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三百三十八年,石虎終於決定啟用冉閔。這一年,石虎任命桃豹為橫海將軍,王華為渡遼將軍,統帥水軍十萬,出漂渝津,支雄為龍驤大將軍,姚弋仲為冠軍將軍,統帥步騎十萬為前鋒,出兵討伐段遼。」而冉閔,在姚弋仲手下當一個千夫長。
初出茅廬就能夠讓石虎給他一個千夫長的職位,可以說有親情關係在裡面,也可以說是冉閔自己的本事。不過是當著那些將軍的面推演了一次戰爭的現場,就讓很多人悚然。沙盤上只是演練,可是卻被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用八百精兵滅掉七千鐵騎。所有的參將也好參謀也罷,沒有一人能夠破掉他的佈置。
不覺之中,冉閔已經成為了一個少年,再不是那個會抱著石虎大腿叫爺爺抱的孩子了。石虎當了這皇帝,對冉閔也沒有那麼上心了。但是人永遠都不知道知足兩個字怎麼寫。他現在對冉閔,是愛才之心大於防備之心。並不是因為他有多大的心胸,而是他這麼多年來順風順水的自信,讓他覺得,冉閔不會背叛於他。
「石棘奴,將軍有令,此次征伐段遼,你部負責運送輜重。」曾今跟冉閔有過矛盾的姚萇趾高氣昂地朝冉閔吩咐著。冉閔躬身道:「末將遵命!」姚萇還想等冉閔反駁就好生羞辱羞辱冉閔,畢竟軍中有軍規,就算石虎看重冉閔,只要冉閔頂撞他,石虎也不好怎麼幫冉閔。
他曾經把冉閔當成朋友,可是就是他當成朋友的人,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幫了他的仇人一把。這樣的事情,放在睚眥必報的胡人身上,他們是斷然不肯原諒的。
這次想要整冉閔,完全是一時興起,不料冉閔卻是半句怨言都沒有,姚萇沒辦法,正準備轉身,就聽冉閔道:「姚副將,慕容氏,虎狼也,不可輕信,還望副將轉告姚將軍,早作準備為好。」
他之所以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前世看過這段歷史,知道就算是被尊稱為武悼天王的冉閔,都是寡不敵眾死在慕容恪手下的。先不說兩人的統軍才能孰優孰劣,就沖冉閔死在慕容恪手下,就足以讓他提高警惕了。
「用兵之道,主將自有定論,如今慕容將軍與我大趙王合作,你一個小小的千夫長,哪輪得到你聒噪。」姚萇不屑看著冉閔,他現在已經被心中的怨恨沖昏了頭腦,就算是明知對方說得有道理,他也會故意裝作沒聽見。見冉閔還欲再說,勃然變色,厲聲道:「休得再言,不然我一定稟報冠軍將軍,治你個惑亂軍心之罪。」說完,拍馬就走。
冉閔是第一次上戰場,手下的兵眾對他都不是很服氣,更何況冠軍將軍姚弋仲呢!他本來是想提醒主將,防備慕容氏,不想反而挨了一頓罵。
他搖了搖頭,聚集了手下的百夫長,對他們道:「我知道各位可能不服我,認為我一個毛頭小子,只不過是憑借大趙王的關係而得以成為千夫長。但我會用行動告訴你們,我這個千夫長,不是靠關係得來的。」隨即掃視,看到手下不以為然的表情,他猛然喝道:「男兒大丈夫,不服我就站出來,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別在那陽奉陰違的。」手下的幾個人中間有一些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不屑的撇嘴。
果然,立馬有人受不了激,跳了出來。跳出來的人叫孫立坤,是冉閔手下的一個百夫長,有著一身蠻力,他咋咋然道:「石將軍,俺來會會你,你若是輸了,這千夫長,就由俺來當,你看怎麼樣?」冉閔見他輕蔑地眼神,緩緩道:「你們可以選三個武藝高強的出來,若有人勝了我,就當千夫長,如果沒人勝得了我,以後就乖乖聽我命令。」
目光似狼隼一般掃過那些人的臉,看到他這個眼神的人,沒來由心裡直突。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連毛都沒長齊,怎麼會有這樣的目光?
百夫長們左看右看,相互點了點頭,又從人群中走出兩個壯漢。一個叫周密,一個叫晁任。第一個上場的是孫立坤,只見他雙手一錯,手指彎曲呈虎爪狀,猛然朝冉閔攻來。冉閔不敢托大,腳下一沉,左手一拖,很輕易地躲過了孫立坤的攻擊,身子一扭便到了孫立坤的身後,兩人身影交錯,不過十來招,孫立坤便被冉閔打到在了地上。
孫立坤也夠虎的,牛脾氣一上來,拔出佩劍就砍,冉閔見狀,抓住孫立坤的手腕,卸掉了他的劍,抓住孫立坤的脖子道:「如果是在戰場上,你以及死了。」孫立坤駭然,眾百夫長駭然。
一個人的失利,並不能讓所有人都屈服,不過是一小撮人的百夫長倒下,另外幾個百夫長卻還是不服。周密是屬於那種善於用計謀的人,他要求跟冉閔來一場軍演,當然,這只是如同趙括紙上談兵一樣的方法。十次演練,十次敗北。周密底下高高昂起的頭顱道:「將軍大才,末將甘拜下風,願聽將軍差遣。」
「如果是在戰場上,你這十次演練,已經損失了一萬士兵。哪怕你是一個萬夫長,現在也是全軍覆沒。」冉閔冷冷地道。他並沒有因為周密認輸的態度而用好語氣,軍中的漢子就是這樣,牽著不走,打著狂奔的貨。
只剩下一個晁任了,他論武力比周密要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之所以讓周密先出來,是想試試這個少年的深淺。本來以一個成年人去跟一個少年比武,就已經很丟份了,現在他一個重達三百斤,比冉閔高兩個頭的壯漢,要跟一個少年比武,臉面已經丟到姥姥家了。
為了能夠讓這些人徹底的心服口服,冉閔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絲毫沒有畏懼。哪怕如同小山一樣的晁任勸他,他也不為所動。
這是第一步,如果這一步都沒走後,那他以後就別想繼續下去了,還談什麼報仇呢?
戰鬥過程雖然辛苦,可是結果卻還是讓冉閔比較滿意的。晁任敗了,冉閔身上也受了點傷,可是跟晁任比起來,他跟沒事人一樣。晁任深深的看了一眼冉閔,單膝跪地「從今日起,我晁任任由將軍差遣。」
見周密和晁任服軟,眾百夫長和被冉閔放下的孫立坤均單膝跪地,大呼:「末將願聽將軍調遣!」
至此,冉閔的第一波人馬,已經就位,至於能不能留住這些人的心,就要看冉閔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