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已準備離開,不再多言。
而朗儷善解人意,難得的向格朗勸,「沒事,習慣了就好,想我也是堂堂曾經的fbi探員,現在不是也在給『炎』打工,做的是最簡單的任務管理分配嗎?不管怎麼說,至少,我們老大做事還是值得人欽佩和信任的!」
「該死——!」
話沒落,前方就出現了聲響與咒罵,兩人同時抬頭去看,竟看到蹭的一下跳下單車,對著那車吼,「又掉鏈子!關鍵時刻總掉鏈子!不知道我是要去機場趕飛機的人嗎?」
兩人汗,同時,指著另一方,出聲提醒,「老大,去機場的前提……是你要先找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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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不是沒有方向感。
對於地圖和任何圖形及聲音,從前,她都有著完美而超絕的熟練性記憶,甚至不用刻意,那本就天生存在於腦海中的記憶宮殿就會幫助她,主動去記,需要時,儘管回憶就好……
但現在,不同了。
經歷了那一場磨難與爆炸,她受過很重的傷,身體上的、心靈上的、還有腦袋上的……儘管現在復原了七七八八,但對於路形和圖形的記憶能力,也幾乎消失了,無論她多麼努力,總是會出現偶爾記錯路的情況,有時候,連自己最熟悉回家的路,都會找錯路,這種情況,令她很無助,有時候摀住的,甚至感覺到挫敗,讓她不得不去恨多年前曾經的某個人,某場事,和某種傷害來……
如果,不是他,或許,她過著最正常的生活,享受著最平庸的人生,比起現在在危險與能力中獲得的輝煌,其實,她更懷念自己十八歲前那些的平靜……
那時候,有秦姨,有孤兒院,有蕭奕,有簡薇,有學校,有朋友,有值得憧憬的未來,和必須去奮鬥的人生……而現在,卻幡然大改,因為那一場事故,她邁向了另一場人生。
或許從前的她,至死也不會相信,曾經以為懦弱無能而膽小的自己,現在,竟可以創建了「炎」,取締「地蛇」,並在短短時間,只靠自己的力量,就將它發展為世界唯一又是最大的情報組織,這放在從前,她根本不可想像,甚至匪夷所思!有時候,她也甚至不知該感激,還是該恨——沒有他,她不可能埋入這個世界,沒有那場事故,她也不可能獲得現在的成就。但有了他,不管將來如何,他留給她的,永遠都是一生難忘的傷害,痛而難言,抹擦不去……即使她用過太多種強迫的方法……
「登機了嗎?」就有信息傳來,是男人的。
夏炎打開,就看到了他的名字,就莞爾低笑,望向那溫馨與字字擔心的囑咐,心中的那份抑鬱終於遣散了一些,笑回,「登了,過會兒就起飛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出差也不是第一次,我說……要不要每次都這麼詳細?」
「當然要。」他回,「這無關你是不是小孩子,而是我要保證,把我的小女人唐火火安全接到家。」
男人的語氣透著字句都能感覺到溫柔,直到看到那個名字,她才一歎,打開了他發來的一切圖片和信息包——
安排了她下飛機後的路線。
安排了她在行走時要關注的方向和出機場的時間。
為防萬一,清清楚楚的發來了圖片解釋。
並不忘告訴她,他會在哪個路口,哪個方向,哪個時間接……
鉅細無遺,只怕她走丟。
而且不需判斷,她就已經知道,他現在,必定已到機場了,不然,哪來的詳細,哪來的說明圖片,還不是他一張張親力親為自己照的?而且還有十幾個小時,長久等候,想想,肯定是一聽到她要回去的相信,他立即提前而至,甚至都住在了機場附近,只為能第一時間接到她的人……也只有他了,也只有他,才會總是那麼有心。
就像多年前,只是在電話中聽到了類似疑惑的話語和聲音,就可以謹慎判斷,快速而至,命懸一線之刻,不惜性命,救她於危機,並動用一切去為她救治,幫助她隱瞞身份,以至現在,賜予她另一條生命,給予了她現在的夏炎的新生,獲得了重生!
其實,她要感謝他的,而她的感激,也絕不只局限於這七年!
