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一連天都守在鳳來身邊,眼睛裡根本看不到別的人,所以雲龍起也一直沒有找到會。
但雲龍起花重金請了三位名醫,都是解毒這一方面很有經驗的,讓他們來到蔣家為鳳來醫治。
雲龍起對他們說:「無論要花多少錢,都沒有關係。但請求你們一定要治好她!」
林氏也傷心地說:「求你們救救她吧!這個閨女沒了,我也活不了啦!」說著便抹眼淚。
蔣大栓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道:「桂香,你可不能這樣!」
福來見雲龍起是一片真心為著鳳來,也就不像之前那樣衝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只是不太願意理他。
其中一個姓顏的郎中,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說:「我曾經在山裡親眼見過一場蛇鬥。是一條王錦蛇,把一條五步蛇,給吞進了肚子。後來山裡人告訴我,他們那兒有句俗話,就叫一里有菜花,十里無惡蛇。這菜花,指的就是五錦蛇;而惡蛇呢,則是指五步蛇。」
雲龍起看著顏郎中道:「您的意思是說,王錦蛇能夠把五步蛇吞吃了,必定不怕五步蛇的毒液,還能夠克制它,對不對?」
顏郎中慢悠悠地道:「理是這麼個理兒。但到底要如何去除蔣姑娘身中的蛇毒,我也沒有把握。不過我覺得,如果能找到條王錦蛇來試驗一番,總好過空談。」
雲龍起連忙應道:「既是這樣,那我想辦法讓人捉了王錦蛇來。」
另一名郎中也奉獻出了一個治治五步蛇咬傷的方子,說是用蘿根三錢,兔耳風根二錢,龍膽草根二錢。水煎服,白糖為引,很有效驗。
運來聽見了點頭道:「我小時候下地砍草,常常不小心被鐮刀割破手指。摁了破處,便去尋蘿棵兒,掐下它的葉梗,將乳白色汁液滴在傷口上,等白汁凝固了,傷口的血也止住了,輕易不會感染化膿。後來才知道,它的汁液本就有消腫解毒功能。砍草留下的傷疤,至今有五六處清晰可辨,多虧當時都是蘿汁液給幫忙醫好的呢。」
「既是如此,那就按藥方用起來吧!」雲龍起說。
回了百萬洲,雲龍起火速找來下屬吩咐:「去找有經驗的捉蛇人,無論什麼代價,要求他們將王錦蛇捉了來,不拘條。」
下屬聽得雲龍起這樣說,雖然不解,卻還是應了聲是。
雲龍起又說:「最好是讓捉蛇人將蛇關在什麼器具裡,並且能夠飼養一段時間。」
下屬恭恭敬敬地應了,轉身自去辦事。
有錢能使鬼推磨,難道還捉不來條蛇?所以也不過日的功夫,大大小小的王錦蛇,便由不同的捉蛇人給送了來。
雲龍起親自去看了看,見那王錦蛇果然頭部有王字樣的黑斑紋,其頭部、體背鱗緣為黑色,中央呈黃色,似油菜花樣,一段段的黃色橫斜斑紋,尾巴細長,足有兩米多上。
那蛇奇臭,熏得雲龍起皺起了眉頭。
不過想到這蛇或許能救鳳來,他又和顏悅色地對挑選之後留下來的捉蛇人道:「這些王錦蛇,以後都由你來照管,需要些什麼食物,你只管開口說是。至於銀子方面,肯定虧待不了你!」
那捉蛇人捉了好條王錦蛇送來,所得的收益,足夠他一家人一年的嚼用了,因此曉得自己遇見了花錢大方的主兒,便心甘情願地接受留下來飼養王錦蛇的工作。
他為了表示自己是個內行,便點頭哈腰地說:「這蛇性情兇猛,還有殘食同類或其他蛇類的習性,故此蛇只能單獨養殖,不能與其他蛇同場混養。它們以鼠類、蛙類、鳥類及鳥蛋為主食,不過,也要經常弄些紅點斑蛇雙斑錦蛇、水蛇等給它們吃吃。」
雲龍起點點頭:「蛇養好了有賞;養不好惟你是問。」然後才轉身離去。
這些日子,他心裡鬱悶得很:一是為著鳳來救他,卻落了個一直暈迷不醒的結果;另一個便是福來說的那番話了。
至於福來當眾打了他耳光的事,他倒真沒有往心裡去。就沖福來是鳳來的姐姐,他也不會計較啥的!
