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她與皇宮一刀兩斷了?真的嗎?那她的男人,她的孩子呢?也就此恍如隔世嗎?心好痛,痛到無法呼吸。只好化作一腔熱淚,奔湧不息。
好在寂寥出身市井,又有一技傍身,花別人的錢是手到擒來,對那些為富不仁的,寂寥從不手軟。只有這樣,才能有錢為若傾城抓藥。
寂寥經常受傷,故而會自己寫藥方,再將藥方撕成四塊,分別去四個地方抓藥。他很清楚若傾城的身份,此刻他們還在皇城之內,如果被人發現若傾城仍活著,必會引來官兵。
皇帝,一定不會放過若傾城。
抓藥的藥店夥計雖然不明白,但也沒有多問什麼,到底顧客的**豈是他們可以隨便探聽的。寂寥選擇的藥店也是有條件的,瀕臨皇城四角,相距最遠。只有這樣,才不會讓別人有機會將四張藥方聯繫起來。
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寂寥側耳聽了一陣,還好不是有關若傾城。大概意思是說靖王爺闖宮,如今已被下獄,生死難料。這些皇家軼事,寂寥才沒有興趣。匆匆拿著藥回去破廟,若傾城的傷實在是拖不得了。
靖王府亂成一團,主心骨出了事,自然人心惶惶。誰知道皇帝會不會一怒之下,遷怒整個靖王府。到時候,一個都跑不了。
「怎樣,有王爺消息嗎?」王婉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裡來回走動。
喬律明搖頭,「王爺身在大獄,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探視,所以屬下並未見到王爺。」
王婉柔一聽,登時腳下一軟,「這該如何是好?」原先她對若傾城的死抱著慶幸,如今卻只剩下咒怨。她著實未料到,慕容元楹竟會為了若傾城做出這樣瘋狂的事。不過也好,瘋狂過後,便會逐漸淡忘。
當然,前提是,躲過這一劫。
「王妃娘娘不妨去求您的父親王大人。」喬律明最是謀略多,眸子一轉便已經計上心頭,「王大人乃是軍機大臣,又是王爺的岳父。於公於私,您的父親都能幫王爺一把!」
聞言,王婉柔眼前一亮,「是啊,我怎沒想到這點。」
「不過……」喬律明的口吻忽然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王妃娘娘要小心謹慎,王爺觸犯龍顏,是皇上親口下旨入獄,王大人未必會施以援手。所以,王妃想救王爺,必得按照屬下所說去做,王爺才能有轉機。」
羽睫揚起,王婉柔已經是六神無主,聽得喬律明這樣說,自然是一百個依從。
喬律明伏在王婉柔耳邊,低語一番。王婉柔神色微變,最後重重頷首,「你放心,我必救王爺出來。」
「如此,全靠王妃娘娘了!」喬律明抱拳施禮。
王婉柔拂袖而去,直奔軍機府。這次,她要讓慕容元楹知道,能幫他的獨自己一人。那個若傾城,什麼都給不了他,幫不了他。
王德正在園子裡耍刀弄劍,一頭大汗淋漓,卻是老當益壯,精力非凡。十八般武器擺在兵器架上,鋒利的刀鋒在陽光下閃爍熠熠寒光,綻放著嗜血的風華。
「老爺,九小姐回來了。」管家上前恭敬道。
「她怎麼來了?」王德陡然凝眉,心中想著,必是為了靖王爺之事而來。思慮了一會,王德才開口,「讓她過來。」
管家應聲離去,不多時,王婉柔神情從容的走到王德面前。
「女兒給爹爹請安。」王婉柔不緊不慢的向王德行禮。
王德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的長矛放回兵器架,取過一旁的毛巾擦拭雙手。鼻間哼哼了幾聲方道,「在外,你我是君臣,你乃皇家的媳婦。但在家,我是你爹,你這個禮,老夫還是受得起的。」
王婉柔知道這是王德給她擺臉子看,頗有冷嘲的味道。
斂了容色,王婉柔淺笑盈盈,「是,爹爹教訓得是,女兒一定銘記在心。」
一旁站著王德剛剛娶過門不久的十八姨太——紅煙,模樣俏麗,眼珠子滴溜溜的到處轉,骨子裡儘是透著風騷。看到王德坐下,紅煙忙不迭奉茶,笑得人連骨頭都酥了,「老爺,這是今年的新茶,你且嘗嘗。若是喝不慣,妾身再換一換。」
抿上一口,王德的唇角才揚起一抹清淡的笑,「不錯,你泡的茶自然是極好的。」
心裡好一陣怨恨,王婉柔直視紅煙矯揉造作的表態,如果自己的母親有紅煙一般風騷,也許她就不會在軍機府任人踐踏這麼多年。看王德與紅煙視自己為無物,王婉柔深吸一口氣,鎮定自己洶湧澎湃的心情。
「爹爹。」王婉柔再次開口,「想必爹爹也知道女兒此次前來的來意。」
不說還好,王婉柔這一開口,王德的面色霎時暗沉至極,「哼,你是為你那個不成器的夫君嗎?好端端的王爺不當,非得去為一個前朝餘孽冒犯龍顏。你可知闖宮之罪,重則該殺嗎?」
王婉柔的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半低著頭,今日前來,她已經料到王德會這般訓斥。她認了,只要王德肯救慕容元楹。
話鋒一轉,王德忽然將矛頭直指王婉柔,聲音愈發響亮,「還有你!你竟如此不中用,連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還有臉來這裡哭求!當真是丟軍機府的臉!老夫怎會有你這樣的廢物之女?廢物!」
眼淚吧嗒落下,王婉柔的身子都止不住顫抖,強忍住心底的憤怒與屈辱,此刻不是她發作的時候。羽睫微顫,王婉柔緩緩抬頭,「爹爹,女兒再不是也是您的女兒。爹爹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皇上真的賜死王爺,爹爹真的能保全軍機府安然無恙嗎?」
聞言,王德驟然頓住,神色一震。他萬料不到,一貫唯唯諾諾的王婉柔會這樣一語驚人!不錯,他是靖王爺的准岳父,如果靖王府出事,軍機府又豈能安然!
紅煙乍見王德啞口無言的表情,眸子生冷注視王婉柔。想不到看著柔柔弱弱的王婉柔,竟然是個手腕極好的心機女!女人的嫉妒與陰狠瞬間浮起,紅煙冷笑,「九小姐是否有些危言聳聽?老爺身居要職,又是開朝元老,豈是皇帝說降罪就能降罪的。九小姐只需管好自己便是,不要抓不住丈夫,還要在此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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