所以,她一直在嘗試,接受他的一切,也體會他的一切,畢竟從前,他才是她最初的憧憬。
「記得,一路小心,實在累了,就在飛機上睡一會兒,你這幾年休息總是不好,容易做噩夢,不要亂想,好好睡一覺,知不知道?」他又囑咐。
「知道了。」她笑,回,「真是嘮叨的學長。」
那方微停,過了許久,才回,「還以為,經歷了上次求婚後,你該換個稱呼的。」
她手一頓。
他發了笑臉,「開玩笑的,不要當真,我說了給你考慮的機會,這機會你可以延遲到任何時候,沒有限制,在我這裡,你一直可以盡情放縱,濫用人權,因為,我不介意。」
她看著那字眼,愣了數秒,就好像當初去參加他的memory演唱會,再三抉擇,她選擇了另一個,他還是為她找說辭,一次次主動,從來都害怕她多想和多受一分傷害,他總是那麼為她著想,就像天生。
「我會給你答覆的。」她回,像下定了決心,「司沐,現在這個世上,我在乎的,
,只有你們了。」」路上小心,等你。」這是他最後字眼,回了一張笑臉。
火火歎,輕吁一口氣,關上了手機,望著前方即將準備起飛的機場,眼神陷入了幾分迷惘——
七年,原來,真的已經七年了。
七年她都不曾對某些事相忘,七年有些稱呼她還是改不掉,到現在她仍在最關鍵的時刻會選擇稱呼以聲學長!
稱呼,不在於這一時。」他又回,尾端帶笑臉,「小心,等你,火火。」
仰首望向窗外準備起飛的一架架飛機,眼神陷入了迷惘——
七年,已經七年了,儘管七年,有些事,還是忘不掉。
七年,可長可短,人生中算不上過長的份量,但對於她來說,卻像經歷過一次人生那樣漫長。畢竟那一場背叛與欺騙,即使經歷了時間顯的沒那麼刻骨銘心,但與她所受的傷害和這些年日夜裡所體會的噩夢驚醒與無法遺忘,卻又顯得那樣可笑悲慘。
到最後,他都選了另一個人,而對她來說,卻還是紀惦著什麼?
曾經離別那一刻期許著再也不見,而今就算再見,她想,她也無法保證,有些事會不會讓多年前那一記離別之槍再度重演&
畢竟,他給過她絕望,給過她欺騙,相遇,相恨,又離別,曾經的美好早已如浮土塵封,留在兩人之間唯一的羈絆莫過於她的記恨和惱怒他所帶給的絕望。
總會忘掉的……她這樣安慰自己,多少個日夜,她也這樣肯定。畢竟被背叛總有不甘,被欺騙總會惱怒,那些年的付出,七年前那只屬於十八的青春,卻也是一個唯一,當她完全接受司沐,而毫無保留的接納時,她想,那個人,在自己的心裡,定會如過眼如煙,消失蔓散,再也不會出現……
一定會的。
她是這麼相信著。
一年,兩年?甚至一月,兩月?
她已習慣了司沐的味道,習慣了司沐的生活方式,習慣了司沐的照顧,也習慣了司沐給予她的家的感覺與呵護……現在,她的人生,一切,都有司沐的存在,更只有司沐的好!那麼,對於這一個簡單的相忘,她還害怕什麼呢?
收回眼神,唐火火不再多想,聽到飛機上響起了最後的提示聲,「女士們先生們,由紐約飛往香港的航班,將要起飛了,飛機跑道滑行期間,為了您和身邊旅客的安全,請再次確認您的安全帶是否繫好,再請您確認手提物品是否放於……
還是想想,睡一覺醒來後,下飛機和司沐一起去買什麼菜做什麼飯吧,這個對她來說,才是最實際,畢竟她現在,已經習慣了一坐飛機就長睡不醒,寧願隔離一切,也不願讓自己胡亂陷入放空亂想,她恐懼於那種狀態。
「小姐,請確認安全帶。」空姐一排排確認,囑托,因為是商務艙,所以非常細心。
唐火火看到艙門已關,自己身旁也是空了的位置,便沒有多想,拿起眼袋耳機和寬大的帽子,蓋在臉上,裹得嚴嚴實實,調整了座椅後,就閉目,聽歌,準備睡了……
這些年,習慣了聽音樂入眠,沒有司沐的歌聲,她似總是很難安心入睡,這是一劑溫安靜的安眠藥。
飛機起飛了,她也睡著了,很快,外界對她來說,已是隔離的兩個世界,她聽不到,看不到,更沒注意,剛起飛不久,由前方的頭等艙裡,就響起了小小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