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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微服私訪 文 / 烏鴉大嬸

    這出遊可不像後世康熙微服私訪記那般愜意,動不動還能搬出皇帝的身份,讓那些想要殺龍造反的貪官污吏們嚇尿。冉閔這是深入敵國,頂天了就是讓那些探子想方設法營救。不過光是進入五城,還沒有多大危險,危險的是冉閔私自決定在暗訪五城之後,還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第二天出發,也沒有準備太多行囊,隨行人物不過是劉氏三兄弟,再加一個特訓營出來的後起之秀徐德。

    且行且走,北地荒涼,衣冠南遷,五胡亂華,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越往南走,遇到的流民就越多,這些人很多都是無法走到燕代駐地的。冉閔無法調動大軍來營救這些難民,因為實在太分散了,如果是幾千幾千聚集在一起,可能還有機會讓士兵帶著他們活著走到燕代,可是這麼分散的話,燕代沒有那麼多時間也沒有那麼多資源將幾十上百萬的流民送完冉城。

    王猛留在燕代,孫立坤等領兵大將也留在那裡,烏鴉帶著弟子蛤蟆已經三千暗堡密探沿途佈置,冉閔身邊就只留下幾個人。現在的燕代,真的已經成了漢人的福地,由於冉城的興起,商賈蜂擁而至,礦場那邊出產的重金屬,也得以流通。以前被迫南遷的漢民,有許多適應不了南方的氣候,都漸漸往北行,只要到了燕代,便可以安居樂業。

    可是沿途不只是有晉庭阻攔,還有燕國滋擾,秦國雖然不至於食人,卻也需要數量頗多的百姓去替統治階級做最底層的工作。秦國人口不足,需要大量人口來充實國力。

    行至鄴城,臉上已經稍作偽裝的幾人並沒有被別人看穿,就這麼大搖大擺進城。城內遠沒有當初的繁榮,經過大戰之後,很多百姓都已經逃離了這片是非之地。有事先就遷移到冉城和燕代的,留下那部分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

    如今鄴城的百姓,大部分是慕容鮮卑強制遷移過來的。其中有漢人有胡人有晉人有秦人有涼人,燕人很少,確切的來說,這裡現在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牢籠。少數胡人充當了獄卒的角色,看守著那些被燕國豢養的兩腳羊。

    這裡不避外人,只要是人就可以進去,如果不是胡人的身份,那在城中或許會遭到詰難。只要是胡人,在鄴城就會方便很多。裡面的商舖,基本上都是胡人開設,也有個別商舖是漢人開設,只是這些漢人都是投降了燕國的。對聽話的看門狗,不管是哪個民族哪個國家,都是舉雙手歡迎。如果沒有他們,統治階級根本無法統治另外一個民族的人。

    城內雖然蕭條,卻也有點人聲,城門口的把守非常森嚴,只要有人意圖混進去,都會受到守衛嚴格的盤查。城內相對來說要松很多,但是看那些漢人百姓的臉上,看不到半點高興的神情。每天勞作,都是為了渾渾噩噩的活下去。

    沒有家屬的,自然會想辦法逃出去,早點死去,總比在這裡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要好。誰也不想落個屍骨無存的結局,可是那些拖家帶口的人,卻無法像孑然一身的人那般,慷慨赴死。

    看到有外人進來,很多在城門口不遠處的百姓都好奇的看著這五個人。鄴城自從那次大戰之後,就很少有人來,而且就算來,也來的是通往燕代的商賈。這五個人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商賈,他們都是輕車簡從,一人一騎。很快,那些還在勞作的非胡人,就被胡人呵斥著繼續勞動。

    有些人心中有所揣測,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們的旗幟打的是燕國一個大商人的旗號,那個大商人倒不是燕代探子,只不過他手下盜用了這人的名帖,所以使得冉閔等人很容易就混入了鄴城。

    隨意找了個酒家,身上帶的銀錢本來就不多,也過不了什麼錦衣玉食的生活。掌櫃的是個還算和善的中年人,做這一行的大多如同窯子裡那些迎來送往的女子一般,臉上總會帶著市儈的笑容。小二見幾人雖然衣著算不上華貴,但是都騎著高頭大馬,樂不滋兒地跑過來招呼。誰料這幾個看上去有錢的漢子,竟然是窮光蛋,僅僅點了幾個素面就完事了。在亂世之中,就算是素面也很貴,小二下意識看輕了幾人的身份,原本快笑開花的臉上,也由晴轉陰。有氣無力地嚷了聲五碗素麵,便如川劇變臉一般快速跑去招呼另一桌幾個衣著不凡的胡人去了。

    做江湖人士打扮的幾人看上去倒是像足了那些看家護院的莽夫,那桌衣著華貴的胡人只有三個,卻是能在亂世中吃得起大魚大肉的主。兩相比較,小二自然不會繼續招呼他們幾個。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功夫,素面沒上來,幾人肚子倒是餓得咕咕直叫。隱忍半天的徐德在冉閔示意下猛然一拍桌子,喝道:「掌櫃的,幾碗素麵,你是要做到明年不成?」

    掌櫃的壓根就沒搭理他們,小二一臉不屑地過來,陰陽怪氣地道:「本店現在招呼貴客,廚房不得空閒,幾位能等就等,不能等就請便!」向來做生意就沒有把生意往外推的先例,這酒家可能是有鮮卑人照拂,張揚跋扈得不行。

    這邊冉閔他們憋了一肚子火,卻也沒想著沒事找事,既然這裡不招待,自然可以找別的地方吃東西。可是他們還沒不樂意,另外一桌三個胡人就不樂意了,其中一個稍微年輕點的華貴男子,招風耳一抖,一雙深陷的小眼睛陰測測地往這邊一掃,隨後沉聲道:「哪裡跑出來的野猴子,竟然敢到鄴城來作威作福,難道不想活了麼!」

    桌上老者見狀並未阻攔,想來是以為在鄴城,還沒有人敢騎到他們頭上拉屎。這三人,一個是鄴城護衛校尉,一個是領兵都統,還有一個是郡守的小兒子。身份地位自然不用說,所以對這些外地人,也沒什麼好感。他們倒沒覺得其實他們也不過是鳩佔鵲巢的外來戶,徐德本欲一怒而起,卻讓冉閔硬生生按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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