雲龍起讓下屬帶上一隻裝了王錦蛇的籠子,直奔太平鎮蔣家。
請來的三位名醫都住在蔣家,方便為鳳來醫治。
雲龍起對那位顏郎中很有禮貌地說:「你需要的王錦蛇,我弄來了不少,先幫你送一條過來,看看應該怎麼用?若是需要的話,我還可以送更多過來。」
顏郎中還是抽著他的旱煙,一邊很淡定地回答:」把蛇殺了,摘膽取血吃肉。「
雲龍起嚇了一跳:」您的意思是,蛇血就這麼讓蔣姑娘喝下去?蛇肉,蛇膽也生吃?「
顏郎中搖搖頭:」生薑、白糖,雞蛋兩枚,加水適量煮熟,再倒入蛇血,為防味腥滴入滴白酒即可。「
他看了看雲龍起又說:」取膽則從蛇的中段偏後處剪開一道刀口,讓蛇膽露出,然後小心剝離,用絲線紮住膽管,放入白酒中浸泡一些日子才服用。蛇肉嘛,燉成蛇羹湯就行啦!「
雲龍起雖然不知道這法子到底管用不管用,但也只好試上一試啦!
他花重金請來的三位名醫們,當然也各自運用自家的治蛇毒秘方,一展身手,希望能治好鳳來之後,不僅可以從雲龍起手裡得到豐厚的回報,也可以將名聲傳得更遠。
反倒是運來不贊成這樣,他私下裡對雲龍起說:」三位名醫湊到一起,免不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且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產生矛盾也是意料中事。不如留一位比較靠譜的,專一為鳳來治療。也省得鳳來一天分別灌不現的藥汁下去。是藥三分毒嘛,藥吃太多,總不是啥好事情!「
運來自己本身就是個名氣不小的郎中,所以他說的話,雲龍起自然是信的。
再說了,鳳來是運來的親妹子,還能達鳳來不成?
反倒是雲龍起自己,他才算是個外人呢!
不過因為雲龍起對林氏和鳳來曾有過救命之恩,加上他確實幫蔣家做過不少事,所以才在蔣家有一種超然的威信,可以由得他來安排鳳來的治療事項。
結果是雲龍起在運來的幫助下,選了那位顏郎中留下,其餘的兩位,給了一筆不菲的遣散金之後,好聚好散了。
福來在蔣家呆了一段日子,還捨不得離去,每日不是侍奉爹娘,便是陪在鳳來身邊。
還是林氏看不過,勸她快些回方家去:」你嫁到方家,便是方家的人了,哪裡好久留在娘家呢?就是你公公婆婆不說什麼,也不好哇。「
福來不滿地撅著嘴說:」我還不是想多照看照看鳳來?娘倒偏要趕我走!「」不是我要趕你走,我是不想讓人說閒話嘛!再說了,你留在家裡,也不見得鳳來立馬就好了。「林氏和言細語地說。
大閨女嫁過去兩三年不生養,本就是她的一塊心病,哪裡還敢惹得福來的公婆不高興呢?加上鳳來這付樣子,她的頭髮都愁白了好些哩!」你放心,就你回去了,鳳來也會得著最好的照料。我是她親娘,我能不好好照應她嗎?所以,你還是回去吧,你看逸秋隔不了一天就往咱家跑,耽擱多少時辰啊!「
蔣大栓也發了話:」福來,你就聽你娘的勸,回去吧!鳳來的事,有家裡人呢!「
福來沒法子,這才答應回方家。
雲龍起曉得福來要走,肯定得緊會,問出他想要的答案;等福來進了方家的門,他哪裡還有會?
所以雲龍起決定厚著臉皮去找福來,不管她怎麼給他臉色看,哪怕要打他罵他,他也認啦!
但這一次福來倒是表現得很平靜,既沒有打也沒有罵,只是神色冷淡而已。
她審視地看著雲龍起,從上看到下,再從腳看到頭,末了冷冷地說:」你這人看上去也不傻啊,為啥腦子就是不開竅呢?鳳來一直喜歡你,你真的半分也感覺不到?「
雲龍起聽著前面兩句,還以為福來又打算批判他一頓的;待聽到最後這句,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半張著嘴合不攏來。
福來不再說話,只是用那種清冷的眼光看著雲龍起。
雲龍起有些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說的是真,真的嗎?鳳來喜歡我?她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福來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你就裝吧!不就是為了那個死去的紅菱,所以你一直忽視她,抗拒她嗎?「
雲龍起咬了咬牙,很認真地答道:」我不管你怎麼想,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鳳來喜歡我。我一直以為她對我說過那些話,只是在開玩笑。我一直拿她當個小妹妹看待……「
福來反問道:」你以為她花那樣多的心血,幫你籌劃在百萬洲建個休閒農莊,真的是為了錢嗎?她不過是為了可以更多地接近你。她明裡暗裡地向你表白,而你呢,卻一次又一次地傷她的心!她只會背著人哭,表面上,沒有比她更開朗,更歡樂的小姑娘了,可你能想到她哭到心碎的樣子嗎?「
雲龍起震驚地立在那兒,像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