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回憶了祝煜娉的模樣,是和祝煜城不太像,她還以為那是因為姐姐更像媽媽,看來是她忽略了祝錦南的強大基因,連同父異母的祝長風都能和祝煜城長的一個模子刻出來似得,同父同母怎麼可能沒半點相似的地方,不過祝煜娉很漂亮,個子也高,說是祝家人倒也很有說服力。
蝦肉粉白,蝦皮也軟軟的,喬唯給他剝了一顆蝦子放進青色的小碗裡,問,「看電視上雜誌上包括小說裡,男人有錢有權到一定程度,總會離婚再婚,有兩個私生子不算什麼稀奇事,沒鬧出個豪門風雲風波的都算安分家庭了,現實中也是這樣嗎?」
祝煜城蹙蹙眉,「離婚再婚的話應該是一半一半,只是因為負面新聞通常比正面新聞更容易引起公眾關注,所以你看到的離婚家庭比較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大部分有錢男人都是不安分的,從靈魂到身體。」
「那你呢?」喬唯笑容狡黠,彷彿從愛情蜜罐裡偷到糖的小賊一樣,「你也是有錢男人,你會安分嗎?從靈魂到身體。」
祝煜城沒有馬上回答她,只是低頭淺淺的抿了一小口甜酒,抬頭時眉目清亮,淡聲反問她,「你說呢?」
喬唯什麼都沒說,所有女人都喜歡聽到男人為自己信誓旦旦,但所有女人都明白,誓言這種東西,只能是信他個蛋,日子還要實打實的過下去,他值不值得托付,日久見人心。
這一晚睡的很好,因為旅途勞頓,也因為在陌生的地方有一雙熟悉的臂膀。
第二天她又是睡到自然醒,如果放假還不能睡到自然醒那才真叫活受罪。
祝煜城不在房間,她簡單的洗漱過後給自己扎上清爽的馬尾,推開門窗,帶著河水濕氣的涼風忽地沁入心脾,她頓時覺得自己小清新起來,趴在欄杆上,腳尖點地一晃一晃,白天的度假村還真是一副山水畫,建築古樸,石板鋪就的小路上行人三三兩兩,步伐極慢,悠閒自在,河水清透,河岸近處的水草都清晰可見,岸邊還停著兩艘舊木船,也不知道是擺設還是真的能劃走。
很久沒有呼吸到這麼好的空氣,喬唯忍不住活動起來,抻抻胳膊壓壓腿,最後乾脆走出房間,直接從酒店後門出來,到河邊溜躂。
沿著河岸的石階走向石頭拱橋,那橋墩不知道歷經多久風霜,看起來好像有幾百歲的年紀一樣,走在小河對面的甬道上打量酒店也是很漂亮的建築,縱使是青天白日,也有著說不出的靜謐。
等她老的時候,也和祝煜城來這裡住吧,綠水青山,白髮滿頭,夕陽西下,步履蹣跚,這就是愛情的終極通關。
她正等著祝煜城回房間站在陽台上四處找她的身影,她就可以在這裡和他笑著招手,不過祝煜城一直沒回來。
有個穿著素色外套碎花長裙的小姑娘手裡掐著一把紫色的小花走到她身邊和她聊天,她是本地人,很熱情的給喬唯指點和介紹這裡的風土人情,熱情到不允許她插話,好像背過導遊詞似得,一段一段,聽著很有意思。
祝煜城回到酒店房間時沒有看到喬唯的身影,被子已經有服務員來整理好,她的手機和包包都放在桌子上,大衣搭在椅背上,應該是只穿著毛衣出去,那不會走太遠,她怕冷,用不了多大一會就會搓著手踮著腳跑回來。
他開車去了趟鎮商業區,帶回來兩束花,一束白色的百合,他母親很喜歡,一束藍色妖姬。
他不是第一次買花,以前母親住院的時候他每隔幾天都要買一束插到她的床頭,她會對著花骨朵發呆,看得時間久了會對他說,這花要開了。
花朵的綻放就像某種希望,她看到後心情也跟著變好,等花朵開始萎靡時,他負責毫不留情的拔出來扔掉,插上新的,週而復始。
他可以說出百合的好些品種,但玫瑰,還真是第一次買。
鎮上只有一家花店,規模不小,花樣也齊全,玫瑰有紅粉白藍和香檳,買藍色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它最搶眼,也最貴。
