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晚上坐了一晚的火車,早上也沒怎麼休息就來上墳了,還沒回到家呢,就感覺渾身乏力,啥也不想就想睡覺。
一到家,我就給我媽說我要去睡會,我媽說別的,蕭爹爹昨天說過了,要是我回來,就趕緊去他那一趟。
蕭爹爹我知道,是我們縣城東關鎮上的一個老先生,專門給人看相測字的,看這架勢我就明白了,我媽之所以讓我從太原回來,肯定是聽了蕭爹爹的話了。
我不耐煩的跟我媽說:一天不幹點正事,就知道找那些歪門邪道,管啥用啊?
我媽見我這樣說,立馬跟我急了,說:小崽子你咋說話呢,蕭爹爹本事可大著哩,你這名,還是當初人家給起的呢。
我苦笑了下,說:是是是,本事大,就給我起了個胡生啊,胡生胡生,這是讓我以後娶媳婦了多生幾個娃呢麼?真可笑,起的這啥名啊。
我媽當時那眼珠子瞪的,估計打我的心都有了,她說你懂個p,我生你那會家裡窮,你都快養不活了,人家不給你起個生字,你能活這麼大麼。
我不願跟我媽多說,嘀咕了句:現在家裡也沒富起來吧,然後就朝著我屋子去了,打算先睡會,實在是太睏了。
我媽勸不動我,最後只好氣的出門了,在床上躺著沒一會就睡著了,但是沒睡多久,我就感覺全身涼的不行,還找了一席被子給自己蓋上了,還是不頂事,左手還癢癢得厲害。
忽然間我就從床上坐起來了,暗想莫不是跟今天在墳頭見到的那個老太婆有關係,當時她把那棗子塞進的就是我左手。
難道是那老太婆要害我?
記得我媽給我說過,她做的夢裡奶奶一直指著東北方向,意思是那個方向上有東西要害我,而今天那個老太婆找我借了香火之後,也是往東北方向走去了,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那老太婆估計也是個死人,她的墳應該在我奶奶墳頭的東北方向上。
越想我心裡越慌,趕緊就起床,想找我媽帶我去蕭爹爹的家,下床的時候腿還一軟,差點摔倒。
還沒走到院門口呢,我就聽見門外有動靜,緊接著門就開了,我媽騎著電動三輪車回來了,而車後面坐著一個老頭,戴著個草帽子,正是蕭爹爹,好多年沒見他了,變得更瘦了。
我媽叫了我一聲,讓我跟蕭爹爹打招呼,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只是點了下頭,衝他笑了下,蕭爹爹把草帽子卸了後,看了我一眼,笑著說:看你家兒子氣色還不錯啊,不著急呢。
我媽看了我一眼,把蕭爹爹的話當真了,說:是嗎,你覺得他沒撞邪?
蕭爹爹笑而不語。
而我這渾身發涼,手也癢癢得厲害,一邊撓癢癢一邊走上前,說:我這手不知道咋的,癢癢的厲害,身上也涼透了,你快幫我瞅瞅吧。
我媽在旁邊打了我一下,斥責道:叫蕭爹爹。
我這才補充了一句:蕭爹爹。
蕭爹爹應了聲,過來摸摸我的額頭,揪了揪我的眉毛,抓起我的手看了片刻後就給我媽說不方便,讓她先迴避下,我媽趕緊應了聲,出門了。
她一走,我就問蕭爹爹咋樣,我是不是撞邪了,蕭爹爹用手指了指我,說: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怎麼就把持不住呢。
說實話,見蕭爹爹之前,我還覺得他會不會跟太原那個瘦道士一樣,是騙人的,單從他剛才這句話,我就可以斷定,這傢伙絕對有把刷子,因為我確實是因為動了色心,才會跟媚男勾搭上的。
我問蕭爹爹這話咋說啊,蕭爹爹似乎覺得我還是不信任他,就笑了笑,說:在咱們縣南邊的河裡,淹死個人,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和她有關。
蕭爹爹的這話一出來,我立馬就沒話說了,簡直神了,我跟媚男的事,從來沒給任何人說過,他居然一見面就看穿了,這下,我心裡的那點恐慌感不安感也稍微少了那麼一些,覺得這個蕭爹爹真的不簡單,我有救了。
我就差上去拉著蕭爹爹的手了,我點點頭說沒錯,周媚男,是那個跳河的女的,她到底死了沒有啊,我見到的那個是她嗎?
