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好意思,您確實只定了兩張頭等艙,一張經濟艙的位置!」空姐站在頭等艙的窗邊位置,對著一人恭敬而焦急的解釋,「我剛才確認了一下票,確實出現了兩張一樣的經濟艙座位,現在經濟艙已滿……」
「不我管!出現兩張重票,這是你們的問題,必須馬上解決!你要親自給我解決!」
說話的,是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男人,或許他的年齡更大,但卻因為天生的瀟灑和藝術氣質,令他看起來年輕了不止十歲,歲月的痕跡掩不住他的灑脫,那一身輕鬆潮流的打扮,也無任何突兀,反而為他獨特的氣質更添味道,或許,不止年輕時,就連現在,這種男人,天生就具有令女人為他飛蛾撲火的藝術特質,即使他即將邁入花甲之年。
而在他身旁的兩人,也是十分出色,除了那位容顏清秀的男人之外,另一位,可謂招搖的冷漠俊美,五官天生完美,氣質十分沉俊,舉止很是雍容,沉穩與那自帶的氣場令人不敢忽視,一身雋漠的氣質更是神秘而不敢親近,令人仰視。
這樣的人,或許站在哪裡都為矚目的中心和重點,但是,也會讓人不禁懷疑,到底此人,是經歷過如何的事故與故事,才會讓人感覺除卻冷漠,對待任何,他都是這樣的毫無期待,冰冷與漠然,好像世界與他隔離,好像人生與他無關,又好像所有,都毫不期待。
這是一個冷到連活著的氣息都感覺不到的男人——
更像是一個喪失希望,和喪失靈魂的男人!
空姐不小心與他對視,頓時懼怕了起來,連忙尊敬道,「這樣,商務艙還有位置,既然是我們的失誤,為了彌補,我們幫您將這張票免費升級為商務艙,我馬上去和機長報告,說明一下情況,三位您看怎麼樣?」
冷漠的男人抬顏,應了一聲,那空姐就像得了大赦,鬆口氣的表情快速去準備升級票捲了。
而前方的中年男人卻不滿,回身問,「這麼漂亮的空姐,你也不和人多聊兩句,就算你不想聊,也等三叔和她多聊一會兒再把她嚇走啊!晟深,你這越活越像冰櫃的本事又升級了,七八年前,見你還有人樣,現在!根本快是鬼了!」
他是開玩笑,也本是想形容他不要總是一副凡事與我無關莫要打擾的恐怖表情,可不想,說過之後,御晟深卻臉色微沉,眸光也逐漸暗淡,回言低道,「那麼三叔告訴我,除非不人不鬼,這種活下去的方式,我該怎麼彌補?」
話語一出,三叔心口驀地心痛了起來,除了可憐,只剩了歎息——從小看著這孩子長大,知道他背負過什麼,得到過什麼,活的是怎樣淒慘,過的又是怎樣的付出,一余三十多載,除了曾經七年前那些歲月,他從未得到生活中任何簡單的開心與放鬆,終於以為他可以過上如平常人的生活,逐漸開朗,逐漸平凡,可事實,一次重創,卻把他推向了更沉的地底深淵……
「晟深……」三叔難言,看著他語,「你不要自責,七年前的事,並不是你的錯,而且久然……」
「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淡語,已是最大的忍讓,他眸光已冷,蓋住了慘淡,「也不想聽到七年前,三叔,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
三叔摸了摸,知道他是認真,便也不再接言,因為他清楚這孩子的脾氣,也只能心中低歎——就如曾經的十三年前,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傷害過的人將要失去,那麼,這孩子選擇的方式就是愧疚以對,而這一次,對於七年前的愧疚,晟深選擇的,是將自己活的不人不鬼,這是懲罰,也是他對自己的一個贖罪!因為他認為,對於一個人,摯愛之人,他欠了一生,都無法還!