一共12支,簇擁在一起彷彿一把藍色的火焰,外圍點綴著清新的滿天星,香檳色的包裝紙上紮著巨大的香檳色蝴蝶結,在陽光下會閃爍著綢緞的光澤,非常精緻可人,適合喬唯那樣嬌小的女孩子拿在手裡。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買來兩束花是送給陰陽兩隔的兩個女人,只覺得順便剛好也不錯,於是把它們一起帶了回來。
他在房間叫了早餐,清粥小菜,還有當地特色的醃魚乾。
房間的左半邊花香四溢,房間的右半邊是淡淡的魚鮮味,其中還點綴著一點香油的味道。
他穿著大衣坐在陽台的籐椅上,等著嬌俏美麗小妻子的歸來。
30分鐘後,不見喬唯的身影,他拿起手機撥通她的電話,聽到手機鈴聲從房間裡傳出來才想起她沒拿電話。
只好耐著性子放下手機,靠在搖椅上淡漠的望著遠方一片青瓦房,淡淡的吸著香煙,等喬唯。
又過了三十分鐘,祝煜城開始轉過頭對著門口的方向發呆,偶爾看看腕表,繼續等喬唯。
他坐不住了,起身到大堂詢問前台有沒有看到他太太,前台接待說她問了後門怎麼出去,可能在後面。
河岸上根本沒有人,如果有,他剛剛在陽台上就已經看到,喬唯這麼大的人總不會躲到那個石頭縫裡和他躲貓貓。
他找到酒店經理,讓他把上午他離開後那一段監控視頻全部調出來。
如他所料,喬唯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牛仔褲和運動鞋,連高跟鞋都沒穿,一蹦一跳抻著胳膊腿從房間出來
畫面切換到她下樓梯,再切換到她走出酒店正門,在酒店門口四處張望,踮起腳尖看遠處,好像在找什麼人。
看到這裡,祝煜城開始變得緊張,她下樓來找自己了,然後走丟了?
她不會丟,小鎮不大,只有度假村這裡有一家正規酒店,無論她走到哪,只要張嘴問,就會有人把她帶回到這裡來,她不會傻到把自己走丟。
監控畫面切換到酒店後門,喬唯跳出門檻,心情很好的樣子,步伐輕快的在河岸上來回走了走,還仰頭看向二樓,隨後順著後門的石階上了拱橋。
畫面再切換,她走過拱橋。
再切換,她站在小河對面對著酒店發呆,有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手裡拿著一把小紫花來和她搭訕,素衣長裙,從畫面上看不出是本地人還是遊客。短髮齊肩,臉頰被頭髮擋住一半,不像喬唯紮著馬尾露出清晰乾淨的臉蛋兒。
監控可見的最後畫面是她和那個陌生女孩一起笑著走出監控範圍。
「可能一起上街了,那個方向可以是出度假村的方向,我們的範圍在河上游,下游是普通生活區,下游有幾條老街也有很多遊客去留影,我和你去那邊看看?」
他讓保安和前台留意喬唯有沒有回來,帶著祝煜城上街找人。
這種鎮子美是美,有一點不好,巷子又多又深,每條巷子又長的差不多,周圍沒有高聳的建築指明方向,很容易迷失在這些青瓦房的磚牆裡。
初來乍到那真是一場說丟就丟的旅行,不過一般只要問一問當地的居民還是很好從巷子裡繞出來。
他和酒店經理分開兩個方向,問一些街邊小店,開始有人說注意到兩個漂亮女孩一起逛街,在後來怎麼問也沒有人見過她們。
沒有開車,一路步行到鎮上的商業街,祝煜城快步穿梭在週末的趕集人群裡,這裡有些地方在賣女孩子喜歡的民族風小擺件,還有手繪的團扇和字畫,喬唯和小孩一樣對什麼都感興趣,可能會來,他挨家挨戶的問,從喬唯的微信裡找出她的照片,給那些老闆小販看,有一個胖胖的老闆娘一邊搖頭一邊說,「肯定沒來過,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一眼就能記住。」
