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蘇城池朗聲大笑逐漸遠去的背影,蕭雲蕾只覺徹骨淒寒,有種不寒而慄的驚恐。
他就是要她知道,除非安分守己,否則他會教她成為第二個李玉兒,第二個死於非命的平陽王妃。儘管沒有說明,想必也能震懾住蕭雲蕾。什麼相府千金,御賜郡主,到了他平陽王府,什麼都不是。
殊不知此時宮中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御書房的偏殿裡,慕容元策高高在上坐著,皇后蘇流雲與其並肩而立,隨後是幸災樂禍的賢妃,她的手還慢慢悠悠的撫著自己隆起的肚子。蘭姬在一旁面不改色,保持一貫的如蘭清幽,安靜至極。
一個婢女一個太監跪在御前瑟瑟發抖,慕容元策瞇起眼眸,「你們所說,可是當真?」
「奴婢不敢欺君。」宮女始終沒有抬起頭,只是不斷的說著肯定的話語。
「皇上,是否傳夕貴人問上一問?」蘇流雲故作好心。
慕容元策看了她一眼,沉重的閉起眼眸,須臾才睜開道,「去把她帶來。」
話音剛落,蘇流雲隨即展開如花笑顏,沖一旁的杜仲道,「你去一趟甘露宮,讓夕貴人來一趟。」
杜仲施禮,「奴才領旨!」
語罷,領著一小隊的人大步朝甘露宮方向走去。
若傾城正在插花,細細的修剪花枝,「這修剪花枝與做人一般,有捨才有得。捨不得沒用的,就成全不了好的。到時候也就壞了全盤。」
弄痕在一旁頷首,看了寂寥一眼,彼此會心一笑。
「要是一直這樣安逸也還不錯。」寂寥輕歎一聲。
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若傾城的花枝在半空停著,幾秒鐘後又繼續往花瓶裡插。眉目間蒙著一層薄薄的愁雲,「在這宮裡,有時候你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你。這麼多的女人爭一個男人,還不得爭得頭破血流,哪有安逸可言?」
「這話倒是很對。」弄痕笑了笑,覺得有些滑稽。
「爭的怕不是男人,是天家富貴吧!」寂寥調侃道。
正說著,外頭忽然跑進一個人來,三人皆是一怔。若傾城立時放下手中的剪子與花束,險些驚叫,「瑞香?」
「娘娘,有人告發您的私隱,您還是早些做準備。此刻皇后娘娘身邊的杜公公已經領著人,朝這邊來了,您趕緊想個對策,不然皇后娘娘定會對您下手的。」瑞香一邊說一邊探向門外,神色焦灼,呼吸急促。看樣子是得了消息就一路小跑過來的。
「她們告我什麼?」若傾城眉頭一挑。
「不知道是私通還是對食。」瑞香十分慌亂。
弄痕回眸看了寂寥一眼,心想,這裡就寂寥一個是男人,難道是衝著寂寥來的?可是寂寥的身份在宮中甚少有人知道,又是誰在背後搞鬼?
驀地,她想起了一個人,不由的眸色發亮。
若傾城也立刻想到了寂寥,當下心中咯登一下。瑞香忙道,「娘娘,奴婢不能久留,就此告退。」語罷,逃命般奔出宮去。
「怎麼辦?」弄痕望著若傾城微微失神的模樣,自知她此刻定在想對策。但對方來勢不明,又該怎樣應付?奈何瑞香報信,說得不清不楚,真教人急死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就看我的命數了!」若傾城深呼吸一口氣,彷彿做好了準備,緩步朝門口走去。
弄痕突然望著寂寥,「寂寥,你先避一避,依我看,這次不定就是衝著你來的。要知道,這裡就你是生面孔,難保不會有人對你下手。」
「好。」寂寥看了若傾城一眼,見她沒有反對,便應承下來。
「不必了!」一聲高喝,伴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杜仲從拐角處走出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得意與鄙夷。身後跟著一小隊的太監,還有兩個侍衛。一甩手中的拂塵,杜仲陰陽怪氣道,「你便是寂寥吧?」
寂寥心下一沉,果真是為自己而來的,看樣子,是自己連累若傾城了。往前走一步,寂寥佇立杜仲跟前,傲然獨立,「是,我就是寂寥。不知公公有何貴幹?」
「沒什麼,就是皇上與皇后娘娘有話問你。」杜仲繼而沖若傾城道,「夕貴人,還是跟奴才走一趟吧,皇上還等著呢!」
「此事與我有關,由我前往便是,為何還要帶走夕貴人?」寂寥有些焦急,卻見若傾城眸色微冷,一言不發,心裡更是沒底。
杜仲冷冷的哼了幾聲,「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甘露宮裡的一條狗。既然是狗崽子出了問題,這狗主人豈有不到之理?廢話少說,教你去你便去,難道還要皇上與皇后等著你不成!」衝著身後的侍衛一聲怒喝,「帶走!」
侍衛二話不說就一左一右的押著寂寥,大步朝春風殿方向走去。
「怕是來者不善!」弄痕忽然拉住若傾城的手,一臉擔憂。
若傾城笑得清冷,「終歸是要我去的,否則寂寥是回不來的。」語罷,輕輕拍了拍弄痕的手背,「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弄痕信任的頷首,靜靜跟在她身後。心裡卻已經想好,假如他們對若傾城不利,她會在第一時間出手,強行帶走若傾城。什麼御林軍,在她眼裡還不是泥塑木雕,只要她想走,看誰能留得住!
踏進春風殿的偏殿,若傾城便感到了極其壓抑的氛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與寂寥身上。寂寥被押著跪在御前,像是犯了死罪的囚徒。
若傾城掃一眼一殿宮妃,面不改色的走到慕容元策跟前,款款行禮,「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待起身,她便聽見蘇流雲迫不及待的聲音,「夕貴人,你可知今日傳喚你來此是因為什麼事嗎?」
抬頭看了默不作聲的慕容元策一眼,他的雙眸此刻正死死盯著她的臉,直勾勾看到她的眼睛裡,彷彿要將她看的透徹一般。若傾城正了正顏色,一貫的從容淡定,「臣妾不知,還望皇后娘娘明示。」
「那你認得他們兩個嗎?」蘇流雲指著早早跪在殿內的兩個奴才道。
若傾城瞥了一眼便心驚膽戰,她當然識得,那是死去的麗貴人的宮婢太監——新言、高青!不過,她現在是獨孤辰夕,自然不可能識得亡故罪妃的宮人,故而微微搖頭,「臣妾不認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