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勢力派進去的精銳探子,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來。
一道黑影閃過,黑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黑衣男子身旁。
只聽得輕微的馬鳴,馬車立刻馳離現場,飛奔而去。
徽雨宮。
「如何?」蕭丹青劈頭就問,瑞香卻喘著大氣,硬是一句話也答不上來,當真急死蕭丹青。
李允遞上一杯茶水,瑞香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終於定住心神開口,「放心吧娘娘,王爺已經派浣紗姑娘和季荒原大人去了。」
「有他二人在,本宮便放心了。」蕭丹青松了口氣,這二人乃蕭漠南的左膀右臂,浣紗輕功卓絕,季荒原武藝超群。他們竭誠合作,必定事半功倍。思及此處,蕭丹青鬱結不展的眉頭終於鬆緩。
「娘娘,天快亮了,您歇著吧!」李允擔憂的望著一夜未眠的蕭丹青。
都說蕭貴妃為人冷漠,只有他們這些近身奴婢才知道,蕭丹青是個外冷內熱的實腸子。只是,她不似別人那般愛張揚,會炫耀,才被許多人誤解。
蕭丹青頷首,緩步走向床榻。瑞香急忙上前,為她寬衣。擔心了一晚上,而今也算得了一個好消息。蕭丹青自信,有浣紗與季荒原在,必然不成問題。何況成與不成,也由不得她,眼下還是好生休息,待明日才知結果為何。
能做的她已經做了,該盡的心,也都盡到,蕭丹青無愧於心。
披香殿。
佇立清冷的園子裡,若傾城仰頭去看昏暗的夜空,想來是要天亮了。近冬的天,已不是沁涼二字可以形容,有的是刺骨的寒風,徹骨的淒冷。這才發現,連秋菊都已凋落得所剩無幾,看樣子,真的要換季了。
輕歎一聲,望了望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今晚若不是這兩個黑衣人搭救,只怕要被慕容元策拿捏住,成為她再次陷入危機的借口。只是,背後幫她的,到底是誰?他們口中所謂的主人,究竟是什麼人?
能將她安然送回披香殿,絕非等閒之輩。
一步一頓走向寢殿,長長的裙擺逶迤在地,發出細碎的聲響。夜風瑟瑟,好似吹簫之音,帶來些許心中淒涼。
遠遠的,她看到寒雲坐在寢殿外的廊環處,身子靠在廊柱上,彷彿睡著了。
看樣子,寒雲在等她。
「寒雲?」若傾城輕聲喚著。
「娘娘?」寒雲陡然睜開眼眸,表情由驚懼轉為驚喜,最後如釋重負,「娘娘您終於平安歸來,奴婢……」
若傾城微震,「你在此坐了一夜?」
寒雲頷首,「娘娘不歸,奴婢豈能安心,只好靜等消息。所幸,她們將娘娘安全送回。謝天謝地。」
「她們?」若傾城眉頭微蹙,「你口中的她們是指何人?」她猛然間想起救自己的兩個黑衣人,想來寒雲跟他們必有牽連天下無職。思及此處,不禁追問下去。
聞言,寒雲的眼神斂了一下,欲言又止。
「寒雲,照實說。」若傾城大步流星走進寢殿。
寒雲畏縮了一下,半低著頭跟進去,小心的關好門窗。抬頭,卻見若傾城正色端坐在床沿,眸色凌厲無比。
頓了頓,寒雲只怪自己出言太快,如今想要隱瞞是不行了。只得囁嚅道,「回娘娘的話,奴婢見娘娘失蹤,遍尋披香殿無果,只得求告貴妃娘娘。幸得貴妃娘娘垂憐,出手相助,這才有娘娘的安然無恙。」
「蕭貴妃?」若傾城凝眉。昔日她被蘇流雲施以針刑,得蕭丹青搭救,這份恩情她銘感五內,自然不忘。想不到今日,又是蕭丹青出手相助,她欠的人情,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
「是。」寒雲一五一十的將若傾城失蹤之後所發生的事,全部相告。
若傾城這才知道,是蕭丹青通知了蕭漠南,才有那兩名黑衣人的出現。想來,那是蕭漠南的屬下,怪不得功夫如此了得。
思慮了許久,若傾城才幽然開口,「今夜之事不許向外洩露半分,否則別說你我性命堪虞,就連蕭貴妃,只怕也難脫干係。若再累及護國公府,你我當真是罪該萬死了。」
寒雲重重頷首,「奴婢自知輕重,絕不敢外洩一個字。」
「如此甚好。」若傾城不想多說什麼。寒雲是隨在慕容元策身邊多年的老人,自然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如果教別人知道,必定禍連無數。且不說她一介宮妃被外人所挾,深夜離宮。只她與英王司馬逸私相會面,就足以定她個淫**亂宮闈之罪,其罪當誅。
蕭丹青使婢女聯繫南陵王,也有結黨營私之嫌,糾結重臣之罪。
但凡種種,一旦外露,必會掀起朝廷又一場風波。
若傾城起身寬衣,身子酸累得很。如今身懷有孕,動輒疲累不堪。見狀,寒雲急忙上前為若傾城鋪好床褥,「趁著天色尚早,娘娘休息一會,都折騰了一夜。」
微微點頭,若傾城解衣躺下,薄薄的唇顫了一下,欲言又止。
寒雲將若傾城的表情盡收眼底,明白她想說什麼。淡然淺笑,「皇上今晚在承歡宮,有蘭貴人在,皇上不會起得太早。」
眼神黯了一下,若傾城低低的「哦」了一聲,便合上眼眸。
輕歎一聲,寒雲轉身掐滅了床頭的雙芯燈燭,獨留下一盞宮燈,退了出去。
幽幽的睜開眼,若傾城忽然覺得心好痛。她今夜險境叢生,他卻軟懷香玉,擁著別的女人安枕於榻。腦子裡空蕩蕩的可怕,原來寂寞是種毒藥,日積月累之後,會毒入骨髓,無藥可醫。
她突然想知道,這個蘭姬到底是何模樣。後宮之中的女子,各個都在議論,說皇帝對她的恩寵與另眼相看。慕容元策寵愛蘭姬至此,皇后蘇流雲與賢妃花未眠竟也未有任何動作,這在若傾城看了,是何等的不同尋常。
蘇流雲與花未眠同是善妒之人,竟也按捺得住,想必這個蘭姬定有過人之處。
明日,她著實要去一趟後宮。不為其他,只為安璧的救命之恩。聽寒雲講,安璧為了救她,如今也是纏綿病榻。無論是情意還是道義,她都必須親自去登門拜謝。
如果不是安璧,此時此刻,她已是荷池裡的一具冤魂。
她要好好看看這個大毓朝的後宮,到底是誰想置她於死地?那個在荷池推她落水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