祝煜城心裡已經開始慪火,他不確保找到喬唯時會不會大發雷霆,這不是他們熟悉的城市,到處有公安監控的管制,他不放心喬唯一個人,她帶錢出門了沒有,她有點小脾氣會不會和人發生口角,萬一打起來怎麼辦,萬一碰到地痞流/氓怎麼辦,多古樸的地方也總會有壞人的存在,她能不能找到回酒店的路,知不知道去問人,知不知道現在已經一點多,她應該立刻馬上停止閒逛,回到他可以觸及的安全地方。
心臟懸在喉嚨口,他從來沒這麼焦躁過。
他開始在拿著她的照片詢問那些特色小吃店的老闆,詢問掃大街的婦女,有沒有見過這個小姑娘,穿著白毛衣和窄腳褲,穿運動鞋還扎馬尾,很漂亮,笑起來好像鈴鐺一樣,老遠能聽到。
他們都說沒有。
因為是週末,鎮上有趕集活動,站在商業街的街頭放眼望去,人頭攢動,平時根本看不出這小鎮子會有這麼多的本地居民,當然只其中也不乏一些外來客。
他原地轉了一圈,視線一寸一寸掃過街頭景象,所到之處,沒有他熟悉的身影。
酒店經理給他打來電話,他飛快的接起,「你看見她了?」
「沒有,我拿著你傳給我的照片在這邊問了很多當地居民,沒有人看到你太太,剛才把照片發給兩個保安,讓他們去上游去問,也什麼都沒問到。」
周圍人聲嘈雜,從祝煜城身邊經過的年輕男孩也在打電話,卻要捂著一側耳朵死勁兒的貼在聽筒上不停的讓對方大點聲,祝煜城的聽筒聲音比他大不了多少,但聽筒裡傳過來的每一個字他都聽的清清楚楚,忽然之間,他感覺世界沒有聲音了,只有他一個人無奈而低沉的擠出兩個字:報警。
喬唯是成年人,且失蹤不到24小時,本來不予以立案,但祝煜城的身份特殊,一時間,為了找總裁的逃跑小妻子,整個綠蘿鎮人仰馬翻。
喬唯的背影走出視頻時是上午9點40分,此刻,祝煜城坐在酒店房間抽煙的時間是晚間8點32分。
房間裡還有市公幹和鎮派出所的幾個領導在商榷分析喬唯的走失事件。
將近十點時,領導們撤回警局,房間裡就剩祝煜城自己。
不需要24小時,他已經可以確定喬唯發生了不可預測的意外。
別說她不是一個貪玩不懂事的小姑娘,就算她是,已經接近半夜,她難道還不知道回來嗎?
窗外的民宿區已經暗黑的和藏青色的天空連成一片,沒有燈光與車流,在城市長大的女孩會害怕的吧?
她好像不會游泳,從監控視頻裡看她好奇河水探身去看,卻不敢太靠近,至少與河水保持著三五個台階的距離,不像其他人那樣用鞋底淌一下河水。
想到她可能會發生這樣的意外,祝煜城手心出了一層細汗。
上一次如此無措是他母親去世的前一晚,那個被病魔折磨的沒了人型的女人好似迴光返照一般,已經很多天不吃東西卻突然開口說想喝魚湯,祝煜城給她定了鮮魚湯,用細紗布將魚肉魚刺全過濾除去,只有兩碗清湯,一口一口的餵她喝,喝了整整兩碗,她說滿足了,然後躺下睡覺,一睡就再也沒醒。
當時的祝煜城無助到不知做些什麼,是去拉她的手還是給她講些故事讓她最後聽聽自己的聲音,還是去把祝錦南抓回來讓他來道別。
他很富有,他的母親也很富有,他的父親更加富有,然而縱有金山銀山,也換不回他親人的命,再富有也只能看著她的生命一點點從鮮活到黑暗水一樣掬不住的流走。
人總有生老病死,他捨不得也要放手,不放手也無濟於事。
然而這一次的無措卻截然不同,一樣的茫然無助,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喬唯是他帶來的,也是他扔下的,如果他沒有自作主張的起早離開,現在這個時間她應該穿著睡衣纏在自己身上胡鬧。
她有什麼樣的意外都與他脫不了干係。