「看來機票升級好後,只能我去商務艙了!」聳肩,三叔已轉移了話題,「畢竟票是我訂的,也是我的失誤,認錯該罰,御家的原則,我還是先去領罰去吧。」
說著,三叔起身,準備去商務艙了,雲豐卻道,攔住了他,「三老爺,這次來紐約,主要是來談你那幾幅畫在畫展中展覽的版權問題,具體事宜,還需要我和你商議,這樣吧,我陪你一起去……」
「我去。」兩字,短言,打斷了兩個人的話,御晟深並沒有扭捏,面無表情,一顏的冷漠,站起身,沒有等他們回說與反應,而轉腳,朝空姐所提供的票務座位方位走去——
商務艙的人數並不多,極其安靜,因為是夜晚的航班,燈光昏暗,大多數人都在睡,也有幾人在看書,當御晟深被空姐引領著到達商務艙一排三人座位上時,空姐示意了一下角落裡把自己裹的很嚴卻已沉睡的女孩,做了小心輕聲的姿勢,退了下去。
御晟深坐下,翻看手中擱放的一些小說雜誌,面目沉靜,卻沒有注意身旁的女孩,因為習慣的冷漠與隔離,已讓他無法去輕易注視身邊的一切,除非有關於她,但很奇怪,這一次,坐在這陌生的位置和陌生人的身旁,他竟體會到了……安寧。
除了新聞報紙,七年來,第一次,可以靜心的讀完一個故事,關於愛情的故事,而不去想到她,和對她的虧欠,以及……最後離別時她那絕望和永遠憤恨的眼神……
這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事,不長不短,足夠半個小時,翻看到最後一頁,御晟深放下書籍,轉頭看窗外,夜空昏迷,靜的好像世界都無了聲,腦海中無數次的想,當年如果早一點告訴她自己的決定,如果早一些察覺司蓉的探查,如果謹慎一些派人加緊嚴守她所在的實驗室……或許,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更或許,七年來的日日夜夜,無法安眠的日日夜夜,也如今天的沉靜之夜,她還會像從前一樣,待在自己的身邊,有時撒嬌,有時生氣,有時怒吼著他的名字御晟深,有時卻又像只小貓可憐兮兮的喚大總裁……她總是那麼千變萬化,無法移出他的腦海,也總是那麼嬌嗔可愛,簡簡
單單就牽動他的深處心懷……可是,一切切的想念,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她沒了……她走了……因為他!
生來高傲,一向自負,做事總是十拿九穩,從不在乎輸去一切,因為總是有自信將這一切贏回,但當他輸了她的時候,他才明白……愛這種東西你,只有一次機會,失了,就沒了,不珍重,就消失了,就如現在這個突然莫名而來的安靜夜空,或許只此一次,過了今夜,就不再出現。
他很奇怪於這種安靜,因為,自她消失後,這種感覺,絕是初次。
所以此刻,他不得不將眼神放到了身旁隔一個座位的女孩身上,微微皺起了眉……
女孩將自己裹的很緊,除了那一雙樸素的球鞋,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厚厚的毛毯,厚重的眼罩,寬厚的帽子,還有那不停開著大聲音樂的耳機,或許她和他一樣,再用另一種方法,把自己也隔離出某一個世界。
御晟深突然對這個女孩起了好奇,鬼使神差,抬手,去掀她的帽子……
她絕對睡的非常沉。而他,也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可以拿開她的帽子和一切,輕微到不被她發現……
當他的手,抬起,修長的指,快要接觸到帽簷那一刻。
「先生你好。」突然一道低聲插入,帶著緊張與瑟縮,說明著到來的情況,「您是御總,御企的御總對不對?」
御晟深擰了擰眉,看向來人,算還有印象,是最近御企一個項目招標,極度想中標的中型公司主管之一,已不是第一次預約前台,祈求見面,只是總被駁回。
「是。」收回手,御晟深的速度很快,卻也沉穩,幾乎讓人沒看清他的動作,就已經開始了祈求,「御總,我是xxx,這一次貴公司在b市投資項目的案子由我負責,我想向你親自闡述一下我們公司的概念和運行方式……」
「具體事宜,你可以到公司走正規程序。」御晟深打斷,似乎對他微揚的聲線不滿,不知是這裡太安靜,還是他意識不想讓男人吵醒身邊的女孩,「我不喜歡在私人時間談公事。」
「是,是,可是御總,我已去了好幾次,前台都說您預約已滿……」
「三天後,八點。」
似乎不耐於男人的糾纏不休,但非常奇怪,御晟深今夜心境竟有仁慈,不但收斂了冷漠,反而給予了男人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機會,「這建立在我私人時間不再受人騷擾的前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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