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柔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死命捶打著他捏住自己脖頸的手。他要殺她,這次他是真的要殺她。掙扎著,她的嗓子裡忽然發出顫抖的破碎之音,「王爺我、我……我懷了你的……你的骨肉……」
手上一鬆,慕容元楹神情驟變。
「咳咳咳、咳、咳咳咳……」王婉柔極力咳嗽,拚命呼吸著重回鼻腔的空氣。差一點,這次真的險些就做了慕容元楹的手下冤魂。王婉柔癱軟在地,重喘連連。
「你此話當真?」慕容元楹極度不信任眼前的王婉柔,看上去柔柔弱弱,暗地裡卻不折手段。興許,這就是庶女的陰狠,平日裡受慣了輕賤,一旦有機會出頭,便會不惜代價。
王婉柔捂著指痕鮮明的脖頸,重重點頭,「是……王爺不會忘了,你我、你我新婚之夜,可是有過、有過夫妻之實的。」
不錯,他與她唯那一夜合歡,想不到……然慕容元楹一想起王婉柔險些毒死若傾城,便恨從心來。這樣的毒婦,所言真假尚待查明。
「王婉柔,你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樣,否則你會死的更慘。」慕容元楹冷冷的注視,眸子一轉,「明日天一亮,本王會讓宮中的太醫親自為你診脈。你最好乞求上天,讓你所說的一切都成為事實。不然,本王會讓你千刀萬剮。」
心頭一顫,王婉柔挺直身子。卻見慕容元楹大步流星走出去,房門隨即被關上,下一刻,她聽見清晰無比的落鎖之音。慕容元楹竟然命人鎖住她,為的就是明日的太醫診脈。當下慌了神,方纔她不過是情急之下的自救,哪裡有什麼身孕。
事實上,王婉柔很清楚,只要太醫一來,她的謊話就會被拆穿。到時候別說靖王妃的地位不保,就連性命也會捏在慕容元楹的手裡。但她絲毫不悔對若傾城所做的事情,否則她也不會等在行宮外,直到入夜才下毒殺人。
原本她想殺若傾城,誰知誤中副車,教弄涼做了替罪羔羊。
想起來都恨得咬牙切齒!也是若傾城母子命不該絕,才會逃過一劫。
毒藥是王婉柔早在第一次見若傾城後便精心備下的,意在殺不了若傾城就用來自殺。此藥劇毒無比,一丁半點就能致人死地。她潛入行宮,在廚房的藥罐子裡下了毒,而後迅速溜走,在行宮外靜等消息。心中想著,整個行宮,除了若傾城需要服藥,就沒別人了。於是一等就等到現在才回來,卻被慕容元楹抓了個現形。
明日……明日該如何是好?王婉柔覺得自己剛躲過一劫,又面臨生死考驗。慕容元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如果沒有身孕,他會真的殺了她,而且不留痕跡驚悚樂園最新章節。
身子止不住顫抖,王婉柔來回在房內踱步,身子一陣冷一陣熱。脊背冷汗涔涔,事關生死,怎不害怕?
但事到如今她還能怎樣,話是自己說的,事是自己做的,還能怪誰?
慕容元楹沒有走遠,只是藉著微弱的燭光走上假山頂的亭子。一個人,靜靜待著。心底五味陳雜,不知作何滋味。
傾城,若我們回到從前,是否還會像現在這般恍如隔世?遙想當年卿未嫁,我未娶,彼此真誠交心,攜手同游萬里河山。多好!那時的我們沒有隔閡,也沒有拘束。傾城,我寧願你還是高高在上的赫敏公主,也好過現在可望不可即的雲嬪皇妃。
不知坐了多久,抬眼望去,東方已是魚肚白。新的一天,新的戰爭還在繼續。活著,注定無法活出自己。他是靖王爺,是先帝最疼愛的四子,當今皇帝同母異父的兄弟。有些事,他不得不爭。
早早的,喬律明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王爺?」
「去請太醫過來。」慕容元楹面無表情的說著,視線飄落天際,像浮雲般令人捉摸不透。
喬律明頷首退下。他自然不知道慕容元楹的用意,更不清楚他與王婉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唯一清楚的是,王婉柔還活著!在觸動了慕容元楹的底線,還能安然活著的,恐怕不多了。想來王婉柔也有什麼過人之處,否則一介庶女又豈能平安無事的在軍機府存活。
王婉柔焦急萬分,想了那麼久也沒想出個辦法,眼看大限將至。
驀地,門外一聲高呼,「王爺萬安。」
心下一沉:壞了!怎麼來得如此之快?
耳聞慕容元楹的聲音,「所有人都下去,沒有本王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此處。」緊接著是紛亂的腳步聲,周邊的人全部撤了去。
門隨即打開,慕容元楹孤身一人冷冷走進,視線掃過王婉柔惴惴不安的面色,「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若她實話實說,興許他會留她個全屍。否則……此生最恨欺騙,假如王婉柔敢騙他,他必教她死無全屍。
「妾身……妾身……」王婉柔的眼睛忽然一亮,撒腿就往門外跑。
慕容元楹豈是好對付,立刻抓住她的胳膊就勢一拉,登時將她甩出,筆直撞向桌案一角。下一刻,王婉柔應聲倒地。
沒錯,她要的就是這個。只要假意流產,任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她就不信,慕容元楹會看著太醫檢查她的身體。只要慕容元楹不在,一介太醫就十分好對付。藉著慕容元楹的拉力,王婉柔刻意撞向桌子,暗自也用了十足的力。
既然做戲,就要做足全套。懷孕流產都能作假,這真實的撞擊痕跡留於腹部,總不能有假吧!
然……世事沒有絕對。
王婉柔剛剛還略顯得意的扯動了一下唇角,下一刻,小腹處竟然真的傳來陣陣抽痛。心中嚇了一跳,難道是自己用力過猛,果真傷到了身子。這樣也好,更能入戲。但這疼痛……好似有異,下身隱隱有種熱乎乎的東西不斷湧出。疼痛逐漸加劇,教人難以忍受。不由的,王婉柔發出痛苦的低吟。
慕容元楹冷眼看著王婉柔,最恨她的裝模作樣。看這情形,也不必請太醫了。定是王婉柔為了自保,欺騙於他。思及此處,慕容元楹的眸色愈發淒寒無溫。
冷眼一瞥,慕容元楹的身子驟然僵在當場。
王婉柔自己也震住,眼看著鮮血緩緩爬出,染紅了羅裙,刺眼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