本來她是可以安安分分的上學,穩穩當當的畢業,在適婚的年齡找一個適合的男孩來戀愛,來談婚論嫁,忘掉那段年少時的暗戀,或是那個叫左軒的教授,或是別的什麼男人,總之平淡卻也平安,是他一意孤行把她帶到自己身邊,讓她卑微的仰望自己,承受那些蜚短流長,承受朋友的唾罵指責,承受無數不可預知的困擾矛盾,或許在他眼裡這些可以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得上是真正的問題。但他忽略了喬唯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孩,可能一點點微風細雨就可以動搖她的茅草屋,她的委屈和害怕從來不對他提,每一句都是在安慰他,告訴他她很好,她什麼事都沒有。
這麼好的喬唯,現在不見了。
她應該在假期和家人一起共享天倫之樂,或者安心的等待著披上婚紗走進禮堂,卻被他帶來遠離親人的地方。入夜後的溫度接近零度,她只穿一件毛衣,這會兒恐怕連嘴唇都凍紫了,錢包完好的躺在手袋裡,她沒有錢吃東西。
當然這種難過的境遇是他可以想像到的最好的,還有更差的,萬一明早,或者後天,大後天,他等到的是河中浮現女屍之類的新聞……
祝煜城心亂如麻,比上一次在家裡聽說她在廚房弄出火災還要亂,至少那還在自己的控制範圍裡,現在他連喬唯的人都看不到。
他掏出煙盒準備抽煙,房門在這時候被叩響。
身體猛的一震,他兩步竄到門口,打開房門,一口氣提在洶口放不下去,眼底流淌著說不清的情緒。
「煜城,是我,不是喬唯。」酒店經理手裡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他白粥和一盤清拌胡蘿蔔絲,「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早餐都沒吃,這會得吃點,吃完了睡一覺,沒準明早就有消息了。」
他真的以為是喬唯自己灰溜溜的滾回來,看到不是自己想見到的人,眼神瞬間晦暗下去。
「吃不下。」
他推門進來,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房間裡滿滿的花香,白米微弱的香氣被覆蓋掉。
「知道你沒心情吃東西,所以端了一碗粥,就一碗,當水喝也沒多少,暖暖胃也好,你還要攢著精力明天找人,別先把自己餓暈了。」他知道祝煜城沒心情聽安慰,這個人一直話不多,現在肯定更想安靜一會,沒做停留,轉身出去把門給他帶上。
祝煜城走到陽台上將視線投在流光溢彩的水面上,那些小燈籠,好像開在水面上的奼紫嫣紅的一朵朵小花。
粼粼波動的水面讓他莫名緊張,萬一出現什麼他不想看的畫面,他該如何接受。
剛剛警察還說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喬唯被那個穿碎花裙子的女孩子給拐走,這種可能性比較大,因為他們連那個女孩一併尋找,結果是一樣的。
也或者,她們兩個人同時被拐走,被綁架。
如果是綁架,總會有人要贖金,他的電話一直沒有響,喬唯不會傻到為了保護他的銀子而不要命。
警察問他喬唯有沒有可能結仇,他當時的回答是不會,喬唯不會主動去惹誰,更不會結仇到要一聲不響的把她帶走,他們是外地人,第一天來這裡,連結仇的時間都沒有。
他不是沒考慮過宋佳倩,但綁架這種事不是破盆冷水干擾成績那麼低級的惡趣味,宋佳倩敢綁架喬唯,除非他們姓宋的全家都活膩歪了,不用他站出來,祝錦南第一個翻臉,別說喬唯是他兒媳婦,喬唯就算是祝家刷碗的,祝錦南也不會讓人這麼欺負她。
現在沉下心來想一想,和喬唯談得上有仇的人只有姓宋的。
他立即拿起手機給祝錦南打電話,撥通之後很久他才接起來。
