人也一樣喜歡八卦,八卦沒好處。
「還不快把砂糖芋頭洗洗蒸出來」就聽大廚發話。雲煙一邊洗著菜一邊見二廚接下匆匆趕回的買菜小廝遞來的芋頭,塞給雲煙。她接過開始洗淨。
就聽買菜小廝氣喘噓噓的坐下「上面一聲令下,我快跑斷腿才在九爺開的莊子那邊買到芋頭,一下雪這芋頭不好買了。」
雲煙洗淨芋頭,交給小廝。
「拔絲香蕉上了嗎?還不快端去。」一個小廝連忙端起出了廚房。
雲煙的心一驚,一股疑慮升起。她的記憶有錯麼,香蕉……她怎麼記得聽以前一個學醫的同學說過,香蕉好像不能和芋頭一起吃啊,好像會腹瀉中毒。大人問題還不算太大,小孩子就危險了。有可能危及生命。
這到底是意外還是古往今來都有的明爭暗鬥?四爺府裡明明是規矩嚴整,妻妾和睦。雲煙搖搖頭,努力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關她這個粗使丫頭什麼事呢。
一邊埋頭擇菜,一邊心裡還是迴盪剛剛他們的話,「阿哥弘暉做三週歲」三週歲的小孩子啊,雲煙的背脊有點發涼,太陽穴突突直跳。她一邊安慰自己,也許不會有事,也許只吃其中一道菜吧。一邊潛意識又告訴她,小孩子愛吃軟糯的甜食,香蕉和芋頭恰好都是。萬一有事,你就是對個孩子都見死不救,你以後還能安著良心過日子麼?
好像面對這種問題,哪一世的自己都淡定不了。可是,又怎麼說呢?讓他們不要吃?她一個丫頭憑什麼管事管到主子的飯桌上去了。一個廚房的丫頭,連前廳都沒進過。
雲煙轉回頭,發現蒸芋頭的籠子打開著,空無一物。她驚覺:「芋頭呢?」旁邊廚子狐疑的看她一眼:「當然是上到主子桌上去了,難道留在這裡給我們吃不成?」
雲煙聽到這句,真的有些站不住了。她咬了咬嘴唇,顧不得手上的水,就跑出廚房。周圍的廚子小廝們看著她的背影一陣奇怪。
雲煙也不是很認得路,一路心慌慌的跳。兜兜轉轉的跑向前廳,好容易到了門口,她又怎麼進去?能不能不做這出頭的事?偏又知道了,怎麼能當成不知道般安心。雲煙忽冷忽熱的腦袋一陣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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