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傾城急忙欠身,卻被慕容元策攔住,一把攬入懷裡,「不管發生什麼事,首當其衝就是保護好自己。」
「皇上?」若傾城震在那裡,不明白慕容元策為何如臨大敵般,有些失控。
「你若周全,朕才心安。」慕容元策一字一句,萬分清明。
羽睫顫了顫,心底微疼。
使團來訪總歸是大事,儘管大毓朝與玉涼國的關係萬分緊張。但來者即是客,何況玉涼國此次誠意拳拳,慕容元策也不能駁玉涼國的面子。
夾道歡迎,到處洋溢著歡慶的氣氛,宛若當年雲國使團來訪,整個皇城陷入非一般的熱鬧。
慕容元策站在城牆上,冷眼看著浩浩湯湯的玉涼國使團來朝。一眼望去,大批妖艷的女子身坐轎輦,緩緩駛入宮門。帷幔下,容貌迥異,各有千秋。
金殿之上,君王不怒自威,使臣傲慢緩步。
「玉涼國丞相撒格爾,朝見大毓皇帝,敬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虎背熊腰,面目與眾人有些異樣。撒格爾的臉上是一國使臣不該有的桀驁,沒有一點謙遜之色。這樣的神色帶著輕蔑,與昔日的英王司馬逸卻是截然不同的。
「免禮。」慕容元策端坐在上。
撒格爾看一眼一殿眾臣,抬頭挺胸大聲道,「啟奏大毓皇上,撒格爾此次前來有意與大毓修好,特送來美女百名,算是見面禮。若是皇上有意維和,臣一定立刻修書回國,共商大計。」
「哦,你家國主有心了。」慕容元策不溫不火的說著。
傲慢的掃視慕容元策的臉,撒格爾冷冷笑了幾聲,「皇上看上去似乎不以為意。」
慕容元策眼睛抬了一下,「使者多心,朕不過是在想,貴國與我朝的誠意到底為何?」
「臨行前,國主曾說過,只要皇上割讓雲幽十六州,我國便會向大毓朝稱臣,自此年年上貢,歲歲朝堂。」撒格爾一言既出,登時非議四起。
這般,無疑是凌辱。
「雲幽十六州乃是我朝國土,何以要割讓給你們?」蕭城第一個站出來,他是丞相,這般羞辱自然聽不下去,便要仗義執言。
撒格爾冷笑,「如今雲幽十六州多為我玉涼國的子民遷徙居住,自然要劃入玉涼國的境內,難不成你們要幾座空城唱戲嗎?」
語罷,竟當著文武百官,當著慕容元策的面,朗聲大笑。
「你!」蕭城氣得直發抖,奈何語噎。
四下寂靜,只剩下撒格爾放肆的笑聲在殿內飄散。驀地,笑聲戛然而止,撒格爾眉色一斂,「除非大毓有和親的公主嫁給我玉涼國的國主,此事尚可再議。」
一語既出,眾臣面面相覷。
先帝留下兩子三女,且其中兩個公主早已婚配生育,唯有芳齡十五的靈音公主待嫁閨中。然玉涼國國主賀蘭正已然年過六旬,當公主的父親都綽綽有餘,如此和親豈非斷送靈音公主的一生?
慕容元策的五指蜷握,眉眼肅殺,「敢問使者,你是來挑釁的還是來議和的?」
撒格爾看一眼四面八方襲來的憤怒目光,斂了表情,恭敬的向慕容元策施禮,「皇上恕罪,撒格爾莽撞,言語衝撞之處,還望大毓皇帝寬宥。」
「撒格爾,你所提之事,朕現在就可以回復你。一,割地之事絕無可能,別說朕不答應,便是朕這文武百官,怕也沒人敢應;二,公主年幼,和親之事尚待再議。」慕容元策目光肅殺,威嚴盡顯。
「好!大毓皇帝果真爽快,撒格爾佩服。」撒格爾也是無可奈何,原本這樣的結局早已料到,並不覺得奇怪訝異。
停了一會,撒格爾忽然抬頭,精神爍爍,目光炯然,「皇上,撒格爾不遠千里而來,有些問題,可否請皇上以及在座的文武百官釋疑?」
慕容元策的眸色黯了一下,「但說無妨。」
聞言,撒格爾似乎來了精神,「請問,天朝穩固,恩澤江山,何以還會有餓殍在野,百姓賣兒鬻女之行?」
不待眾人開口,蕭漠南冷然上前,「外有烽火燎原,即便君恩厚重,亦是難以周全。待哪日玉涼與我朝棄械言和,使者便能看見何為國泰民安,歌舞昇平。」
一番話,說得撒格爾的面色全變了,「請教這位是……」
「失禮了,本王乃護國公府世襲國公,皇上欽賜南陵王。」蕭漠南不卑不亢的說著。這樣的氣場,果真將撒格爾震住。
「原是國公爺,失敬。」撒格爾倒是有些欽佩蕭漠南,看上去好似弱不禁風,卻如此大義凜然。
蕭漠南凌然,「本王也有幾句話想問使者,不知可否相答?」
撒格爾一怔,「請賜教。」
「縱聞玉涼國騎兵如神,各個驍勇善戰,常得你家國主檢閱。本王不明,是否玉涼國的兵士覲見帝君,亦可不行三跪九叩之理,坦然佇立?」蕭漠南話有深意。
從金殿至今,撒格爾只是站著行禮,按照大禮參拜,理應跪身叩首。
一席話,說得撒格爾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不甚好看。須臾終於跪在殿內,衝著慕容元策大禮參拜,「皇上恕罪,撒格爾不知大毓禮儀,失儀之處還望海涵。」
慕容元策笑得輕然,「不知者不罪。免禮。」
撒格爾狠狠的瞪了蕭漠南一眼,卻見他垂眉順目,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顧自回到位置上,彷彿方纔的一切從未發生過。撒格爾登時覺得蕭漠南不簡單,喜怒不形於色,果然是個城府頗深的高手。
「好了,使者儘管回去休息。今夜朕為你接風。」慕容元策不欲糾纏下去。
竇辭年會意上前,拂塵一甩高聲厲喝,「退朝。」
大臣們三三兩兩的退出去,議論紛紛。撒格爾看了不遠處的蘇城池一眼,嘴角咧開輕蔑的冷笑,轉身拂袖而去。
這一切都被慕容元楹看在眼裡,不由的劍眉緊鎖,眸色陰沉。
百名美人充盈後宮,蘇流雲卻傻了眼,一個個女人妖艷至絕。相比之下,自己便遜色很多,宛若淡了所有顏色。這下子,她算是徹底明白,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是斷斷沒有預料到,迎來的不是蘇城池安排的美人,卻是外來的苗子,異國的風情。一時間,後宮就像炸了鍋一般,什麼議論都有。
寂寥快速走進來,卻見若傾城仍是素衣翩然,不覺心頭一急,「你快些看看那些個女子是什麼東西,一個個都邪裡邪氣。你若這般素淨,怕是要被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