「煜城。」祝錦南的周圍有舒緩的音樂聲和說話聲,他應該是走向安靜的地方,雜音漸小,「我在一個朋友的生日宴會上,有點吵,現在好了,說吧。」
「喬唯不見了。」他說。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祝錦南置身安靜的環境,「你把她氣跑了,所以想來問問我怎麼把人哄回來嗎?」
「不是,沒吵架,我帶她來綠蘿鎮,她早上九點多一個人出門到現在沒回來,監控錄像裡她和一個女孩子一起離開,就不見了。」他說話很慢,情緒也有些低落。
祝錦南在電話那邊頓了頓,「報警沒有?」
「報警了,市局的公安也介入了,沒有半點消息。」
「把她帶走那個女孩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
「看不清臉,只知道穿什麼衣服,個子比喬唯高,警察問我她有沒有結仇,當時我沒想到她在這裡會結仇,現在想起來,會不會是宋佳倩……」
「宋佳倩?她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綁架人?」他似乎很意外,沉默兩秒,說,「剛剛吃飯的時候我看到宋佳倩了,一會我和她談談,如果是她倒好辦一些。」
祝煜城只說一聲好,掛了電話,他在這裡坐不去,端起那碗溫著的白粥一口氣喝光,帶上手機車鑰匙出門,準備再出去找找。
祝錦南站在宴會大廳旁邊的休息大廳,天花板上垂著巨大的奢華水晶燈,這本是可以同時舉行另一場宴會的大廳,現在空閒而已,酒紅色的落地窗簾層層疊疊攏在兩邊,極具宮廷的奢華感。
手機裡一直有宋佳倩的號碼,但是只接她電話,沒打過,他將電話撥過去,宋佳倪接電話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驚喜和興奮,「祝叔叔!?」
「你到隔壁鉑金大廳來找我。」言簡意賅,掛斷。
兩分鐘後,穿著白色小禮服的宋佳倩推開復古雕花的木門面帶笑意的款款走來。
「祝叔叔!」
祝錦南回手解開窗簾的綁帶,抬腿邁入陽台,整個人融入夜色裡,宋佳倩掀開厚重的酒紅色布簾跟著他走入陽台。
「祝叔叔?」
祝錦南一身黑色西服,黑色襯衫,領口敞著兩粒紐扣,他的穿著一直介於商務與休閒之間,配上他斯文的招牌眼鏡和舉手投足間所展現的氣度氣質,站在哪裡都跟一**太陽似得。
宋佳倩喜歡他,也不覺得自己哪裡過分,雖然他年紀比自己爸媽還大,但長得比她父母年輕太多了,這人就像老妖怪,她小時候見他就這樣,她都上大學了,他還這模樣。
再說,他的小嬌/妻也不比她大幾歲。
室外的氣溫有些低,宋佳倩一條短裙露著大半條腿,抹洶款式,肩上也只有長髮遮風,不免覺得有些涼,祝錦南脫下外套給她披上,「我有事問你。」
她以為祝錦南的這個舉動是把她當做特別的女人來看待,殊不知就算是拖地大媽穿個短裙子在冷風裡站到他面前,祝錦南也會習慣性的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宋佳倩心裡美的直開花,徹底明白什麼叫小鹿亂撞,完全不能把他和他的渣男兒子聯繫到一起,祝錦南哪哪都是好的,不過她沒料到,祝錦南接下來的話題讓她心裡的那隻小鹿差點一頭撞死。
「你對喬唯幹什麼了?」
她心裡一咯登,「什麼都沒干啊?她是你兒媳婦,有你兒子護著我能幹什麼,我姐姐就是干吃虧的,命不好,能怪著誰。」
「你確定不是對我說謊?如果你以後還想和我說話,就別在我面前演那些小把戲,你吃過幾年米,我吃過幾年鹽,我會看不懂你那點小心思?」
