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下面的話都被嚇了回去,這傢伙是怎麼了?好像被激怒了的獅子一樣。
「崇,崇……大,大人,我真有事兒,回頭聊好不好?」
楚喬一個閃身,就要避開崇奚墨,卻被他直接撈回,按在了桌子上,接著他傾身壓了下來。
「我帶著你,離開皇宮!」
「離,離開皇宮?」
楚喬先是一愣,接著臉紅了,他什麼意思,她要離開皇宮,還用他帶著嗎?當然不用,只要事情一完,她抬腳就走,這裡的路,她已經很熟了。
「現,現在不行,我還有事兒沒做完,借路啊,崇大人,你壓到我了……」楚喬彆扭地笑了一下,用力地推了崇奚墨一下,他這個姿勢實在太不君子了,怎麼看著好像要非禮她一樣。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後,崇奚墨竟然將她一提,直接按在了桌子上……
「喂,喂,你過分了,我現在可是右院判,不是小醫女,你敢……」
楚喬掙扎著,想抬腿踢他,腿被他大力地夾住了,想手抓他,手臂又被他按住了,她整個人都不能動彈了。
「你門,門沒鎖呢,若是被人撞進來看到了,看你怎麼和烏倫珠公主解釋。」楚喬嚇唬著崇奚墨,這可是白天,誰若進來,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你認為我喜歡烏倫珠公主嗎?」崇奚墨冷聲問。
「至少……至少,她是你的未婚妻子,你得避諱……」
「未婚妻子?」
崇奚墨盯著楚喬的眼睛,這訂過婚的,卻不一定成親,她不是也和他訂過婚嗎?
「就算你不避諱烏倫珠公主,也得想想,想想……對,想想初夏,初夏不是你娘指定給你的妾……」
這話說話來,崇奚墨的臉都青了。
偏偏這個時候,不長眼的人來了,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初夏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
「才聽說你來,我這裡準備了茶點……」
初夏這頭一抬,臉就白了,眼前的一幕看起來真是曖昧,李春香被按在桌子上,崇奚墨壓在上面,怎麼看這個姿勢都好像……
「啪!」
初夏手裡的托盤掉了下來,人也呆住了。
「你看看,我就說了,還不放開我,我和她解釋一下……」楚喬可算抓住了一個機會,就要掙扎起來,可崇奚墨如雷的聲音吼了出來。
「出去!」
站在門口的初夏慌不擇路,差點撞在門上,然後拉開了房門,哭泣著跑開了。
楚喬一見初夏跑了,立刻洩氣了,無力地看著崇奚墨。
「這次你開心了,我名節啊,她出去不一定怎麼說我呢?還不放開?」
見楚喬不掙扎了,崇奚墨也放開了手臂,他微微地喘息著,眸光變得溫柔了許多。
「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我們走吧,離開皇宮,你想去哪裡,我就帶你去哪裡,什麼都不管,不問……」
聽見他這樣悵惘的聲音,楚喬良久都沒有說話,她何嘗不希望那樣,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什麼都不問,都不想,可那現實嗎?不現實,事實上是,崇奚墨甩不掉一個既定的婚約,她還有一個結果沒得到。
「我沒這種奢望,讓我起來,崇奚墨……」楚喬不敢看崇奚墨的眼睛,她真怕受到了蠱惑,放棄了一直堅持的東西。
崇奚墨後退了一步,將楚喬放開了,他懊惱地轉過身,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讓楚喬收手,有些事情,她不能再追查下去了。
「楚四小姐……」崇奚墨漠然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具有超強的震撼力,好像驚雷霹靂一樣,本要從桌子上爬起來的楚喬,人一驚,手肘一滑,直接跌落在了桌子之下,她哎呦了一聲,忍痛跳了起來。
「你,你說什麼?」
至少有幾分鐘的沉靜,楚喬的眼珠子都沒有眨動一下,他何時知道了她的身份,難道是安歌告訴他的?不可能的,安歌就算要說出她的身份,也不會跟崇奚墨說的,何況安歌還躺在病床上,無法起身呢。
被崇奚墨這樣揭穿身份,楚喬知道自己在皇宮裡的日子不長了,若不馬上查到真相,她可能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了。
狼狽地後退了一步,楚喬低聲說。
「你打算怎麼樣?」
「馬上離開皇宮,立刻!」崇奚墨怒吼了出來,楚喬不能再留在這裡,一旦有人知道她的戴罪之身,就算他再努力,也沒辦法挽回局面了。
楚喬的眼眸連眨動了好幾下,嘴唇微微地顫抖著,淚水頃刻間奪眶而出。
「你讓我馬上離開這裡?逃之夭夭,然後隱姓埋名藏在一個山野詳見,逢人就說,我的名字叫李春香?崇奚墨,我舅父是被人陷害的,他被滿門抄斬,連四歲小孩子都沒能倖免,血流成河,人人談而生畏……我作為雲家的外甥女兒,被雪夜趕出了家門,我娘高燒不醒,我連個棲身之處都沒有,不得不出去乞討,甚至打劫?終於,我接近了事實真相,知道舅父含冤莫白,你卻讓我離開皇宮,背負逃犯的罪名躲避一輩子?」
楚喬句句聲討,就差點在了崇奚墨的鼻子上,他知道那種感覺嗎?他當然不知道,因為他高高在上,享受著高官厚祿,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怎麼會知道被人追討,被人背棄的感覺。
淚水仍舊在流淌著,楚喬的心一片片撕裂著。
崇奚墨不再說話了,知道李春香就是楚喬之後,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帶她離開皇宮,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卻沒想過她的感受,事實正如她說的,她可以逃避,隱藏,但楚喬這個名字,她不能再用了,她和她娘,這一輩子,下一輩子,都活在陰暗之中。
「我只是希望你安全……」崇奚墨用低沉的聲音說。
崇奚墨的這句話,讓楚喬更加難過了,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知道她的身份之後,想帶她離開皇宮,迴避各種危險,可她卻不能接受。
「崇奚墨,我們之間……從退婚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關係了,所以請你……不要管我的事情,路怎麼走?是生,還是死,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假若我死了,能讓我娘光明正大的走出來,我也覺得值得……」