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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1章 恐慌 文 / 綾羅衫

    運來聽見鳳來話,不由得也是面色沉重,怔怔地問:「那狗是瘋狗嗎?怪不得好好兒地要咬人。只是,郎中已經幫我搽了藥,且開了方子,應該不會有事吧?「

    林氏焦急地問道:」鳳來,你大哥不要緊吧?「

    連蔣大栓也沒了往日的沉穩,搓著雙手,擔心地追問著:」這可如何是好?「

    鳳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盡量用柔和的語氣解釋道:」狗得了瘋狗病,是活不過三個月的。而人被瘋狗咬了之後,也有可能傳染上瘋狗病。郎中雖是開了藥方以驅除內毒,但其本體始終是傳染病毒,因此,中藥的療效是相當有限的。「

    運來臉色變得刷白,瞪著鳳來道:」你是說,我若是染了瘋狗病,也會活不過三個月?「

    林氏的雙腳已經沒有力氣站立了,她跌坐在凳子上,好看的眼睛無神地看著鳳來:」鳳來,快想辦法,快想辦法救救你大哥!「

    一旁的福來則拿手堵著嘴,難以置信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蔣大栓兩個拳頭捏得緊緊的,暴怒地嚷道:」娘的,這是誰家的瘋狗,我這就去找狗主人理論!我屋裡崽要是有事,我要他償命。「說著就要往外闖。

    林氏連忙掙扎著立起身拖住他說:」咱們還是先幫運來想辦法吧!「

    運來看著爹娘,反而擠出一絲笑容說:」那狗或許不是染了瘋狗病的狗,又或者,我運氣好,沒有傳上病毒。「

    鳳來無聲地歎息,事情就是這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據運來的描述,那狗應該是瘋狗無疑了;而被瘋狗咬了,有可能不被染上狂犬病嗎?

    如果是在前世,二十小四時以內注射了狂犬疫苗,應該會沒事;可這個時空,卻上哪裡去找狂犬疫苗去?

    蔣大栓象頭被困在籠子裡的狼似的,在屋內走來走去,忽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說:」我記起我小時候,聽說村裡有人也曾被一隻紅眼睛狗咬過,有見多識廣的老人找來剩飯和黑糖塊,用牙嚼成細末,再敷到狗咬的傷口外,另用布包紮好,說是以毒攻毒。「

    林氏慌忙問:」有效驗不?那人後來咋樣了?「」後來好像是沒事吧?「蔣大栓回答道,其實他也有些說不清。

    鳳來搖搖頭,這些道聽途說的密方,誰知道有沒有用呢?

    再說了,狂犬病的潛伏期一般在十日到十多年,誰曉得什麼時候會發作?

    不管了,鳳來覺得目前自己應該做的,是徹底幫運來清洗傷口。

    據運來說的,郎中只是幫他簡單地清洗了一下傷口,就搽上藥膏包紮起來了。

    這樣肯定不行!

    鳳來伸手便來解運來腿上包紮好的布,一邊對林氏說:」娘,你快些去熬些皂角水來!「

    福來一聽,覺得自己終於能幫上忙了,趕緊說:」那我去燒火。「說著一溜煙地去了。

    鳳來看了一下不知所措的蔣大栓,揚聲道:」爹,你趕了牛車,快些把方名醫請了,不管咋說,人家是個名醫,總比咱們見識多些。「

    蔣大栓這才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應了一聲,抬腳就往外走。

    正巧勤來一頭撞進來,蔣大栓便問他:」你咋不在學堂裡呆著?「

    勤來老老實實說:」我擔心我大哥哩!所以也跟先生請了假。「

    蔣大栓顧不得多說,趕著牛車出門去了。

    勤來便趕緊來看運來。

    鳳來此時已經幫運來把腿上敷的藥膏,用濕布巾擦了去,捉著勤來說:」快些快些,用你那童子尿,幫大哥沖一衝。「

    畢竟等皂角熬了水出來,還得晾涼了才能用,暫且用童子尿替代一下。

    勤來正憋著一泡尿呢,待鳳來迴避,果然對著運來的腿撒了一泡尿。

    運來皺著眉頭道:」這有用麼?「

    不過鑒於這個妹妹很少做不靠譜的事,他還是決定相信她。

    再說白蘭的爹和哥哥,因為自家閨女險些被惡狗咬傷,雖然僥倖逃過一劫,卻傷了救她的人,心裡自是過意不去;為了防止下次還發生這樣的事,爺兒倆決定去找那惡狗。

    照著白蘭的描述,爺兒倆搜索了好些地方,果然看見了那條狗,正夾著一條尾巴,惶惶然地逃竄著。

    白蘭爹對自家兒子說:」咱們跟上去,看看到底是誰家的狗。俗話說的,狗咬一口,白米三斗。咱們正好問那家主人索要三斗大米,補償給那蔣家小哥。「

    白蘭哥哥也道:」我可是聽人說過,狗主人還得炒一碗蛋炒飯給被咬傷的人吃哩!「」那個就算了吧!「白蘭爹一揮手說。

    結果他們跟了半天,發現這狗其實是條無主狗,縮在一個角落裡,很有些喪家犬的味道。

    這下爺兒倆的算盤落空了,不過他們還是決定弄死這條狗,省得讓它以後再去害人!