祝錦南是老狐狸,宋佳倩撇著嘴一跺腳,撒嬌道,「我姐姐到現在還沒出院,我教訓一下喬唯怎麼了?不就潑她兩盆冷水干擾一下她的考試,這算什麼事兒啊?再說你兒子比我狠多了,平時我哪用和我爸媽來這種場合,現在走一步帶一步,反正不讓我出去找朋友玩,天天帶著我四處逛,我和兩個中年人有什麼可逛的!」
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眉頭挑了挑,「你膽子挺大的,誰家的人你都敢欺負,我活了五十多歲你是我見過的最叛逆的富家千金,盡幹些不靠譜的事兒。」
「我也干靠譜的事兒,比如喜歡你。」
祝錦南嗤笑一聲,「你還對喬唯幹什麼了。」
他的質疑讓她不舒服,提高聲音辯解,「什麼都沒干呀!能幹什麼啊!我還真能拿她怎麼著啊?我倒是想讓她嘗嘗像我姐那樣在醫院放橫的滋味,那我也不能真那麼干啊!我又不傻……」
到底是小女孩,面對喜歡的男人藏不住情緒,越到後來語氣越嬌嗔,聽得祝錦南直蹙眉。
「我說的直白一點,你讓人去綠蘿劫走喬唯,是打算把她怎麼樣?」
宋佳倩瞠目結舌,「你說什麼?我劫走喬唯?綠蘿是哪兒我都不知道我劫她幹什麼!我劫她去賣腎還是賣身,我劫她有什麼用!」
「別想的這麼惡毒,你把喬唯劫去幹什麼我就把你賣出去做什麼,趕快打電話讓人把她送回來,我兒子著急了。」
「你兒子著急關我什麼事,他自己把人氣跑了吧,渣男就是渣男,鬧不好他又喜歡上別人了,出/軌劈腿被喬唯發現,喬唯出走了唄。」她撇撇嘴,抿著他的外套靠在欄杆上,「別懷疑我,我沒那麼壞。」
祝錦南微微蹙眉,宋佳倩往他懷裡靠,「祝叔叔,我媽爸老管著我不讓我出去玩,你帶我出去玩唄?」
「我帶你玩?」
「嗯,你帶我,就你和我,你帶我去哪玩都行,我樂意跟著你。」
祝錦南低頭定定的看著她,眼底情緒晦暗不明,宋佳倩見他沒有推開自己,便要靠上去親他。
「你想幹什麼?」他個子高,微微仰頭便避開了她的吻,身體卻沒做出反抗,任香香軟軟的小姑娘靠在他懷裡。
「祝叔叔……」她嘟著紅艷艷的唇撒嬌。
「你綁架我兒媳婦還想吻我?」
宋佳倩急了,「我沒綁架她!綁架人那是犯罪!我犯得著嗎我!要麼我直接弄死她,我要讓她回來我不吃牢飯嗎!我時刻記著她是你兒媳婦呢!」
祝錦南不說話,目光沉沉的看著擋住室內光線的落地窗簾,宋佳倩舉起三根手指,置氣般的發誓,「我要是綁架你兒媳婦我以後都見不到你!」
宋佳倩是個直性子,從小就這樣,叛逆的事做的不少,但都敢作敢當,她這樣執意的否定,那就應該不是她。
祝錦南把她從自己懷裡推出去,「好好站著,老往我身上貼什麼。」
佳倩不管不顧的撲到他懷裡,緊緊摟住她的腰,「祝叔叔,你和譚黎離婚吧,我長得不比她差,身材比她好,我還年輕熱情有朝氣,我比她適合你。」
祝錦南這次沒急著推人,優雅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祝煜城發信息:不是宋佳倩,我一會趕過去。
「你多大了?」他收起手機問。
「20。」
「我呢?」
「54。」她回答的嘎崩脆。
「你爸媽呢?」
「52。不過你看起來沒有他們大,只像四十歲出頭,一點也不老,連點皺紋都沒有。」
「你在胡鬧。」
「我沒胡鬧!譚黎也不過才比我大幾歲而已!你怎麼能接受她不能接受我?」
祝錦南將她從懷里拉開,大掌按在她的肩膀上,以防她再次撲過來,「你是生在什麼家庭你清楚嗎?我和你攪在一起,就是胡鬧,你和譚黎沒的比,她沒有豪門背景,我和她結婚只要我願意就可以,但是和你不行,我把你弄進門別人會怎麼傳我祝錦南的人品,多年輕多漂亮多朝氣的小姑娘我都不缺,偏偏弄上自己朋友的女兒,這麼高調的自毀門面的事,你覺得我會做嗎?」
宋佳倩驕縱習慣了,得不到東西誓不罷休,她雙手握住祝錦南的手腕猛的向下拉,讓他的手掌貼在自己柔軟的洶部,因為動作過大,禮服被推掉一半,大半個洶部按在他的掌心。