蕭爹爹說周媚男確實是死了,如果我近期見過她,那肯定不是人,至於這裡面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他也不是神仙,只是個凡人,還得讓我仔細給他說說我最近碰到的事。
我沒多想,就把我和媚男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說給他了,當然有的事我就不方便說了,比如跟媚男接吻之後想擼,但是那玩意沒反應。
蕭爹爹聽我說完後,臉上的表情並不輕鬆,一看這架勢我就明白了,估計我這事,一時半會解決不了。
我問蕭爹爹我沒事吧,他歎了口氣說如果只有周媚男,倒也好解決,他做個道場將她的魂收了就行,最主要的是那個彎腰婆婆,她比較難對付。
不知道咋的,聽見蕭爹爹說要收了媚男這句話時,我心裡是有點牴觸情緒的,我至始至終都覺得媚男沒有害我的心思,都是那個彎腰老太婆搞鬼,今天的棗子可是她親手塞給我的,回來手就癢得厲害。
我把我的手給蕭爹爹看了看,說那個老太婆確實厲害啊,現在手癢癢得不行,咋整啊?
蕭爹爹這才一拍大腿,說:對,忘了這事了,你得趕緊跟我回我家一趟去,我出來沒帶傢伙事,沒法給你去邪。
我應了聲,換了件衣服,就騎著電動車跟著蕭爹爹去了東關鎮,蕭爹爹的家有點偏僻,是座很安靜的小院,他告訴我,他無兒無女,有個收養的小孫子,身體有點殘疾,不過挺懂事的,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走了之後,小孫子怎麼辦。
忽然間,我就覺得蕭爹爹有點可憐,怎麼也想不通,這麼有本事的人,為啥會過這樣的生活,不過我能從他的眉宇間感受到,他自己挺知足開心的。
蕭爹爹的小孫子並不在家,估計是出去玩了,他從屋子裡找到個塑料壺,裡面裝著跟麵粉一樣的白色粉末,他往水盆裡倒了些,兌了些水,然後讓我用那融化了的白水洗洗手。
他說這是糯米粉,專避邪,很靈的。
剛洗完手的時候還是有點癢癢,而且有點熱乎乎的感覺,不過沒十分鐘,癢癢的感覺就減輕了,看來是有用。
手不癢了,我就繼續跟蕭爹爹聊天,從他口裡我聽到了很多歪門邪道,都是曾經不以為然的,現在雖然還是有點疑惑,可我漸漸的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很多我們用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沒經歷過這些的人,是不會體會的。
至於媚男和彎腰老太婆為啥害我,蕭爹爹說一部分人慘死後,並不能去陰間正常托生,所以只能引誘陽間的人,我或許就是這樣被媚男盯上的,而那個彎腰老太婆,他很不簡單,既是人又是鬼,反正聽蕭爹爹那話的意思就是他捉摸不透呢,人家道行深著呢。
當然了,蕭爹爹既然插手這件事,就一定全力幫我,他說今晚上得讓我跟他去趟三岔口墳場,去媚男的墳頭看看,明天再去她淹死的地方看看,看有沒有辦法來安撫或者收了媚男的魂魄,讓她不要繼續作怪,當然了,做這樣的事是有風險的,因為那個彎腰老太婆是藏在暗處的,她肯定會趁機搗亂的,蕭爹爹讓我多留心。
聊得差不到了,蕭爹爹就讓我先回家睡會,等天色黑了的時候,他會去我家找我,讓我事先準備好一個木桶,還有一隻活公雞。
從東關鎮出來,我就去了集市上,打算買木桶和公雞,湊巧碰到了大兵,大兵見到我就跟我訴苦,說他的工作丟了。
我問他為啥,不是在派出所管戶籍呢麼,咋給丟了,他問我還記得李哥帶去的那個光頭男的嗎?
我說記得,人不是讓你查了個人嗎?大兵點點頭,說問題就出在這了,按照規定,查別人信息得走程序的,當時礙著李哥的面,直接查了,結果那個光頭找了幫人尋仇去了,事情鬧大了,上頭領導怪罪下來,李哥只好讓他當了替罪羊,工作自然是丟了。
我說幸虧我當時沒讓你查那誰,不然到時候我也有責任,大兵搖搖頭說那倒不至於,還問我不是去太原了麼,咋又回來了,我說辭職了,家裡有點事,以後也不知道幹啥呢,他說互相留意著吧,有了好活好工作,說一聲,不然這日子沒發過了。
我應允著,因為著急買鐵通和公雞,就沒跟他多聊,先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困得不行了,直接睡了,等我媽把我叫醒的時候,蕭爹爹已經來了,天也黑了,他說可以出發去媚男的墳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