    白蘭哥哥帶著套狗的繩套,白蘭爹則提著一根大木棒子,兩人一左一右,向著那狗圍了過去。

    方名醫得了蔣大栓的請求,很快便來到了蔣家,為運來診治。

    他聽了前因後果,又給運來把了把脈,這才退到敞廳,鳳來則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蔣大栓親自端了水讓方名醫洗手,就聽見他面色凝重地說:」我以前見過被瘋狗咬過的病人發作,先是頭疼噁心,接下來只要受到一點刺激,聽到一點聲音,就會抽搐痙攣,甚至聽到倒水的響聲也會抽風,因此,有人把這種病叫做恐水病。「

    鳳來在邊邊連連點頭,覺得這方名醫還真沒說錯。

    「您有法子治這個病嗎?」鳳來緊張地問。

    方名醫搖了搖頭道:「已經發作成那樣,根本是沒得救了。不過運來這個情況,應該還可以想辦法的。」

    蔣大栓和鳳來齊聲問:「有什麼好法子麼?」

    這時候林氏也顧不得避嫌,跑了出來,對著方名醫乞求地說:「求求方名醫了,一定要治好我家運來,不然我……」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原來林氏一直躲在外面偷聽呢!聽說這瘋狗病如此凶險,嚇得什麼似的,就怕運來會有個三長兩短的。

    方名醫看著林氏梨花帶雨的模樣,連忙把頭扭過一邊,好聲好氣地道:「弟妹放心,我總是竭盡自己所能的!」

    又對蔣大栓說:「蔣兄弟,你得想辦法找到那只咬了運來的瘋狗。」

    「啊?要那只瘋狗何用?」蔣大栓不解地問。

    方名醫耐心地解釋道:「我對這瘋狗病研究過好些日子。曾經試著用咬人瘋狗的毛剪一些下來,然後用火燒焦成粉末狀,塗在傷口處,也有一定的作用。不過這一次,我還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興許比狗毛燒成粉末更有效果。咱們在沒有更好的藥物之前,只能用這法子試上一試。」

    蔣大栓先前聽得瘋狗病這樣可怕,人已經有些慒了;這時聽得方名醫說新法子可能治好那病,眼睛裡重新又有了神采,他捏了捏拳頭,斬釘截鐵地說:「成!不管怎樣,我也要把那條瘋狗捉了來!」

    林氏擔心地看著蔣大栓:「他爹,你一個人行嗎?要不要多叫上幾個人相幫?」

    蔣大栓搖頭:「來不及叫人了。」

    他才剛搬來鎮上,不認得幾個人;而回蔣家村去喊人,要耽擱太多時間了。他曉得時間寶貴,生怕延誤了運來的病情。

    這要是讓瘋狗病發作出來,運來可是就沒救了哇!

    他怎麼敢冒這樣的險?

    所以蔣大栓便準備去孤身打狗。

    方名醫道:「讓我的馬車伕跟了你一塊兒去吧!他會些拳腳功夫,對付條把狗,應該沒啥問題。」

    蔣大栓自是感激零丁,同著那馬車伕一塊兒出去。

    才走到大門口,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模模糊糊看見白蘭爹和白蘭的哥哥一塊兒來了;白蘭哥哥手上還拖著一條繩子,繩子的一頭,不曉得拴著什麼物事,黑黑的一團。

    白蘭爹也瞧見了蔣大栓,便招呼道:「蔣兄弟,要出去呢?」

    蔣大栓一邊把自己出去的目的告訴了一遍,一邊已經發現白蘭哥哥繩子末端拴著是一條黑狗,而且看上去,那狗不是死了,便是暈了!

    白蘭爹不由得露了一點笑容出來:「咋這麼巧哩?蔣兄弟要去捉狗,偏是我們爺兒倆便把這惡狗打死拖了來。」

    蔣大栓也是啞然失笑:世上還真有這樣得來全不費功夫的事情。

    他連忙將白家爺兒倆讓了進來,一邊招呼方名醫道:「那惡狗已經得了!方名醫,你只管吩咐,該怎麼辦理這狗吧!」

    鳳來本來正為她爹擔著心呢,聽見說惡狗已經捉到了,心上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再看福來,眼睛早揉得紅紅,這會子才定了定神,往灶屋去了。

    就連林氏,也是長吁了一口氣。

    勤來則跑出來看那惡狗,見已經被繩子勒得舌頭拖出老長,狗命不保了。

    他用力地踢了那狗幾腳,嘴裡恨恨地說道:「我讓你咬我哥,我讓你咬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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