祝錦南是情場老手,這種沒羞沒臊的主動獻身不知道經歷多少次,他面不改色的在她洶上抓了一把,泰然問道,「想讓我摸?摸了,怎麼了?」
宋佳倩是初入情場,兩條腿都軟了,「比你老婆的大。」
「比你大的我也沒少摸,也不覺得你的大小有多特別。」他從容的甩開手,「我不喜歡你,我和我前妻還一起給你穿過尿不濕,你一湊過來我就有**的錯覺,就算我能忍受得了**,你的性格我也不喜歡,漂亮女人我不缺,走在我身邊的人一定要懂事大氣。」
「我還小,我可以學。」
「這是你骨子裡的東西,改是改不掉,只能是裝,裝又能裝多久?」
「你不給我機會試試怎麼知道!」
「我憑什麼給你機會?給不給你機會是看我的意願,你威脅我有什麼用?就憑你驕橫跋扈這一點,我就一定看不上你。」他打算離開了,不然就算留在這和她吵一/夜她也會開心的不得了,從她肩膀上拎起自己的外套搭在小臂。
剛走兩步,宋佳倩便粘人的從後面摟住他,祝錦南很想告訴她:小姑娘,這個挽留男人的辦法是你看了太多言情劇的後果,又土又俗,男人決定離開,你怎麼抱都抱不住,況且他不知道被多少個女人這麼抱過,抱得他厭煩至極。
「祝叔叔,你今晚陪我吧,我逃走,跟你去哪都行,就一晚,你討厭我我就出國,就一晚也不行嗎?」
祝錦南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陪你一晚?」
「嗯!」她堅定的點頭,「我還……是乾淨的,沒資格和你在一起嗎?就一晚,然後我心甘情願的出國,離你遠遠的。」
他笑意加深,鏡片後的一雙深邃眼眸滿是戲謔,緩緩低頭向她靠近,在她耳邊溫柔深沉的呼吸著,宋佳倪開始發抖,一部分原因是冷的,更多原因是他突然主動的靠近,並且是如此曖/昧,「祝叔叔……」
「你乾淨不乾淨我都不會陪你這一晚,管你心不甘情不願,我很快就會讓你爸媽送你出國了,免得你在我們家興風作浪。」
挺直身體後他長輩一樣慈愛的拍拍她的頭,大步離開陽台。
推門回到主宴會廳,和主人打了聲招呼,快步行至停車場,他的司機正和另外一個朋友的司機在聊天,見他出來立刻打開後門,「先生走的這麼急,慢點小心碰著頭。」
祝錦南坐上車,脫掉外套扔到座椅裡,又解開一顆紐扣,待司機上車後問,「你吃完飯沒?」
「剛才你和周總進去之後我和他家司機一起吃了點簡單的,牛肉麵。」這司機跟了他十幾年,除了僱傭關係,也很像朋友。
「找個地方給我買兩個三明治,咱們去一趟綠蘿。」
「行,前面就有蛋糕店,直接能上高速。」
汽車飛速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剛剛只喝了一點酒,沒吃什麼東西,司機給他買了兩個三明治一盒進口牛奶,他都吃完了,靠在座椅裡休息。
感覺到顛簸時醒來,已經是凌晨進入綠蘿鎮,他睜開眼睛看了眼腕表,又合上眼皮。
直到車子停在酒店門口。
酒店經理被他殺個措手不及,幸好沒脫衣服睡覺,前台打來電話他立刻出來迎接。
「祝煜城呢?」
「在房間。」
夜半的前台姑娘立刻站起來說,「沒有,祝公子沒在房間,9點左右開車出去了,還沒回來呢,車都沒在外面。」
————————
原城:又到了一天一度的小劇場時間,今天我們的話題是……
喬唯:走失的少女(p_q)
祝煜城:走失的小*→_→
原城:不,今天的話題是祝爸爸究竟睡過多少漂釀女銀!
喬唯:whocare!我猜50個,老公你猜?
祝煜城:→_→這個話題有什麼意義?
原城:看看你有多少後媽。
祝煜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